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泠泠刚刚把书信写完,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十分有礼貌的敲门声:“笃笃笃。”
凌泠泠赶紧把手上的书信收进了袖子里,然后朗声道:“进来。”
拓跋宏进来了,本来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腹稿,但是,再见到她的一瞬间,却什么都忘记了。
惊艳得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眼看到窗前绝世的美人,一身浅白的衣裳,纤细婀娜的身姿,盈盈的伫立在在窗前,那缥缈的目光投向远方,似带着星星点点的忧伤,让人心醉。
见惯了她明媚欢快的样子,没想到她安静忧伤的时候,竟也这般让人心醉。
他的心头一热,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都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凌姐姐,刚刚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一直在逃避皇朝的人,我却没有仔细的检查宾客的名单,这才混进了赫连皇朝的使者。凌姐姐,如果这给你带来了麻烦,我愿意倾尽全力去帮助你解决掉他。”
凌泠泠的心里咯噔一跳,解决?!
“怎么解决?你难道想杀了寂惊云?!”
拓跋宏的眼中,冰冷的杀气毕露:“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个眼神,让凌泠泠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拓跋宏是个斯文有礼的好青年,但是,着并不代表他就是什么善茬。
她严肃道:“不可以!寂惊云侯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他曾经救过我一命。你绝对不能……因为我去伤害他,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拓跋宏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么重的话,他只觉得,心很疼,疼得都无法呼吸了。
他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咬牙道:“那好。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他的安全。绝对不会让寂惊云侯爷出任何的事情。凌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凌泠泠的眉头微微一皱,就是这样她才更加的不放心。寂惊云要是回去了给赫连天策报信,那么拓跋宏是肯定会想办法阻止,因为拓跋宏根本就不希望她回到帝都的。像这种皇族出身的孩子基本上都不把人命当成命来看,人命轻贱得不过就是他们随时都可以一手碾碎的棋子。
凌泠泠道:“正好,我要回皇朝一趟,我看,我就和轻易一起回去,正好就路上也有个伴。”
拓跋宏目光蓦地冷了下来:“凌姐姐,寂惊云侯爷是有家室的人,姐姐就算与寂惊云侯再怎么交好,也不方便结伴同行。”
凌泠泠怔住了:“家室?他娶夫人了吗?”
“有的。是一位不曾露面的夫人,所以,天下不曾有人知道。但是,我在皇朝内的密谈探到了,寂惊云侯爷对这位夫人呢很是宠爱,将她好好的收藏在侯府里。”
凌泠泠忽然有些激动,料想,这个女人鄙视慕容柒柒无疑。老天保佑,让柒柒活下来了。
拓跋宏道:“凌姐姐,刚巧,我也要去皇朝,看望母妃,我们可以一起去。”
凌泠泠的眉头瞬间的皱成了一个川字,忽然觉得自己是在自掘坟墓。如果她跟拓跋宏一起出现在帝都,那个男人会怎样呢?
马上扑过来,捏碎她的喉咙?
可是,没有理由拒绝吧?毕竟她还装得跟拓跋宏这么亲近,他过生日都特地的跑过来,只为了看一眼他长大之后的脸。
她的心底,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
凌泠泠若有所思,缓缓的问道:“王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薄薄的脸皮微微的红了起来:“凌姐姐,别跟我这么客气,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叫我宏儿好了。”
她柔柔的一笑:“你也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再对你用这么宠物化的昵称不妥。”
拓跋宏拼命的想拉近他和凌泠泠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也不便操之过急,他略小清俊的脸上大滴着一丝宠溺的微笑:“凌姐姐说的是,我都你的。”
“好了,言归正传。我这些年,曾经无意的听说,皇朝还有一位小皇子,我我问过凤歌,凤歌告诉我那位小皇子是上官皇后所生,是朕的吗?”
拓跋宏的脸色微微一僵:“凌姐姐,我……其实最怕你问起这件事情,我就怕你伤心。我们大食国派到皇朝的使者回来,亲口告我们,那位小皇子,就是上官皇后的亲生儿子。那位小皇子,成日都黏在皇后的身边,一口一个母后的撒承欢膝下,母慈子孝。”
凌泠泠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定不动,她的心蓦地,很痛。但是,又具体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似乎并不完全是因为陛下。
凌泠泠沉默了许久,然后默默问道:“那个小皇子,今年几岁了?”
