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结伴而行,走到了下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上。
凌泠泠一心想找当铺,先弄点钱过日子。
然而小俊却是一心要去找官府,报官,为他的娘亲伸冤。
“姐姐,官府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快走到了?”
小俊已经是第十八次这样问她了。
凌泠泠每次都是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可能,我们赶到的时候,官府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不如,我们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明天再去,怎样。”
小俊点头答应。
但是,他此刻就是满心的悲痛和委屈。
虽然凌泠泠教小俊去报官,但是,她其实对报官这种事情不是报太大的期望。
官府的人要是真的管事儿,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难民流离失所。
她觉得,最靠谱的还是,御史台散布在各地的御史。
如果找到了御史,可以跟御史们反映一下灾区的情况。
可惜,她现在身上没有带御史台的官印,不然呢,或许可以给小俊伸冤。
凌泠泠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当铺,她对小俊说道:“小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当点东西,然后换些银两。我就不带你进去了,你身上破破烂烂,会被人家给赶出来的。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我,我姐姐出来了,然后给你买一套新衣裳,嗯?”
小俊像着了迷一样的看着凌泠泠。
他就一个感觉,不管这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
凌泠泠走进当铺当东西,但是,出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小俊。
凌泠泠着急的举目四望:“小俊人呢?”
小俊身无分文,不可能被骗财。他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他那个小身板……也不至于被骗色……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被人贩子拐去买了。
“小俊——小俊——”
凌泠泠在大街上喊着,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忽然,旁边有个卖炊饼的大爷说道:“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弟弟?我刚刚看到他追着衙门的娇子,一路走了。”
凌泠泠汗滴滴的,真的不是个省事儿的娃娃!
“大爷,他们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喏,就是朝着那边去了。小娃娃怪可怜的,他不懂事,不知道官家的娇子不能拦……青天大老爷一个不高兴,可是要被打死的。”
凌泠泠汗滴滴的。
这么容易被把一个无辜的小孩子打死,那还是青天大老爷吗?
她等不及了,立即用轻功追了上去。
追了一会儿,凌泠泠果然远远的就看见,一群衙役在轰赶一个身影单薄的,衣衫褴褛的小孩子。
凌泠泠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你们都给我住手!”
衙役们一听到有人敢大声喧哗,都停下了手来,看看是什么狂妄之徒。
凌泠泠趁着他们停手的空档,拔剑出鞘,然后一剑劈到了落在地上的那顶轿子的门帘上。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里面的那个芝麻绿豆官。
可是,轿帘尽落的那一瞬间,凌泠泠看见了里面坐着谁,她惊呆了。
她呆呆的望着里面的那一只……
里面那一只醉醺醺的,醉的不省人事,怀里还抱着一只靠枕的蠢货……是谁?
凌泠泠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范,范范……你给我醒一醒!”
没错,经她再三的鉴定,里面的那一只萌物蠢货就是她在御史台的搭档小银牌——范进举。
范进举显然是喝多了,然后一动不动的摊在轿子里。
凌泠泠无奈之下,只好揪他的耳朵:“起来,给我起来。”
被揪耳朵的范进举,“呜呜呜——疼疼……娘啊,别揪我的耳朵……”
周围的衙役们看到凌泠泠给这位范御史大人打情骂俏似得,都不敢过来阻拦。
毕竟,凌泠泠长得这么美貌如仙,好像又和范进举大人是老相好。
范进举终于把醉意阑珊的眼睛给睁开了,当他看到凌泠泠的时候,不禁的又哭又笑:“东方……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平时你不是晚上才出现的吗?在我的梦里……才出现的……”
凌泠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一脑门子推在他的额头上:“你胡说八道什么?!范范,你是不是被派到贺兰郡来做监察御史了?怎么喝醉成这样!”
范进举被这熟悉的脑门推,给彻底的唤醒了,他看着眼前的凌泠泠,拼命的揉着朦胧的眼睛:“你……你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凌泠泠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范进举激动得要扑过来抱住她,蓦地发现了她现在是女装,赶紧又撤了回来:“你……你怎么又穿的这样不男不女的?”
凌泠泠哭笑不得,她本来就是女的好不啦。什么叫做不男不女!
只是她平时在御史台走动的时候,都穿着男装,估计范进举从来都不曾想过,她竟然是个女人。
于是,凌泠泠就顺水推舟,压低着声音:“唔,御史大夫有秘密的任务派给我,所以……我必须改头换面的……哦不,应该是面目全非的来执行任务。”
范进举眨巴了一下眼睛,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皇甫大人派你来,是执行什么任务?”
