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把神之源都叫出来了?”多多西茜本来一直坐在新月肩头,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主人是羿风,她立刻丢下新月飞了回去。
“怎么这点破事也要找我。”
神之源被叫出来,看看这片死寂的海洋沙滩,感觉一点都不赏心悦目,心情更不好了。不论是在地球,或者回到魔幻星,他看到的事情已经越来越让他感觉迷茫,他曾经那么崇拜想永远追随的创世神,好像是他根本就不了解的存在,再想到创世神离开之前,也并没有想着带自己一起。这一切让神之源心里很难受,好像一直在坚持的什么东西摇摇欲坠。
当然,神之源也并不知道,天下无敌就是战魂。
毕竟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在地球的时候,因为神之源并不喜欢那里,几乎很少出现,魔幻战士们更是不知道神之源的存在。
如果知道,战魂这时候绞尽脑汁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神之源诱拐回去。
“拜托你了!谢谢!”
安倒是早知道神之源脾气不好,从怀里捧出那团模糊不清的阴影。
寄生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亮的大眼睛在阴影里闪闪发光,好像充满疑问在与安的意识里,它的确在发出疑问,只是安狠心地拒绝回答。
“好吧。”看到安的态度这么好,再想想他准备做的事情,神之源居然觉得有点同情。
仿佛一缕阳光透过天空那永久的凝重,沙滩上许多金色的光点在飞舞,围绕着神之源,然后包裹住安。
“安!”
葩米终于按捺不住,从绿云身上跳下去,向安那里跑过去,却被羿风挡住。
“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吧。放心,没有危险。”
金色的光点好像有生命的物体,围绕着安上下飞舞,好像在进行一场华丽的舞蹈。然后光点从安的眉心处飞入,这一刻安的皮肤都在发光,可是表情却是那样平静。也是因为这份平静,葩米才没有抓狂。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色的光点再次出现,可是它们却是从寄生兽的身体里四溢而出,颜色也黯淡了几分。
然后,金色光点慢慢飘散在空气中,好像从来不曾出现。
“安!”葩米的声音尖利。
随着金色光点的消散,安那一头茶褐色的头发居然慢慢在褪色,浅褐色灰白色最终定格为刺眼的银白。
往日有些沉默甚至腼腆的少年顶着一头银发,眼神竟然显得如此沧桑。
“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嘛!”狐女气愤地对羿风吼叫。
羿风也有些诧异,眼前这种情况,之前安和神之源都没有提起啊。
“这又不怪羿风!”神之源不乐意了,一把推开葩米:“是这个家伙自己要求和他的寄生兽解除契约的,而且他们这种契约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都已经被铭刻在生命印记里了。如果不是我,除非死亡才能解除契约。至于这家伙的头发,也是他自己在契约解除的最后时刻,把他的生命力转送给了这只寄生兽一半,又不是别人逼他的。”
“为什么?”狐女愣愣的看着安。
“呜呜……”寄生兽小小的身体抖动着,它似乎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和主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消失了,它感应不到主人的情绪,也没办法再和主人对话。
“对不起。”安抱起寄生兽,将额头贴在寄生兽的头部,眼睛紧紧闭住,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这只小小的寄生兽,是自己十二岁那年获得的,一起获得的还有自己被诅咒的传承,和注定颠簸流离孤独痛苦的悲惨命运。小小的少年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他对着父亲咆哮,然后哭泣,可是不论是哪一种都得不到父亲的回应。
从那天起,他被迫学习了很多东西,学习着冷漠学习着无情学习着残忍。在他被迫蜕变的成长中,只有这个小小的寄生兽一直陪着他,有时候寄生兽给他传递的过去让他愤怒,他会迁怒于它,拼命摔打发泄,小兽只是默默承受,到了晚上,又会哆哆嗦嗦着靠近。
父亲走了,带走了小寄生兽的父亲或者母亲,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拥抱,更不要说回头看看他。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的出生并不是父亲期待的,只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包括对自己曾经的溺爱,后来的严苛,都是因为这个。
父亲或者是爱他的,也或者更多的是愧疚,所以父亲根本不敢爱自己,因为被诅咒的人承担不了其他感情。
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事情?!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小小的少年抱着小小的寄生兽,一直坐在山脚下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坐了很久很久,想了很久很久。
那一刻,那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就出现了:让一切中止吧!这一切毫无意义!
小寄生兽感受到主人的拥抱,还有体温,颤抖的身体有些平静,它试探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安,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寄生兽身体的其他器官,居然也是粉嫩嫩的。
“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葩米无法理解的摇着头,轻轻触摸安的银色头发,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蓄积着泪花。
“这只寄生兽已经跟随我们家族好几十万年了,我的祖辈大概已经殉葬在这片沉寂之海两万多位,它的记忆传承就有两万多次。”安把寄生兽搂在怀里,脸上分明是不舍:“我只是想着自己祖辈的诅咒永无休止就感觉痛苦,可是它也一样被迫承受着一样的诅咒。寄生兽的记忆很好的,会记得前辈们所有留下的记忆,这是它们生存的经验。可是却被我们家族利用,变成了它生命永远的折磨。在寄生兽的记忆里,我根本看不到生命快乐的记忆,全部都是这片海只有死亡的海,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我不能这样自私,让它和我一起去送死。”安笑了,居然有些孩子般的俏皮:“所以我要给它自由,我说过要让这一切在我这一代彻底结束。”
所以,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