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鸢美丽的脸微微的扭曲着,她头脑一热,忽然说了这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一直念念不忘我们在碧纱橱里,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
慕容紫鸢看不清凌泠泠的身法,也来不及反应,她只知道凌泠泠对她动手了,然后她的穴位受到了袭击,然后就闷哼了一声,扑街。
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凌泠泠的轻功,竟然好到了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凌泠泠抬手,照着慕容紫鸢的脑门,一掌扇了下去。
可是,就在巴掌落到慕容紫鸢脸上的那一刻,她赫然挺住了。
凌泠泠轻啐一声:“呸!脏我手,浪费我力气!”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到长公主殿下的身边是要紧!
凌泠泠刚刚在回到长明殿的偏殿,打算重新混到那一群侍女里面,刚走到门口,忽然看到了羽林军监禁了里面的侍女们,似乎安挨个的盘查。
凌泠泠十分机灵的赶紧一闪,闪到了一旁。
她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确认,刚刚她明明就看见了里面有暗卫在,其中有几个还是经常出没在陛下身边的,看起来,是十分的脸熟。
虽然她现在脸上化了妆,和原来的样子有些不同了,但是,她还是有些怕被认出来。
凌泠泠从他们的盘问的内容中,大概听明白了,他们这是在查小偷。
凌泠泠暗暗地叫苦,她怎么这么倒霉啊,现在又碰到了这种事情。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凌泠泠蓦地听到远处有人在冲着她喊,凌泠泠的心底蓦地一惊,拔腿就跑!
她没料到她这一跑,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追了过来!身后的追兵,一个一个的还都是轻功绝顶的好!
凌泠泠甩了好久都甩不掉他们,她的脑门直冒冷汗,这到底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派了武功这么高强的人过来?!
……
凌泠泠被追得已经筋疲力尽了。
她被追得跑了很久很久,当她还不容易摆脱了追兵,当她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眼前熟悉的地方,眼睛就湿润了。难她刚刚能这么熟练的掌握地形,然后迅速的甩开了那些追兵,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得的来到了她最熟悉的地方——碧纱橱。
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是,却很很甜蜜。那个时候,她慢慢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而爱上一个人的过程,总是很美好的。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还隐藏着这么惹人嫌的身世。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是……舍命。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房间里的灯,是微微亮着的!
凌泠泠蓦地心头一热,立即跑进了碧纱橱的小院子里。
那是她从前住的那房间,一切都很简单,但是却十分的舒适,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的地方,却纤尘不染。
凌泠泠走进房间,一眼看到了赫连天策,本来以为在见到这个男人,她会拔腿就跑,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她却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朦胧的烛光下,男人英俊冷漠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一身考究的衣服与周围简单粗糙的陈设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十分的深邃,
心酸和委屈,都化成了泪水流出来。她忽然好想要这个那人抱抱她。
赫连天策真的朝着她走过来了,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抱住她,而是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
“啪!”
凌泠泠懵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只知道,那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还好她刚刚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冲上去抱住他,否则,她现在真的是脸都丢尽了!
可是,她含在大眼睛里的泪珠,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狠狠的咬着唇瓣:“你……你为什么打我?!我没有杀你的弟弟!”
赫连天策冰冷的唇角,微微的抽蹙着:“可是,与你有关。”
这点,她却没有办法否认:“李明呢?叫他出来给我作证,是他带我去个颂昭王解毒的……”
男人的声音薄凉:“李明御医,死了。”
凌泠泠吃惊不小:“什么?!他死了?”
赫连天策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死无对证。”
“不是我干的!我怎么会去杀害他呢!只要他活下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
在男人的眼里,她的辩解是这么的苍白无力……
她的眼泪越流越凶,被他扇了耳光的是一个原因。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居然没有发现,她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卑微了。她本来就没有错,为什么她要解释这么多?!
她的大眼睛,清晰了又朦胧,朦胧了又清晰,眼泪掉落,她的视野清晰的那一个瞬间,忽然……终于看清了男人此刻表情,是那么的冷酷,那么的无情,甚至对她刚刚说的话,完全都无动于衷。
她的唇瓣,几乎都被要被自己的牙齿给咬破了:“你……你既然认定是我杀了他,那么你现在是来杀我,给他报仇的么?”
赫连天策逼了过来:“如果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逃走?”
她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当时的情况,我不跑,就是死!我不跑,难道我要留下来等死吗?!”
“你若问心无愧,朕既然已经回来了,你为何还要逃?”