凌泠泠心里一惊:“皇甫?!是哪位皇甫大人?”
“哦,你可能给还不认识,就是从前的没落的皇甫贵族,据说是最后一位继承人了,名讳辰。”
凌泠泠的鼻子一酸,心底抽痛:“怎么会……”
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皇甫大哥是她的族亲,和陛下也有灭族的血海深仇。
她的心底很不是滋味,赫连天策留用这么多的仇人在自己的身边,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赫连天策究竟在想什么?
“东方兄,那你是不是只是路过这里……那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凌泠泠眼珠子一转:“其实,该诉你也无妨,我这次的秘密御史令就是……调查贺兰郡瘟疫的源头。”
范进举的眼睛忽然锃亮了起来:“是吗?!我也是被御史台派来调查贺兰郡的瘟疫。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们两个不是一起过来的呢?”
凌泠泠神秘的一笑:“这就是皇甫大人的高明之处啦。我们两个,一明一暗,这样调查起来,更有效。”
范进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你现在调查出了什么结果没有?”
凌泠泠指着远处还在被衙役们狠狠按住的小俊:“喏,就是他咯,他是瘟疫村里,幸存下来的所剩不多的小孩,我特意把他带来,格尼做笔录的,你把他带回去,洗洗干净,再喂点吃的,他就会把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范进举转而又两眼发亮得看着小俊:“我从帝都来到地方,一路的官员就知道灌我酒,我成天都被灌的醉醺醺的,找不着北,更别说调查了。皇甫大人这样的安排很好,我在明,你在暗,做起事情来是相当的方便!”
凌泠泠很高兴,范范同志还像以前一样的人傻又好哄:“那个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善待他。我就先走了,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范进举颇为失望的哦了一声:“那,那我等一下我应该怎么审问这个小男孩?”
凌泠泠认真的想了想:“什么都要问。比如,他们村子里的人爱吃什么东西,饮食起居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习惯。我怕晚上回来在查看你整理好的笔录。”
范进举温顺的点点头,看到凌泠泠要走,赶紧又叫住了她:“东方……兄,你缺不缺钱花,我这里有些银两,送……送给你……”
凌泠泠懵逼:“为什么要送我钱?”
范进举羞涩的转过头去:“每一次,见到你,你好像都是一副很穷,吃不饱的样子……我想,你的家庭,应该是相当的困难,那个……兄弟有困难,我应该义不容辞的帮助……”
说完,范进举就毫不迟疑的递上了自己的钱包。
凌泠泠心花怒放的接过钱包:“范范,你真好,人长得也……唔,长得平易近人,还这么仗义,蠢萌得……真想把你连人带钱包一起拐走……”
范进举蓦地回过神来,双颊微微的泛红:“唔,什么?你说什么?”
凌泠泠干咳一声:“没什么。我说你长得……好!”
范进举被夸的好脸红,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凌泠泠决定不再逗他了,她将软剑又收回了自己的腰间,然后走到小俊的面前,对小俊说:“你跟他们回去。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还会给你穿干净的衣服,吃好吃的。”
小俊委屈的眼眶红红的:“可是,可是他们打我……”
凌泠泠把远处的范进举指给小俊看:“你看看他,那个想智障一样的呆萌的大哥哥,你就听他一个人的话,他是我的好朋友,你跟在他的身边,不会有人敢伤害你的。我有事要先走一步,晚上我可能会回来看你。要乖,知道么?”
小俊坚强的擦了一把眼泪,然后道:“唔!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姐姐。”
凌泠泠拿着范进举给她的钱,给自己换了一身男装,然后稍微的易了一下容,贴了一道刀疤,然后还粘上了一颗大痣。
成衣店里,凌泠泠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唔,不错,基本上,已经面目全非,她的妈妈见到她,估计都认不出来了吧。
凌泠泠心里还惦记着在墨庄里的那个冒充她的女人。
那个女人毕竟是赫连天策的人,赫连天策又一心想对付墨庄,现在陛下已经知道了君清逸不是她的亲哥哥,而是她货真价实的初恋,难保陛下不会一个发疯,直接利用‘她’干掉君清逸。
她现在不方便回墨庄,所以,她只能等着看看有没有墨庄的人出来,让她碰上。
凌泠泠坐在客栈里,点了一壶酒,开始守株待兔。
根据她的观察,墨庄的男人大多喜欢穿白衣,然后特别的有正义感,凌泠泠一边将下酒的花生米扔进嘴里,抛着玩,一边想着等下要怎么搞事情。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看到了两个白衣的剑客走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