若露的本性就是这样,这连老夫人都知道。
在听说跟汝国公府结亲之后,她倒是曾收敛了两天。那几天里,若露虽然也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但表面上,总算有些候女的端庄。可现在听说婚事搞错,立刻原形毕露,又恢复到了后宅满心嫉妒的毒妇形象。
她不愿来,若离也并不愿意见她。
原本若离与若露就就好似仇人一般,若离稍稍出个风头,若露都要妒红双眼上前拼命。更何况这一回,是这么要命的一件事。若离简直不敢想,若露现在要是见到自己,会怎样对待自己。
若离想到她那疯狂失控的样子,就恨不得给自己请上一个保镖,最好还是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若离正在胡思乱想之间,黎老爷已经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外院的富管家。老夫人听见黎老爷的问安,这才睁了眼,用一种透了疲惫的声音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儿子无能,又让母亲担忧了。”黎老爷对于老夫人的孝顺,恐怕是他唯一的优点了,“事情已经都办好了,既然说是越快越好,儿子想着,就在汝国公府来信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好,”
提到汝国公府,黎老爷很自然的看了若离一眼。
若离自他进来以后,就起身立着。这下见黎老爷望过来,赶紧抓住机会行了礼,这才又坐下。
黎老爷提到汝国公府,若离心里一紧。可是黎老爷所办的事情,似乎是与汝国公府无关的。听他的口吻,只是想将两件事错开来办:“对方也已经答应下来,一切都商议妥当了。儿子将日子定在了明日,母亲觉得可好?”
黎老爷所做的事情,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露,十分隐秘。如今说话却连下人都不用避开了。若离十分好奇,他跟老夫人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再看跪在地上夏红冬白的表情,就知道她们也在竖着耳朵听着。
黎老爷旁若无人,似乎不介意别人在听:“母亲要是觉得明日不好,咱们就再商议挑选个日子?”
“无什么不好!你既然已经跟人定了日子,怎么可以再改!”老夫人手握着翡玉佛珠手串,“再说了,此事是越快越好,我巴不得那林家小姐,现在就能进门来。替我这把老骨头分忧!”
若离瞳孔一缩,原来黎老爷不声不响的,竟然是去忙这件事了!
所谓的‘林家小姐进门’呢,肯定就是给黎老爷纳娶的二房无疑了。早先老夫人不止一次地提起这事,却都因种种原因搁置了,此时雷厉风行的办好,恐怕也是因为黎夫人太让人失望的缘故。
黎夫人连自己请上门的瑾夫子,都相处不好。老夫人还能指望她什么?外加上若露这次做下的好事,虽说若离并没吐露半句,可宝颜却不留情面地全都说了一遍。无论真假,都是老夫人的一场噩梦。
这些都成为老夫人铁了心要二房尽快进门的理由。之前没有一点风声,现在却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恐怕是因为事情已经定好,而且日子就在明天!这事是绝对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数了。
黎老爷又似想到什么,有些犹疑地开口道:“那明日柳氏那边……”
“明日也没有外人!既不入宗祠,又不宴宾客!”提起宴宾客,老夫人一脸深恶痛绝:“柳氏要闹,就让她闹去吧,只记得关了门,别再闹到外头去,也就是了。”
柳氏柳梅珊,正是黎夫人的本名。若离心里暗自发笑,这黎夫人,竟能把自己的夫君和婆婆逼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算她有本事了!
说完了这些,老夫人终于转了头,看着地上两个婢女又看了一眼若离。
“寿宴上头闹出的丑事,你们三个想必心里有数!”老夫人朝椅子后头的迎枕上靠着,“都说说吧!要是敢说一句假话,该发卖就发卖,该领罚就领罚!绝不放过!”
夏红冬白一听发卖,连连磕头求饶。若离也连忙起身,恭听老夫人教诲。
老夫人指着脸上伤得最重的夏红:“你先说!”
夏红可是若露最‘器重’的婢女了,若离寻思着,她怎么也得顽强抵抗一下吧。可是夏红全然没有,非但没有,还招了个干净痛快。不光仔细讲述了若露当时的行为,就连若露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事前是怎么部署吩咐的。全都说了一遍。那态度简直就是诚恳的让人不忍心罚她。
她言语间‘不经意’提到了几次冬白,连着将若露吩咐冬白如何作为,也说了不少。这下连在宴会上撒野蜂蜜的事情,也被牵扯出来。夏红才招供完毕,冬白不用老夫人喊她,自己就哭着将如何自己洒蜜引蜂的那一段讲了一遍。
若露怎么勾*引宝颜,老夫人没脸再听一遍。老夫人其实一直没弄明白的,就是这个野蜂的问题。
“你是说这事也是你家小姐捣鼓出来的?”老夫人怒极反笑,“她从哪学得的这些旁门左道?”
夏红见老夫人问,连忙抢着回答道:“是咱府上的花奴小阳,是他跟小姐说的。连后来那些野蜂蜜,也是小阳去捅了野蜂窝,这才得来的。”
老夫人还未说话,黎老爷就重重拍了桌子:“这个刁奴,儿子这回非要将他送官打死!”
“母亲你有所不知,此人是柳氏手下第一得用的!从前桃花坞走水,就是这个奴才干得好事!”黎老爷火冒三丈,“我当是已经将他处置了。未曾想到,他竟然还在咱们府上。”
桃花坞走水,其实更多的是婢女酒儿的‘功劳’。不过酒儿已经被若离放走,这个黑锅,就让花奴小阳来背吧。若离对这种趋炎附势,为虎作伥的刁奴,可是全无一点好感,更何况,小阳还试图诬陷过若离。
黎老爷已经下了定论,剩下的事自然有富管家着手去办。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一个若离的仇家。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你既然将蜂蜜洒在园中,为何野蜂却在我的佛堂里做了窝!”解决了一个问题,老夫人面色严厉的问冬白道,“你们难道连佛祖也敢不敬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