凌泠泠擦了一把眼泪,倔强的抬起头:“因为,不想看见你!”
男人菲薄的唇瓣微微上扬着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这个理由,选得真好。”
她的心很疼,她不知道赫连天策一向都护着她的,为什么这一次他忽对自己这么冷淡。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看着男人,身体一直都在发抖。
赫连天策忽然邪魅的一笑,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修长粗砺的手指深深的charu 头发里,那一双黑色的深眸,就好像黑夜一般的美丽,冰冷,穿透人心:“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朕,不宠你了,不听你说话了?”
女人的骄傲,埋在心底,不肯说出口的心思,就这样男人戳破了,免不了一阵恼羞成怒:“谁稀罕你的……宠……我才不稀罕呢!”
赫连天策唇畔上的小,渐渐的消失了,脸色一沉:“为什么女人都这样的,愚蠢?男人想要的是一个绾绾静静在他的背后,支持他的女人,而不是你这样肆无忌惮的,每天都要闹事的女人。越宠你,你就与无法无天。做事情,都只想着自己高兴不高兴,从来不会管会不会给男人添麻烦。我猜,你肯定从小就没有父亲教。如果你有父亲,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差劲。还处处都要让朕来管教你,鞭策你。”
男人说的这一番话,简直比打脸还难受,凌泠泠气得手都已经发抖了,脸色又羞又红:“别说我爸爸!”
赫连天策微微的挑了一下俊美的眉毛,冷声的嘲笑着:“生气了,被朕说中了。”
恼羞成怒的女人,抬手就想扇他,可是,她本来就敌不过男人,现在更是气得糊涂了,就连自己身上的功夫底子都忘记了。
赫连天策一抬手,就轻而易举的截住她的巴掌,然后狠狠的一使劲儿,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她柔嫩的脸蛋,就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将她紧紧的桎梏在自己的怀里,不温不火道:“女人是水,就该柔顺乖巧,处处都维护着自己的男人,处处都纤体自己的男人着想,在男人的背后,默默的支持男人。而不是像你这般嚣张跋扈。”
凌泠泠觉得自己已经被惹毛到了极点:“我没有家教!你的家教就好,你特么一把你生下下来就教你杀人放火,看谁不顺眼就宰掉!”
当时话一出口,凌泠泠就已经后悔了,好在这个世界的人骂人都骂他娘,而不是骂他妈。
不然,赫连天策就又得说她没有家教了。
玛德!她本来是很少脏话出口的,一直都是默默的在心里骂,她现在是究竟有多么的恼火,才会这样破口而出?!实在是忍不住了!
赫连天策听出了她的愤怒,但是他无动于衷:“朕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不管朕做任何决定,都是天意。”
“废话少说!现在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赫连天策的眉头微微一皱:“所以,你现在是要承认,你杀了……颂昭王。”
凌泠泠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赫连天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你刚刚明明就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改口改得这么利索了?”
她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连澈玥’是在陷害她,也是在帮她。连澈玥并不想让她死,而是想让她和陛下,彻底的断开。
凌泠泠冷笑:“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死掉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颂昭王,他是冒牌货。”
男人刀削一般立体的五官,已经阴郁得能滴出了水来:“你说了什么?”
凌泠泠微微的哼着,狡黠如狐:“我希望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的心里,爱着他,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我忘记他,我都会牢牢的记得……”
她觉得,她说出这句话,几乎已经用尽了她这一声所有的勇气。她看到男人的拳头,青筋暴露,还发出了清脆的咯咯声。 赫连天策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然后再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她和他一起朝夕相处这么久,这个男人任何轻微的习惯都能已经是了如指掌的了。
他在生气的时候,就会重重的闭眼睛。
时机一到,她二话不说,马上就跑!
