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视线撇过如月,眉尖微微一挑,福身道:"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懿轩笑道:"平身吧,这么急匆匆来见眹,发生了什么事?"
安馨瞥了一眼王威旋即委屈道:"皇上若是能做主,臣女便说。"
皇懿轩难得见安馨露出这副神情,不由笑道:"你尽管说,眹为你做主。"
安馨叹气道:"王统领突然搜查别馆,说玉玺遗失了,还污蔑我爹说是我爹偷的,我质问他为何公然搜查朝廷命官的院子,他却假传圣旨是皇上要查的,皇上深明大义,乃是当代明君,只需用脑子想一想便知道这从头到脚是污蔑嘛,玉玺岂是普通人能偷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玉玺偷走,必定是实力非常之人,皇上觉着,我爹能有那实力?"
皇懿轩的脸色变幻不定,嘴角的笑却一直未散,良久脸色突然一沉,一把将一侧的茶盏扫落在地冷喝:"大胆混账!竟然敢假传圣旨!?来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王威脸色蓦地惨白,慌忙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懿轩哼了一声不耐道:"拉出去!"
王威万万没料到,皇上竟然会翻脸不认人!?需知那皇令是他亲口下的,且说天塌下来有他撑着,他才敢消除掉对右相的畏惧明目张胆的去搜安有为的别院,可到头来...
"皇上,是您亲口下令搜查的啊...皇上您金口玉言,如何能反悔?"
皇懿轩冷喝:"还不来人,将他拉下去!"
安馨漠然的看着王威的嘶叫声消失在门外,在这个时代,你不心狠,别人就会对你手辣,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容许自己心存仁慈。
安馨望向皇懿轩微微一笑道:"谢皇上为臣女做主。"
皇懿轩双手负在身后亦笑道:"玉玺失窃是真,但安大人对于眹的衷心,自然也是真,眹自然会明察秋毫。"
安馨唇角一抬笑道:"谢皇上信任。"看来不能再小看皇懿轩了啊,变脸的功夫可不比颜真差,他既然下令搜查爹,是抱了什么心思?是纯粹相信了玉玺是爹所偷,还是想要借此毁掉爹继而对付颜真?
安馨心头突然一颤,右相只手遮天,就连皇上也对他信赖有加,朝廷大事,任他做主,可现在,皇懿轩的做为是不是意味着他对颜真生了疑心?还是这种疑心根本就存在,如今只不过是想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将他一举扫平?
如果皇懿轩对颜真生了异心,而左派又实力庞大,一旦联手,颜真能不能支撑的住?
脑海里蓦地闪过景岚浅浅的笑,安馨蹙了蹙眉,景岚是那种人么?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似乎怎么都无法与他沾上边的...
"在想什么?"声音是从耳畔传来的,安馨倏地回神,这才发现皇懿轩不知何时,离她这么近了。
安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道:"在想王威为什么要那样诬赖我爹。"
皇懿轩又近了一步,笑道:"怕是结了什么梁子,安馨,有时聪明也会被聪明误的。"
安馨蓦地抬睫笑道:"是啊,那王威自诩聪明,却不知自己会遭此下场。"
皇懿轩抬手落在她的发上,笑道:"可是,眹说的是你。"
安馨面色不变,依旧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道:"皇上说我?我这人愚笨的很,也只有破破案子才能发挥些聪明才智,其它时候,是连下棋都学不好的。"
皇懿轩缓缓笑道:"你愚笨?这世上,眹倒是鲜少能发现像你这么聪明的,聪明是一柄双刃剑,伤了别人,怕也会伤了自己,而这把双刃剑若是在对的主人手中,便是一把利刃,所向披靡,眹的意思,你懂了?"
安馨微笑抬睫,一双眸子乌光湛湛,那笑意好似氤氲在眼睛里似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无辜道:"啊?皇上的意思,臣女不懂呢。"
安馨微微沉下眼眸,皇懿轩那句话什么意思?他说他做件让她能懂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候,风逸的暗号她大致能够破解了,如果推测无误的话,那么抓走他的人必定是与七有关的,可与七有关这个范围太笼统了。
"安馨!"一声急促的呼喊传来,安馨一怔抬头,脸色蓦地一变,只见素雅满身是血,踉跄着向她跑来。
安馨慌忙上前,一把抓住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素雅脸色惨白,咳出两口血来,紧紧抓着安馨,"你爹他们..."
安馨心头一凉,"我这就回去,素雅,你快些去找大夫。"
"不,不行。安馨,你现在不能回去!"沈素雅一把抓住安馨,急声道,"现在很危险。"
安馨哪里还管什么危险,扶着沈素雅在一侧歇息了,转身便向家里跑去。
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滋味,此时此刻,连思考都不能,只能本能的向别馆跑去。
一路惊慌,扑开大门时,院子里到处是血,她蓦地看到了颜真,他一见她来倏地一惊,旋即身子一掠,蓦地消失在原地。
安馨呆滞了片刻,慌忙向院里跑去。
越是向里走,身子越是悲凉,直到看到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影时,方倏地僵在原地...
风逸蓦地睁开眼睛,入目处依然是无尽的黑,除却每日饭菜按时送来,他周围的一切好似都是静止的。
手腕上栓了沉重的铁链,身子动了动,铁链撞击,证明这一切都并非做梦。
风逸沉默的坐在原地,直到沉郁的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才蓦地抬起头来。
幽幽的火烛缓缓靠近,慢慢的映出一张女子的脸,风逸久不见光,蓦地见到那道光,便扑了过去。
"风逸,该吃药了..."女声柔柔,带着诱哄。
风逸前扑的身子突然僵滞,蓦地后退一步,张了张嘴,声音是发不出的,他能听能看,不能说。
他为什么要吃药?他没病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好似突然被搅动了,风逸蹙了蹙眉,他不喜欢血的味道,这种味道似乎总与死亡粘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