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泠泠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她这很明显的男欢女爱的声音,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
她脚步停滞住,站在寝殿的门口,无论如何都迈不进去。
忽然,女人的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啊!”
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从寝殿里飘了出来,凌泠泠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寝殿里冲出了一个人,一阵风似的卷过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时候,凌泠泠猛的看清了她的脸,她记得这个女人,她就是赫连天策的宠姬,真珠。
真珠的胸口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浑身血迹斑斑,看到凌泠泠之后,两眼发亮,立即朝着她扑了过来,然后一把染血的钢刀直接架到了凌泠泠的脖子上。
“哐当——”
凌泠泠手上捧着的那碗补汤洒落了一地。
真珠的眼睛血红凶狠,手上的匕首在凌泠泠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别过来!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赫连天策从寝殿里走出来,一双俊美的黑眸透着彻骨的寒意:“朕从来不接受任何威胁,真珠,你跟在朕的身边这么就,难道都不知道朕的东西,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凌泠泠看着怔怔的看着赫连天策,鼻子一酸,眼睛被泪水朦胧了,她的声音难过的都在颤抖:“所以,在陛下的眼睛里,我就是一片破瓦么?如果我碎掉了,才有玉的价值?”
赫连天策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尽是晦暗不明的神色,然后将脸转过一旁,冷酷残忍的下着命令:“玄衣卫听令,速速将这个女人拿下,生死不论。”
凌泠泠心痛又失望的看着赫连天策。
赫连天策淡定的直视着殿门外无边的黑夜,那君临天下负手而立的姿态,不管他站在哪里,都会让人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准备接受天下子民的膜拜。
她就这样被抛弃了,完全都不管她的死活。
真珠因为挟持着凌泠泠,行动不便,所以,就一脚将她踹开了。
玄衣卫们迎面砍过来的剑锋,擦着她的脸颊就过去了,差点就将她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凌泠泠忽然自暴自弃的想着,如果真的把她给劈死了,这个男人会不会伤心呢?
真珠身体上好几处大伤小伤,就连嘴角都在流着血,显然是和暗卫们大打出手,就连内脏都被打伤了。
浑身是伤的女人,狼狈的被押到了大殿上。
赫连天策目光冷峻淡漠的注视着真珠,声音冷冽:“朕饶你不死。今晚的事情,朕就当做没发生过。”
真珠惊讶的瞪着赫连天策,美丽的眼睛里染了血,所以看起来十分的狠厉:“你难道不问问我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
赫连天策顿了一下,幽邃的眼眸暗了一度,淡漠的说:“朕已经猜你是谁了,无需再问。”
真珠狠厉的目光被渐渐盈满泪水的柔化了,一点点演化成痴的缠绕着俊美无俦的男人,红唇呢喃着:“难怪,难怪姐姐会心甘情愿为了你自缢,难怪姐姐会为了陛下而放弃王座,放弃祖国,放弃自己的父皇母后。你的音容笑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为之倾倒,你的胸怀不知道会令多少男人为之折服。”
凌泠泠看见真珠目光缠绵的望着赫连天策,因为这段对话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她也就顺道也将赫连天策一起望着。
只见赫连天策面对着美人痴情的眷恋,依旧不为所动,一片坦然,负手而立……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此刻。
连裤衩都没穿,只是随便扯了件衣裳围了下。
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依旧如龙袍加身一般威严肃穆,尊贵的帝王之气散发得淋漓尽致,凛声道:“从今以后,忘记你的身份,重新生活。如果你只是一个为了家人而向我复仇的少女,朕可以放过你。但是,如果你是作为鲛国的最后一位王女而活着,那朕会让你现在立即就去死。”
真珠沉默着,然后含着泪点点头:“陛下,请你善待鲛国归顺的百姓。”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漂亮的金色镯子,连同她手上戴的那只银色的镯子一起脱下来,恭敬的捧在手里,高举过头顶,十分郑重的呈上给赫连天策。
“陛下,这对手镯,是我鲛国皇室宝物,我和皇姐一人一只,今晚我将它们献给陛下,从此鲛国的王室就再也没有王女,也没有继承人。”
赫连天策示意暗卫去接过她手中的那对镯子。但是却被真珠拒绝了,她要亲手交给陛下。
真珠眼中泛着盈盈的泪光:“陛下,这是我姐姐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遗物了。今天是我姐姐的生辰。姐姐似的时候,是我陪在她的身边,她的遗愿就是,希望陛下能在月光下面用这个镯子纪念她的在天之灵。”
赫连天策一听,漠然的俊颜微微一动,而后迈开笔挺的长腿朝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走了过去。
凌泠泠一直窝在床榻上看戏,忽然她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寒光,她凭着非凡的眼力,一下子就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袖管里藏着一件利器,大概是袖箭之类的暗器!
