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已经告一段落,离别还在继续。
温艳阳风轻云淡一挥掌中拂尘,淡淡的道:“大茂,去把我的七宝葫芦拿将来”。
再不表现一下,这茅山内院都成了蔡姚,唐玄的霸凌的舞台了。
温茂挠着头,有些疑惑的望着高深莫测的温艳阳,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山门有个啥“七宝葫芦”?
温冒相对机灵点,捅了捅大茂,双手比划了个小葫芦形状,又指了指温艳阳的房间。是不是啥七宝他不知道,温老道经常拿来抽鼻烟倒是真的,反正他只有这么个葫芦,没跑儿。
温茂醒觉,哦了一声,转身颠着跑了,老爹要演戏,当儿子的必须配合。
大茂去的也快,回来的也快,望着两手空空跑回的大儿子,温艳阳眼神中充满着疑问。
温茂摊了摊手道:“没找着”。
没找着你就好好找找,葫芦还能长腿自己跑了?温艳阳有些尴尬的冲小儿子呶了呶嘴。
不多时,小冒回来摊了摊手:“没找着”。
连机灵远超大茂的小儿子都两手空空而回,场面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自己跑过去,跑回来,拿着葫芦收了这个鬼,这和前院那些打杂的火工道人有啥区别?我那葫芦明明就在桌子上,很好找的呀,昨天还拿来,拿来那个抽..呃,研究道法来的。
想到此,温艳阳硬着头皮,冲着温笑咧嘴笑了笑,一脸求助的望着自己最心疼,最贴心的心肝儿。
温笑下巴继续搭在唐玄的肩上,扭头没理他。
倒是蔡姚嘿笑着将手伸进怀里,不多时,掏摸出一个二寸来高,晶莹碧绿的可爱小葫芦来。
蔡姚道:“焦胡子,这就是你的七宝葫芦?卖相不错,气味差了点。还你吧。嘿嘿”
温艳阳大惊失色,用手点指着蔡姚怒声道:“你吃了桃子也就算了,还偷......”
温笑笑着道:“爹,我送的。”
温艳阳气的吹胡子瞪眼,胸脯起伏个不停,他倒不是心疼一个葫芦,只是能装鬼的法器中,就这葫芦长得最漂亮,施法的时候产生的光影效果最闪亮。这可如何是好。
温家哥俩一脸崇拜的望着温笑,多纯粹的妹妹,与之相比,倒是老爹显得小气吧啦,一个葫芦,至于气成这样么。。又不是把九霄宫送人了,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蔡姚不屑的瞅着头上直冒烟的焦胡子,大声道:“要不是道姑姐姐送给我,我才不要你这些破东西。呶,呶,呶,都还给你!草!”
“草”这个字,非常的神奇,近乎万能。它可以虚化,可以具体;它可以表达不屑,赞赏;满意,不满;高兴,悲伤等几乎全部的情绪。
更可以对人,对己,对天地万物朗朗出口,描述那不可描述的心情,万千语言一字表达。
更神奇的是,草字出口,无需解释什么,说与受的对象,都懂。
温艳阳望着蔡姚掏出来丢在地上的:七星剑,七星短剑,桃木剑,七宝葫芦,灭魔符,听音符,驱邪符,平安符,甚至还有哲宗四宝之中的白玉圭,这是要搬空茅山的节奏吗?
裤腰塞了那么多东西,刚才我怎么就没注意到?
此时温艳阳心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字:“草”。
温笑笑着抬起下巴,走到气势汹汹的蔡姚面前,拉起蔡姚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指着地面上的东西,不容置疑道:“都是我送的”。
温氏兄弟望着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的温笑:惊为天人。
... ...
唐玄与蔡姚走后,温笑老实起来的举动,让温艳阳着实的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温艳阳写了两封信。
一封信是给曲流觞的,虽然夫妻感情纠缠,近些年来处在“纠”的阶段,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关于温笑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交代商量一下。
信的大致意思是:女大不中留了,详细说明了一下闺女的败家入魔,胳膊往外拐的程度,并对唐玄的来历做了详细说明。随信附上优盘,里面有唐玄高清写真视频。罗里吧嗦写的挺多,洋洋洒洒十几页信纸。想了想,温艳阳终于没有拉下老脸问一句:流觞,你过得好么。
唉,就这样吧,这是第一封信,很纠结,心情也很复杂。夫人正“纠”着呢,闺女看来也守不住了。
信,几经修改,甚至一个字写的不够漂亮,整篇都要从新写过。将它郑重交给火工道人送走,温艳阳如释重负,实在累的够呛。
三天后,曲流觞收到了这封信,笑着看完信,只留下一张纸。
她提笔在正面温艳阳写的内容上画了个大大的×,意思是这一面作废。
然后在后面写了一个硕大的:“准”字。当场将回信交给了送信的火工道人。
... ...
收到回信,心情纠结无比的温艳阳,还是决定将“上意”传达给温笑。
你娘都准了,我也无力阻拦,唉!