拓跋宏道:“听使臣说,小皇子今年已经五岁了。”
凌泠泠的心,蓦地一寒:“五岁了。那就是说,在我离开帝都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出生了,就算没有出生,肯定也是早就在妈妈的肚子里了。”
拓跋宏忽然走进了她几步,一脸的温柔亲切,即真诚又懂事的样子:“凌姐姐,你不要太难过。再次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不如……姐姐你要是能信得过我的话,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全权为姐姐代劳。”
她冷冷淡淡的笑了笑:“宏儿,我这次去,是要办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为我代劳,只能我自己去做。”
如果是没有听到寂惊云的话,或许,凌泠泠不会起任何的疑惑,也许就真的如拓跋宏说那般,不在踏入帝都一步了。
但是,既然已经听到了寂惊云说的话,她就不能装作没听见。还有她心中那种魂牵梦萦的思念,似乎又什么在召唤着她,一定要去帝都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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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凌泠泠穿了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潜入了使臣的驿馆。
她想找寂惊云。
因为,今天在靖南王府见到寂惊云的时候,寂惊云分明就是还有话想跟她说。
寂惊云为什么说她有一个儿子呢?难道是真的?可是她为什么不记得了呢?
没想,当她悄悄的摸到寂惊云住的地方之后,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凌泠泠四下一看,空空如也。
她呆愣着站在房间里,默默的猜,寂惊云知道她的踪迹之后,应该是去找她去了。
所以,他去找她了,而她又来找他。他们两个就这样相互的错过了?
郁闷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解解渴,随便也等等他。
熟料,凌泠泠一杯茶水下肚,却觉得越来越渴。
凌泠泠忍不住又喝了几杯,知道她头晕腿软的时候,她才终于知道了,有人在水里下药!
她赶紧摸了自己的脉搏,仔细的确认着,不是致命的毒,确实情药药之类的东西。
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一个女子柔媚似水的声音:“侯爷,侯爷,您在里面吗?”
凌泠泠一听,吓得赶紧就将拉住给熄灭了,造成‘他’已经就寝了的假象。
她现在全身火热,难耐……儿门外,却又这么巧,有一个女人送上门来……她的脑子飞快的一想,心想,大概是,大食国的哪一个了不得的女人,看上了寂惊云的美貌,打算劫色。
倒霉的却是她中招了。
自从她体内的寒气彻底的清除了之后,身体的抗毒性也是逐年消失了。
门外的那个像叫春一样叫个不停的女人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于是,直接就破门而入。
“侯爷,侯爷……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就让本郡主来缓解你的痛苦吧,你放心,我都是自愿的……”
说完,那个女子,就朝着凌泠泠扑了过来。
凌泠泠被大食国女子的热情奔放吓了一大跳,她在黑暗中当,凭借着敏捷的反应力,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吃力的躲闪着。那个色女,就一直穷追猛打,一边扑她还一边脱衣服。
就在大食国某郡主,如狼似虎的在屋里劫色的时候,房间的外面传了脚步纷乱的声音。
凌泠泠听着,这应该是一队人马朝着这个房间赶过来了……难道是来捉奸的。
郡主一听有人来了,她知道,是拓跋宏来了,按照计划,撞破她与寂惊云侯的好事……于是,她扑得也更加的生猛了,凌泠泠有好几次,差点就捉住,然后霸王硬上弓了。
一队铁衣护卫在门外站定,行礼:“靖南王到——”
拓跋宏从整齐的护卫队面前健步如飞,英姿勃发的走到了房门口,看到房门打开,房内激烈的碰撞声,他讳莫如深的一笑:“寂惊云侯爷,小王深夜叨扰,只因为思乡心切,想与侯爷对酌,夜话家常,还望侯爷不要怪罪本王冒昧。”
凌泠泠一听是拓跋宏的声音,便觉得像是遇到了救星,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立即冲出了门外,然后一头扎进了拓跋宏的怀里,什么都不管了,就先把脸给遮住就好了。
拓跋宏大吃一惊,全身僵硬,笔直的站着,任由她抱着。
身后追出来的那位郡主,接着走廊外的灯火这才看清了原来,刚刚她刚刚一直想要上了的竟是个……女人?!
公主顿时气急败坏:“你!大胆贱婢……竟敢戏弄本公主!”
“贱婢”这两个字,让拓跋宏深深的不悦,眼睛微微的眯起,一道戾气从他的眸中瞬间即逝,但是他还得假装不知道这一切:“静云?!你……怎么这样子!”
拓跋静云一脸的不愿意:“王兄……我……怎么知道这房间里……”
拓跋宏生怕妹妹说漏了嘴,赶紧一个二耳光扇过去:“够了!晚的事情到此为止,还嫌脸丢得不够!”
拓跋静云捂着***辣的脸,一路飞奔着离开了。
忽然,怀里的女子一声娇媚的喘息,让他全身蓦地一僵,他能够感觉得到,怀里的女子,身体正在渐渐的发热。
他用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头上,很烫,而那种温香的热度,就好像是要烫进了他的心里一般。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干渴,整个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张着,叫嚣着,饥渴难耐。
拓跋宏抱起了凌泠泠,然后沉声的吩咐左右,道:“今晚的事情,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违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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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怀抱着意识不清的凌泠泠,一路策马飞奔回了靖南王府。
管家出门相迎接,看到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状的女人,管家的神色有些暧昧:“王爷……这,需要老奴指派几位婢女来照看这位姑娘吗?”
