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的路,世间的一切概念都被模糊了,空间,时间,就连自己本身似乎都正在消融。一道人影在这条路上,茫然地走着,不知道尽头在哪儿 ,只知道不断地抬脚,放脚。黑暗中,不知道已经留下他多少个脚印,很长很长,歪歪斜斜。
“逃……快逃……”张月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却没能坐起来,头磕到坚硬的石壁又把他给弹了回去。张月捂着额头,缓缓睁开眼,却没有看到光芒,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漆黑通道里,连忙摸索着身边,想要找些实质的触感,很快山石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人,让他一下子安心了不少。那么,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张月想着,黑白瞳已经睁开了,灵魂力穿透一切障碍直接扩散出去,瞬间,所有信息便反馈到张月的脑海里。张月有些迷茫,自己是怎么掉进这个悬崖上的石缝里的。张月动了动身体,确定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有些疲惫而已,于是,他便放心地运转灵魂力,巽字卦在自己身下破碎,化作一阵风将自己托起,从这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石缝里飞了出来。
张月没有往上飞,而是向下降落,因为悬崖下是一条清澈小溪,他渴了,得找水喝。落到溪边,张月也懒得在意什么形象,蹲下身子,直接用手捧起水便往嘴里送,冰凉的水很快划过他干涩的喉咙,那种畅快感,让他恨不得呻吟出来。张月揉了揉眼睛,看向天空,此刻正是清晨,想来已经过了几天,只可惜他身上除了小指上的阴阳戒还有腰上的藤蔓,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就连手机和钱包都丢了,钱包里还有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张月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这些东西丢了,他倒是不紧张,更重要的是,他把其他人丢了,周浅颖的藤蔓没能把全部人都缠在一起,在最后被时间碎片淹没时,他们还是不小心
分散了。那么,人都去哪儿了呢?
“希望不会分开太远。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好歹我也是周游过世界的人啊,而且,这里的气息很奇怪,有点陌生。”张月伸手在空气中胡乱摸了摸,灵魂力却已经飘向远方,不一会儿,一条山脉的大致轮廓便呈现在脑海里,灵魂力开始收缩,将山脉的某处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一道熟悉的倩影跳入脑海,“兔子?”
那个挂在树上,昏迷不醒的俏丽女子不正是那个成天对着明星海报傻笑的兔子吗?张月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伙伴,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呢?张月心里忍不住想,但此刻还是要去拯救可怜的兔子,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张月的灵魂力也没有闲着,不断地向外扩散,探索着这个世界,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真相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来,他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却又偏偏那样真实。
张月晃了晃脑袋,暂时抛去脑海里那些繁杂的思绪,决定一切先找到伙伴们再说。不多久,张月便落到兔子所在的那棵树上。兔子正躺在粗大的枝干上,旁边还有个鸟窝,一群刚破壳而出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不一会儿,鸟妈妈飞了回来,一瞅到这庞然大物吓了一跳,扑闪着翅膀,不敢下落,只能用它两只爪子示威,企图吓走这个人。无奈兔子根本听不见,她还在那条没有光的道路上走着。
张月缓缓下落,一把抱起兔子,跳了下去。鸟妈妈这才战战兢兢地把嘴里的食物喂给自己的孩子们。张月小心地将兔子平放在草地上,任由微凉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唉,只能找到你一个,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张月用灵魂力将兔子的身体检查了许多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但不敢叫醒她。兔子此刻正处于一
个很奇异的状态,只能让她自己慢慢苏醒,外力随意唤醒,很有可能对灵魂造成伤害,这种伤可比身体上的伤要难治的多。
张月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静静守候,这一等便是七天。兔子依旧睡得很安详,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张月也在旁边干坐了七天,灵魂力无时无刻都在探索着,最后他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这几天正思考着以后的出路。
这一天,乌云密布,太阳被流放了,一道道雷光在挤在一起的厚重云层之间相互碰撞摩擦,那轰隆隆的声音仿佛要把这天地都轰碎。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一股脑地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张月一挥手,巽字卦撑起一个简单的空气罩护着自己和兔子。这场大雨,把张月唤醒了,一醒来肚子便饿了。现在不是在镜司,醒来简单地洗漱一番后,便可以下楼吃早餐,奶妈永远都是最早起的人,但是这个醒来就饿的毛病倒是被惯出来了。
张月摸了摸肚子,灵魂力一扫,便锁定了远处的鹿群,“鹿肉大补啊,就吃你吧,挑个老的好了。”鹿群中,一头老鹿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猛地冲进大雨中,一路狂奔,远离了鹿群,直到冲到张月面前,才缓缓停了下来。
“得赶紧动手,不能给兔子看到,不然说我残害生灵。”张月心里暗想,伸手捏住一颗雨珠,正欲弹出去,取这头老鹿的性命。突然身后,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惊得他连忙收回雨珠,任由它湿润了自己的掌心。
兔子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大喊道:“不要!”漂亮的大眼睛睁开,还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张月并不感到意外,他相信自己醒来那一瞬间,也是这种表情,只是恰巧自己撞墙撞醒了而已。张月伸手按在兔子的眉心上,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一直都在,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