想明白之后,凌泠泠立即大叫出声:“陛下小心暗器!”
就在凌泠泠喊出来的那一时刻,真珠已经抬手,可是真珠并没有将暗器射向赫连天策,而是射向了凌泠泠!
凌泠泠不明白真珠为什么会想要杀她,但是她凭着过人的眼力把她的动作都看得真真切切的!慌乱之下她抓起了一个枕头挡在她的前面,然而这个柔软舒适枕头并不会真正的起到什么保护作用。
几乎是从他的喉结里发出来的声音,那么急促而清晰:“霖玲!”
几乎是从他的喉结里发出来的声音,那么急促而清晰:“霖玲!”
那只袖箭纤细而且速度太快,赫连天策没有把握用剑将它拦截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冲过去,挡住它!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比他的心念先动了。他施展了轻功飞身向她而去,紧紧的抱住了她,把那个娇小的身体紧紧的护在了他的身下。
凌泠泠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眼前一片如绸缎般的黑亮的长发飘过,然后她就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柔软的小脸都被压在他光滑的胸肌上,紧紧的贴着没有一丝的空隙,她几乎都透不过来气了。
紧接着,就传来了利器刺入发出刺耳的钝声,霎时间,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打在她雪白的脸颊上,黏腻的额血腥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赫连天策忽然飞过来抱住她,是为了保护她,是在替她挡箭偿。
那只冷箭是射向凌泠泠的,所以在场的暗卫没有一个人会舍身出来保护她,除了赫连天策。
凌泠泠看着赫连天策肩头的伤口流出来的黑色毒血,明澈的大眼睛里渐渐的被泪水模糊了。
大殿上空回荡着一阵狂肆的冷笑声:“哈哈哈!果然,袖箭射向这个女人,你一定会为她挡!看来我真是赌对了!天赐你这般俊秀的容颜,又怎么会给你一副铁石心肠呢?!轩辕帝,你对我姐姐那么的冷血无情,没想到竟也是个情种!”
赫连天策脸色苍白,中毒的黑气直冲上印堂,薄唇抿得紧紧的,伟岸的身躯隐隐的战栗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泠泠整个人都还是懵圈的状态,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奋不顾身的来救她?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听到自己的嗓音里隐隐的带着哭腔:“快!传太医!”
有两个暗卫立即行动去了太医院。
寂惊云一张小白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抬起手一柄长剑猛地刺入了真珠的胸膛,声音阴沉的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贱人!解药拿来!不然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没想到,真珠忽然身体用力往前一倾,扎在她心口上的剑就这样贯穿着她的胸腔。
真珠嘴角淌着血,凄然一笑,最后迷恋的望着赫连天策,嘴角抽搐着,喃喃道:“我们……在黄泉路上……等你……”
女人口吐鲜血,缓缓的倒地。
寂惊云懊恼的跪在赫连天策的面前请罪。
赫连天策整个人都压在凌泠泠的身上,但是却在暗中运功抵御着毒血的散播,微微阖着着眼:“她死了也无妨。她是想来要朕的命的,怎么可能把解药待在身上呢?”
凌泠泠已经感觉到赫连天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失去力气,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赫连天策肩头上血流不止的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滚落:“你很疼么……”
赫连天策渐渐变成黑色的唇瓣,紧紧的抿着,一言不发。
凌泠泠慌乱的一把擦掉了朦胧碍眼泪水,颤抖的手覆上他的肩头,抓着那支带毒的袖箭,用力的想把它拔出来,但是她的力气太小,箭头卡在骨头里了她拔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