拓跋宏没有答应,而是亲自把凌泠泠抱下了马来,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不必。本王亲自抱她进去。赶紧命人,在南苑准备热水,泡澡。”
管家心中惊喜不已,原来王爷怀里抱的是住在南苑的那位美人。
这位神秘的美人,每年至少都会来一次。王爷非常的重视这位姑娘,还特意腾出了南苑,作为姑娘下榻的别苑。虽然他们都不知带这位姑娘姓甚名谁,但是,他们基本上都把这位姑娘当成未来的女主人对待了。
刚走了两步,拓跋宏忽然停下脚步,然后沉声道:“把南苑所有的奴婢全部撤掉。”
管家一愣,连忙称是。心里却纳闷着,难道是这位姑娘竟然害羞到如此地步?
凌泠泠用内功,压制住了不少的药性,本来晕晕乎乎的都快要睡着了,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被泡在了热水里,忽蓦地感觉身体由内而外的又烧成了一片,她痛苦的嘤咛了一声:“唔……”
“凌姐姐,你没事吧?”
有一双男人的手,覆到了她的额头上,冰凉的,十分的舒服,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把抱住把这个男人的手,抱着她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额头,然后从她光滑的额头一路滑下去,直到锁骨处,她喃喃呓语道:“热……好热……”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猛咽口水,然后趁着声音,模仿着赫连天策说话的语调道:“绾绾,你说什么?说大声一些,我没有听清。”
拓跋宏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他的那张脸,像极了她心中的那个男人。
“好难受……”
拓跋宏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道:“凌姐姐,你不要这个样子。凌姐姐,你清醒一点……”
他的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不停的在靠近她。
她此刻就像妖娆的菟丝草一样,攀着男人的身体不断的向上摸索。
拓跋宏有些激动,激动得到了嘴边的美食都不知道该如如去享用,他微微僵硬的身躯,笔直的任由她为所欲为,他在内心深处,期待着她更多的触碰。
女人芬芳的唇贴上了他的嘴唇,他愣了几秒钟之后,就像疯了一样的反扑回去,像渴极了的人,拼命的咽着口水,他此次只想紧紧的抱着身下的这个女人,将她的全部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抱着她的感觉十分的美好,模模糊糊的,他的耳中听到了女人娇媚婉转的声音,她娇媚的唇里微微的发出了一个声音:“陛下……陛下……”
拓跋宏听到了,心头狠狠的一紧,俯下身去紧紧的缄住她的唇,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在她的心里,至始至终都爱着那个男人……他不甘心!
此刻,房门被忽然任意角踹开了。
拓跋宏蓦地惊起,然后拔剑出鞘。可是为时已晚,寒光闪烁剑刃已经朝着他劈了过来。
拓跋宏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剑,竟然只是斩断了他的发冠,被斩断的长发散落一地,蓬乱的头发披散下来,可是他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拓跋宏呆呆的望着来人:“寂惊云侯?!”
寂惊云满眼鄙夷的而看着他:“你配不上她。”
拓跋宏的那张薄薄的俊脸,此刻已经全部通红了起来:“我……本王没有想要行不轨之事,只是……她现在很难受……”
寂惊云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有皇族血脉的份上,我一定杀了你。”
说着,他就要去抱起凌泠泠。
拓跋宏恼羞成怒,一把将寂惊云拦住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更加不可能能让你带走她!你对她难道没有一点的心思,你将她带走,难道不是想趁人之危?!”
寂惊云冷笑:“你凭什么跟陛下比?陛下从来没有做过趁人之危的事情,我自幼就在陛下身边长大,我自然也如他一般,坦荡。”
拓跋宏被说的懵了,母妃曾经说过,他的这位舅舅,是全天下最卑鄙,最无耻,阴谋最多的人。
然而今天,这个寂惊云侯居然说,赫连帝是这个天下最光明磊落的,真是令人吃惊。
寂惊云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百草丸,然后喂到了凌泠泠的嘴里,让她吃下去了。
清凉芳香的气味,让凌泠泠即使在睡梦之中都感到十分的舒适,身上的热度也渐渐的降了下来。她舒服的哼哼着,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寂惊云冷道:“出去,今夜,我会在此守候着她。你休想再对她不利。”
拓跋宏回敬以同样冰冷果决态度:“此处是本王的府邸,你居然还敢威胁本王!你真的以为,本王不干杀了你!”
寂惊云根本就不屑于与他对视,他冷漠道:“王爷,还请您不要忘记了,你的母亲这些年一直都被囚禁在帝都里,你就算不为了自己在大食国的地位着想,也应该为了你的母亲,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应该怎样自处。”
拓跋宏说不出半句话来了,只能干瞪眼:“最好不要让本王知道,你趁机将她劫走,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无话可说。”
寂惊云目送着拓跋宏的离开,不进的想起来拓跋宏小时候的模样,那是一个多么纯善机敏的孩子,没想到,长大了,竟然变这样一个空有没品的男人。也难怪,跟在那样一个母亲的身边,他的品味必定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