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岚无奈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安馨唇角敛气一丝笑意,却拉住他的手腕,身子伏低,小心的向那青楼移了过去,脚步刚要踏进楼内,一支羽箭生生的钉在她脚尖前,安馨却顾不得回头看,一把将景岚拉入楼内,回神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卡住,转身便向楼上冲去,无意间瞥了地面一眼,却看到了几滴血,安馨蓦地抬头看了景岚一眼道:"你的?"
景岚瞥了一眼道:"不是!"
安馨道:"不要跟一个善于破案的人撒谎,尤其是女人!"
景岚浅然一笑道:"不就是几滴血么!"
安馨凝眉道:"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先找个房间避一避!"说着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随手推开一扇门,闪了进去。
随手将门卡死,安馨抓住景岚道:"刚才离开城楼时没有包扎?"说话时,就来剥景岚的衣袍,这种时候,委实顾不上什么矜持了!
景岚一怔,刚要说话,便觉肩膀一凉,安馨视线在触到他的身子时,蓦地缩了缩,那肌肤如玉光华,细腻的不像话,甚至...左相大人平时护的严实的锁骨也暴漏在她的视线之下,但凡没定性的,此时怕都要心猿意马了!
安馨微微一顿,旋即神色如常,他的伤在臂膀上,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给他包扎,她绝非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伤口虽然包扎了,但显然是草草了事,想必是因为她突然离开,景岚来不及等待上药包扎,便一路跟了过来!
此时那伤口已然是血色氤氲成一片,很是可怖,安馨自袖口摸出药膏,这本是颜真给的药膏,想来也是有着消炎止痛之效,现在也顾不得细节了,安馨一股脑给他涂上,随手在衣角撕下布来迅速给他包扎,偶尔的指尖碰触,她总是能察觉到景岚轻轻一颤的身子。
"咔嚓——"好像有什么门被踹碎,安馨脸色一变,下一刻,已然被景岚扯入帷帐之后,隔壁隐隐传来脚步声,安馨只觉呼吸皆被卡在了嗓子眼。
这些人实力非常,景岚如今受伤,她又只能跟着拖后腿,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安馨视线突然顿住桌上的药瓶,身子一动,便要冲出去,却被景岚一把拉住。
安馨指了指桌上的药瓶,下一刻便冲了出去,然身子刚一出现,只听"砰"的一声,面前的门被踢开,安馨脸色一洌,那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撞个正着,不由齐齐一滞。
窗户却骤然大开,黑衣人还未回过神,安馨已然不见踪影!
黑衣人脸色一变,冲到窗口,只见河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而那两人已然不见踪影!
虽是夏天,安馨还是被凉水刺激的缓不过身来,接着汹涌的河水便向眼鼻口灌了过来,安馨慌忙憋住气,却见景岚脸色苍白,不由一怔。
下一刻,安馨更是睁大了眼睛——景岚不会游泳!
安馨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憋住气,但显然对于一个旱鸭子来说,憋住气是如此的艰难!
安馨不敢松开他,向水面上指了指,示意他上去。
景岚难得狼狈的摇摇头。
那河下有暗流流过,两人被冲的越发狼狈,安馨渐渐也开始不支,景岚早已摇摇欲坠。
安馨摇了摇头,景岚抬睫。
安馨拿开堵在他唇上的手,指了指他的唇,又指了指自己的,景岚茫然的看着她。
安馨偏开头去,再回头,眸光一片清明,而后抬手抱住他,唇瓣覆上了他的唇,一口气度了过去,景岚长睫猛然一颤。
安馨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缩了缩,清泉般的瞳眸瞬间染上墨色的暗潮,安馨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离开他的唇,一把拉住他,转身单手迅速的向前游去。
她触碰到了一块礁石,安馨慌忙抓住礁石的棱角,蓦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气,景岚已然面色青白,意识模糊,安馨将他拉出水面,看了一眼周围,脸色微微变幻,这是哪里?
安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倒吸一口凉气,那座山竟然是断峰山,安馨拖着景岚用力爬上案,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隐隐,风雨欲来。
安馨看了一眼景岚,心头焦躁,但若让她当真丢下他走开,却也做不到。
一滴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时,安馨脸色彻底变了,她慌忙扶起景岚,匆匆寻到了一处山洞,洞内昏暗,安馨将景岚放在一块略平整的石头上,转身冲出去,收了些干柴,随手捡了两块火石,安馨望向天空,乌黑的云层好似被泼了水墨,那该是怎样的暴风雨!?
娘,安瑾,露珠,爹他们可出了城!?颜真呢...
自从民心大乱,东城门那里是否也乱成一锅粥?颜真是否已经出了城去?
雨点陡然密集,接着便如一盆水陡然倒灌下来!
安馨慌忙避入洞中,饶是心如乱麻,此时也只能一筹莫展...安馨抬手搭在石壁上,她会不会就这么死在无人知道的山洞里?
断峰山山石一旦脱落,即便是她也免不去灾祸吧!对了,避尘珠!
安馨慌忙摸头发,发丝凌乱,发饰全不见了!
大雨重重砸落下来,噼啪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声响,不远处的河水明显的抬高了些,也湍急了些。
安馨转身,身后的景岚一直没有动静,她此时担心也没有用,反而是景岚,好似出了大事!堂堂左相,什么风雨都不惧,若是被水给淹死了,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安馨将火石擦了擦,干柴缓缓燃烧起来,昏暗的石洞也亮堂了许多。
安馨走近景岚,只见他眼睫紧闭,脸颊微红,向来清雅的如雨佳公子,此时却平白多了些艳色,安馨微微蹙眉,抬手落在他的额头上,只觉触手滚烫!
不妙,景岚本就有伤,被水这么一冲,突然发起高烧来,安馨慌忙脱下外袍,本想给他盖在身上,一看湿漉漉的滴水,又歇了这个心思,转身用木柴撑了,挂在火前,转身又将景岚的外袍脱了下来,他那外袍丝绸织就,华贵至极,此时浴水更显质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