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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知梦

长生约 瑾山先生 2399 2024-11-15 21:42

  皇吾知梦的能力,是在荣嗣内叛前一年有的,梦中所得,每言必成真,初初时一个月梦一两次,后来每七日一梦,再到后头一日一梦,直至内叛前夕,为求预言,皇吾服药长睡,只为梦中景境。因整日服药整日昏睡,人阵日浑浑噩噩的,难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及至内叛时候,皇吾已然有些癫狂了。

  大概是皇吾也不愿在此刻多言平日里如何营生,起了另一个话头,严肃问道:“我在梦中所见,你得遇到一只山鬼,说是守墓人?”

  花三点一点头,老实讲在臼冇县如何遇上阿魓,又如何得了阿魓帮助,欠下了阿魓的人……山鬼情,阿魓又如何要她帮忙斩去腋下生出的那只爪子的事情,通通告知皇吾。

  皇吾沉吟片刻,道:“我在梦中见你一身血迹,倒是与那个山鬼,和一个叫徐怀恩的有关。”

  花三心里一惊,徐怀恩?问道:“是哪个徐怀恩?”

  皇吾突然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脑袋,似是头痛至极,使劲摇一摇自己的头,咬牙道:“我怎的知道是什么徐怀恩,苏地上是有几个徐怀恩?”

  花三看他这模样,有些些当年发癫之前的样子,一时不敢说话,担忧看他。

  过了半晌,似是皇吾头痛褪去,令她道:“随我后院去,后院有止疼的草药,你采一些给我。”

  花三应了一声,回头看一看紧闭的两扇宅门,想着江离洲大概未走远的,接了皇吾递过来的手,带着皇吾往宅子后院去。

  她年幼的时候,得牵皇吾手的机会不多,此刻牵皇吾的手,在皇吾有着厚茧子的手掌之中感受皇吾手心传过来的温度,一时有些唏嘘。

  她生得晚,皇吾近四十的时候才有的她,年岁相差过大,她又是个奇异的,叫他大疼了一场,他大概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这样的东西,是以时常板着脸对她,二人一向是疏离的。

  她知事的时候,只觉得皇吾是个性格暴烈的人,对她比对别人还要更严苛上几十分,稍有不如意就要责罚她,不许她有除了学习练功之外的乐事,不许她有玩伴、有爱宠,连一棵树都不许她有,整日就是练功,学习兵法与计谋,她一个小小的孩子,实在是被诸多学杂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曾与大公子抱怨过一次,说是为什么皇吾没做到的,偏想要她做到。

  大公子不敢置信看她,随即才想起,身旁的人怕是没人跟她说起,皇吾年轻的时候,也是弯过大弓降过烈马,在与流空的血战之中一连斩杀过数百人的勇猛之人,平得了四方战事,镇得住天下太平,她今日所学、日后所得,怕是连皇吾十分之一都够不上。

  她此刻牵着皇吾的手,穿过阴冷宅子往后院去,一时唏嘘,小小声叫一声“爹”,听他应了,问道:“我现下就已经从五庄出来了,我和大公子寻得了九华山,长久住下去,朝堂里头的人很难发现的。等大公子办妥了事情,也要回九华山住的。你同我去九华山去可好?”

  她在前头带着皇吾走,一路小心台阶门槛,见皇吾久久也不回应,一时也不敢出声催促,也不敢回头看他是如何神色。

  待到穿过宅子,走进了后院,站到了阳光里头,皇吾松了她的手,自己摸索着往一旁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下,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捏着盲杖指给她看院中从地砖缝里头杂乱横生长出的草,交待是哪些。

  花三看他不答她先前那问,以为他是不愿与她住,不敢多言,摘了些他指的草药,仔细察看,辨认不出是什么草,想到来时路上曾与江离洲说过的,姓典的疯癫女子常来此处,为吃一个能麻痹人的毒草,便留了心藏了几株到袋里,想等刘葵歌到了,给刘葵歌看一看。走到皇吾身旁也坐下,迟疑道:“我听大公子说,这院里头的草能麻痹人,是个毒草……您……”

  皇吾被头疼折磨得没有力气,无力道:“无妨,毒不死人。”接过来嚼了。

  二人并肩坐在台阶上,后院不如前院阴冷,日上三竿阳光直落,洒在院中各处,各处的杂草欣欣向荣往上生长着,老鸦从哪处寻来了,带着鸦群四散落在后院的几个树上,也不出声,与他二人在后院之中一同沐浴阳光。

  有风轻轻拂面而来,端的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皇吾大约是听到鸦扑腾翅膀的声音,问花三道:“可是你的鸦群在四周?”

  花三点一点头,又立马想到皇吾白绫缚眼看不得,出声应了,道:“这几年没有片刻离开过的。”

  皇吾叹了一口气,道:“未曾想过苏地之上,最重情谊的倒是一群飞鸟。”又道,“当年我混混沌沌,自己从九华山走了,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是如何度日的,等到心思回魂,竟是走到了湘地,身边唯有一只鸦。那真是一只好鸟,只是可惜后头为了护我,死在猛虎之口。”

  短短几句,花三倒是听得惊心动魄的,惊问道:“爹曾遇过野兽么?”

  皇吾点一点头,自嘲笑道:“若是我再年轻十岁,可不止打断它一颗牙这样简单。”

  花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握了皇吾一只手,喃喃道:“能活下来就好了,能活下来就好了。”

  皇吾微微用力反握,又将一株草放进口中慢慢咀嚼,边与花三道:“那只山鬼之事,你可帮一帮,日后若得山鬼馈赠,于你是大好处。”

  花三应了一声,道:“原本也是决意要帮它的,它在此前赠了我好几样东西,虽不知都有些什么用处,但我都带在身上了的。”

  想了一想,又将乱葬岗那夜,荣嗣叛军一事与皇吾提了一提。

  皇吾沉吟片刻,激赏道:“倒是铁骨铮铮的血性汉子。”又道,“只是这般被抛尸在荒野之地,临近一个诅咒的符阵,托生恐怕艰难,你找个日子,找人将他们起出,另外找一处风水好地重新埋了,免得忠魂难得安息。”

  花三应了一声,道:“等大公子从溆浦回来,就让他去办这件事情。”

  皇吾问道:“他去溆浦做什么?”

  花三支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说她遭瞳怪挖走了心,大公子追着瞳怪去了溆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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