唉声叹气的温艳阳拎着回信,来到院子中,瞪了一眼吃饱了瘫在树下晒太阳的两个儿子,径直去了温笑的房间。
敲了敲门,没反应?再敲敲,中午还一起吃饭呢。。。
还是没反应。
温茂懒洋洋道:“爹,别敲了,二妹去山东了”。
温艳阳狐疑回头道:“去那干嘛”?
小冒摆了摆手接着道:“二姐说了,去看看仙仙姐,顺便替您拜会一下孔老爷子”。
温艳阳一听闺女没去镇江,暗自松了口气。温笑与孔仙仙是要好的闺蜜,这在修门中,并不算什么秘密。
想到此,温艳阳有些凶狠的道:“你们两个记得,每天和笑笑通一遍电话,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笑笑有什么事,我先敲碎你们的光头,打断你们腿”。
这个世界上,没有电话的野人并不止唐玄一个,像温艳阳这种世外高人,也是对这玩意儿不屑一顾的。听说辐射挺厉害的,于修炼有阻啊。。
这种活在中世纪的保守观念,与曲流觞与时俱进的观念产生了激烈的冲突,通俗一点讲就是:过不到一块堆去。
温冒望着温艳阳步履轻松的背影,轻声道:“老大,你说咱俩是不是老爹亲生的?我咋感觉就二姐是他亲生的呢”。
温茂摇头指点着温冒的光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脑袋,真该多被老爹敲一敲,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咱们是什么?是温家的爷们,老爹是爱之深,责之切。对咱们寄予厚望啊”。
温冒不太明白厚望之下,具体该干点啥,于是就问了出来。
温茂眯着眼睛,晃动了一下身子,身子瘫的更软,道:“二妹的厚望是嫁个好人家,咱俩自然是吃的饱饱的,身体健健康康的,养的壮壮的。这样,老爹老娘看着开心,多活几年,小冒,咱们要努力了呀”。
温冒嘀咕道:“我咋觉得,老爹老娘都一样,只有看到二姐的时候才开心。老大,老大?”
温茂打着呼噜睡着了。摊上这么个啥都不懂,又喜欢问的弟弟,这个当哥哥的太悲催了。总要担心过度浪费脑力,唉,好好休息休息,得补补。
... ...
跟大茂、小冒打声招呼,温笑偷偷带齐东西,偷下茅山,直奔机场。
本来去看看闺蜜,这是挺正常点事,大大方方跟温艳阳说一声,温老道也会一百个赞成,反正你不去镇江,去哪都行。
但有一句话叫做贼心虚,温艳阳与温家哥俩并不知道唐玄与孔仙仙的纠葛,但蔡姚知道的可清清楚楚。连带着温笑也跟着门儿清。
面对着可近可亲的道姑姐姐,蔡姚将与唐玄有关的小事,大事,好事,坏事,狗屁倒灶的事全都倒了出来。就连耆老阁唐玄与孔仙仙那疯狂的一夜也被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讲述出来。
望着如讲黄*色小说一般,演技炸裂的蔡姚,温笑眼睛中异彩连连,心动不已,颇有些实战的冲动。但又琢磨了一下,茅山与罗夫后山大不相同,这里人多眼杂,老爹也从不喝酒,不怎么具备“作案”的条件,于是无奈作罢。
装了几天乖孩子,趁大家不注意,她跑了。上飞机之前,先给孔仙仙打了个电话。
“仙仙,想我了没!”
“笑笑,你个死丫头,这么久都不联系我,都快想死我了”。
大门大户的孩子,对于手机并没有依赖成瘾的习惯,她们每天有忙不完的事。除了重要亲近的人,连电话都懒得接。
整天捧着手机闲聊,在她们看来也是无法理解的事情。打电话,还多过即时通信工具聊天。
“唐玄来茅山了”。温笑突然道,她想看看闺蜜的反应。
良久的沉默过后,孔仙仙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还好吧”?此时一股强烈的思念,涌上她的心头。
她,是他的第一女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相思未曾觉,相思已入骨。
“好的不得了,我三点的飞机,你来接我啊,我想跟你聊聊他的事儿”!温笑何曾听过孔仙仙用这样的语气谈论一个男人,有些话反而不太方便讲了。
“哦????哦!!!!”。孔仙仙似乎隐隐猜测到温笑的来意,虽然两个人不陌生,但这突然过来聊唐玄?不能电话里聊么?非要坐飞机跑过来?
“那我上飞机了,先不说了”。
电话的两头,两个人都拎着挂断的手机,静立着,各怀心事。
... ...
飞机穿过云海,温笑想起了老爹老妈年轻时候留下的故事,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场惊艳了纪元的相遇,在她看来,不就是:两个人第一眼看对了眼儿,就睡到一起了么。
想到睡字,温笑的连红了,望着窗外吃吃的笑着。
她很简单,简单到肯为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她也很单纯,除了人,她什么都不在乎;她也很傻,最起码,在世上绝大多数女人眼里,她的思想与行为是不可理喻的。
怀着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复杂难名情绪的道姑姐姐,时而凝眉,时而微笑,时而眼神空洞的望着掠过机翼的白云,以至于乘务员小声提醒下才发现:
飞机已降落在曲阜机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