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关于他的为人,多半也是从别人嘴里得知。讲真,除了知道这位肖总出了名的工作狂外,其他倒是所知寥寥。
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在工厂,我终于见到了肖克。还别说,长得一般,个子挺高,而且整个人吧,特瘦,乍一看去,跟个竹竿似的。
表面上看,肖克少言寡语,行事风格和饶婕又有些不同,我和他聊了聊,十句话基本九句不离工作,端的是无趣的很。
来之前,饶婕显然和他提过,我这次过来,接的是老朱的班,也就是生产主管的职务。
所以肖克没有过多为难我,看的出,事无巨细,都跟我交代的清楚,和老朱的待遇那叫个天壤之别。
几天下来,我大致对厂里的情况有了了解。
人不多,也就30来号。但真正有话语权的,除了肖克还有两位。
一位姓赵,叫赵海珑,虽说没正式任命主管,但看得出,之前实际操作,皆是出于此人。
而至于另外一位,讲出来意外的很,居然是位仓管员。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
烘焙业嘛,不比其他行业。从业者多半年纪轻轻,就刚才提到的那位赵海珑,还不到20,用我的话说,那就是半大的孩子。
可仓管员就不一样了,这位仁兄年纪都快赶上我爸,我估摸着没有50也有40。
平日里,大家伙都叫他一声秋叔,具体姓甚名谁,我还真不好意思问。这会儿也只能随大流,跟着一块儿叫。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来月过去。
讲真,这段日子过得惬意,也没有店里那般勾心斗角,整个厂子,倒是气氛融洽。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里的人呐,对肖克那是言听计从。
就拿那个赵海珑说吧,这小子言必称肖总,有时候甚至饶婕的话,都不太感冒。
所以我这次过来,这小子明显不对劲,要不是肖克从中斡旋,我想指不定要被摆上一道。
这时候,我明显体会到了老朱的难处,怪不得肖克一走,这小子慌了神,说白了,人心不齐。
厂里呆的久了,饶婕的心思,我算彻底明白了。
说到底,厂里的人,这娘们儿压根指挥不动,要不是肖克站她这边,很多工作,根本没法开展。
我这人,虽说没从事过管理,但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
官场上有句话,叫做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但换作生意场,也可以理解为:权力越集中,危险系数也就越大。
饶婕是聪明人,依着她的性格,绝不会把宝永远押在肖克头上。 童刚就是前车之鉴,饶婕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除了与赵海珑配合着生产运营,平时也兼着小宗原料的采购。
说实在的,关于采购这块,之前老朱从不涉足。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饶婕刻意安排。但很明显,肖克应该没有完全按照她的意思操作,因为大宗原材料的采购权,还死死攥他手里。
香菲左岸表面上看,生意兴隆,人心稳定。可我瞧着,里头却派系丛生,置身其中,愣是有种无间道的味道。
所以,我必须学会隐忍,等待,等待机会的到来。
终于有一天,机会还真就来了!
与赵海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小子还算和我配合,久而久之,慢慢熟络。
要说这小子对肖克真心不错,处处为他着想。唯独有一样,对肖总有些不满,而且这种不满,隐藏的极深,也就话里行间,偶尔露出。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这转瞬即逝的信息,我怎会放过?!
于是,趁一次吃饭的机会,我借机聊起这事儿。
当时这孙子酒后吐真言,原来肖克这人,虽说对赵海珑推心置腹,但有件事做得不太高明。
那便是关于产品的问题。大家知道,烘焙业嘛,就是做面包做蛋糕,少不了要去外头见见世面,接触接触新的原材料。
但肖克却不同。用赵海珑的话说,这位肖总,平时几乎不带他们出去,更别说进新的原料了。
所以呢,这两年来做的产品,多半还是几年前的老产品。要不是咱这城市竞争小,就这样下去,早晚得让人家干掉。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了大半。
讲真,产品要更新,原材料必须更换,肖克不可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之所以不让赵海珑接触,原因无外乎两个。
一,怕赵海珑翅膀硬了,不好控制;
二,怕权力分散,自己没了威信。
所以呢,这些年,肖克对原材料进货,几乎是*,哪个渠道,什么价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我暗自冷笑,乖乖,这可是个大肥差。
采购从来都是捞油水的大好机会,就肖克的做法,别说赵海珑,可能饶婕也心生不满。
退一万步说,干掉肖克,不排除有这个原因的存在。
为了拉拢人心,我决计帮赵海珑一把。
“海珑,你以后要什么原材料,只管跟哥讲,太多了可能不行,但一包两包的,小意思。”
赵海珑一听,顿时乐坏了,“这敢情好啊,我早就想琢磨点新产品,一直苦于没有原材料,陆哥,您这次可算帮了我大忙,来,咱哥俩先走一个。”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就这时,赵海珑突然露出为难的神色。
“陆哥,肖总平时对这块管得挺严的,您这么做,怕是让您为难。”
我笑笑,其中道理怎么不知?!但既然夸下海口,再怎么着,也得遂了他愿。
回来路上,我一直在想,既要满足赵海珑,又不让肖克知道,唯一的办法,唯有着落在秋叔头上。
只要他在库房账本上做点手脚,这事儿也好对付过去。
可平日里这老头,愣是一本正经,就这件事该怎么起头,着实让我绞尽了脑汁。
最后,我终于一个咬牙,去找了秋叔,借着原材料的事儿,不着边际扯了半天,正寻思着怎么开口。
就这时,秋叔瞅了瞅四周没人,突然裂开嘴,露出一排黄牙,低声道:“陆主管,有话还是直说吧,跟您讲句实话,我是饶总的人。”
本章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