她知道,赫连天策的轻功在她之上,但是,他小腿上束缚在的那两块铁,在没有来得及解开这两块铁的时候,那就是她最佳的逃跑时机。
赫连天策有所警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凌泠泠的踪影。
男人勾唇冷笑:“朕的后宫还真是藏龙卧虎,爱妃们,一个比一个能干。”
……
趁着无边的夜色,凌泠泠施展了全部的轻功,在树林里掠影一般飞快的穿梭着!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后面,发现男人真的没有追上来,她才敢稍微的停下来,休息一下。
可是,她的那一颗小心肝,一直到现在都放不下来,还一直悬在半空中。
她背靠在树干上,气喘吁吁的看着天上正中央的月亮,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或许她可以在稍微的等一下,看看月亮是一会儿朝着那个方向倾斜,她就能大概的分辨出西边的位置。
她擦了下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一直往西边走的话,就会走到一座与皇宫毗邻的山上去,那里有瀑布,又峭壁,因为地势险要,所以派去镇守的卫兵都比较少。
只是,去到那个险恶的环境里,她没有野外求生的能力,估计只能挖草根,啃树皮了。反正她就一个好处,百毒不侵,不管怎么吃,都不会死人的……
但是她会怕吃到生冷,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
别看赫连天策是个从小就出生皇室,但是他一点都不养尊处优,他会找水源,会刨坑生火,摘野果抓野兔子是一把好手。
而她,从小就是真正的温室的花朵,娇生惯养的,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她敢逃去那种地方,那是基本等于找死。
所以,她每次逃跑,都不会选择那条路线。赫连天策也知道她娇生惯养,所以,也从来没往哪个方向去追她。
这一次,她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她就是要去……找死。
凌泠泠惆怅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好不容易等到月亮西斜了,她才勉强能找着方向。
她一路朝着西边走,碰到哨兵就绕道,一路偷偷摸摸,走走停停的,好不容于在天亮之前走到了皇宫西边的尽头。
东方已经渐渐的发白了。
凌泠泠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悬崖上,朝下望去,看不见底……
她蓦然回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无数的琉璃瓦青砖的宫殿,就像盈盈的明星一样,迤逦磅礴,绵延着看不到尽头。
皇宫要傍着这座山来建,比如像阿房宫这样有名的宫殿,那简直就是仗着天险,高枕无忧。
可是,眼下她站在悬崖边上,要怎么破?
“绾绾!”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疾呼,凌泠泠下了一跳,差点失足摔下山崖!
汗!好在她的平衡感不错,扑棱了两下,才把重心找到,然后妥妥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绾绾,你不要做傻事!”
比人先过来的是鸟,那只黑羽鸟儿停在了她的头顶上,黄色的小嘴轻轻的啄着她的头发,以示亲昵。
它可是凌泠泠的老朋友了,她伸出手,将自己头顶上的鸟儿给摘了下来,然后,捧在手里,纤纤玉指戳着它的脑门:“小乖,你是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每次都能找到我。”
慕容筱枫还是紧张兮兮的看着凌泠泠:“你啊,为什么这么傻,就算陛下不在维护你了,你也不能轻生啊。”
凌泠泠这才抬起头看慕容筱枫,好一阵子没见,慕容筱枫……更瘦了,原本清澈的眼眸,而现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变深了。
凌泠泠将手上的小鸟,又重新放到了头上,仔细的打量着他:“慕容,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代表慕容氏,来给颂昭王殿下吊唁的。”
凌泠泠玩味着:“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皇宫,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慕容筱枫犹豫了一下:“寂惊云现在已经投靠了慕容氏,快要成为柒柒的准新郎官了,寂惊云从前在陛下的,有很多的内线。”
凌泠泠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喜事儿,她却有点高兴不起来,总觉得……青衣和慕容柒柒之间的婚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所认识的青衣,重情重义,对陛下忠心耿耿,就算是侥幸逃脱陛下的绞杀,他也不会与陛下为敌,应该,应该不会吧。
唔,有时候也是很难说的,因为人的心是最容易改变的。
凌泠泠缓缓的摇摇头:“我,我祝他们两个,幸福。寂惊云是我生死之交,柒柒是我的好朋友……我我也必须祝他们幸福。”
慕容筱枫道:“你要祝福他们,不如,当面说,亲口祝福他们。”
凌泠泠抬眸:“你,你想让我跟你走?”
“是的。御座,是普天之下最不祥的凶器。坐在御座上的男人,也是世间最凶煞的人。不管任何人在他的身边,都不会幸福的。寂惊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现在在慕容世家,有温暖的家,有可爱的妻子。他会过的无比幸福。”
凌泠泠冷笑:“可是,你们现在还是在利用寂惊云的关系,监视皇宫,监视陛下的一举一动。”
“我们那是为了自保。慕容氏并没有野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凌泠泠唇角的冷笑愈发的深了,慕容筱枫竟然这样大言不惭,当她是三岁?
慕容氏野心勃勃的,锋芒盖主,就连路边三岁的小孩都知道。
不过,眼下,凌泠泠并不打算和慕容筱枫闹掰,因为每一次她看到慕容筱枫都有一种亲切感,他的脑门上永远都写着‘长期饭票’着四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