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后。
“母后——母后——”
御花园里,一个小小的粉*的身影,一头扎进了上官如沁的怀里。
上官如沁本来在绣花的,因为赫连泽昊忽然出现吓了一跳,然后她手指头上就被绣花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指尖狠狠的一疼,她怒目圆瞪!
她嫌恶的看着一眼正在她怀里蹭着的小脑袋,恨不得将这个粘人的小东西给扔进池子里。
但是,她忍了又忍,毕竟没有这么做。辛辛苦苦维护了五年的贤良淑德的形象,不能这样功亏于匮。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笑意吟吟到:“昊儿啊,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当心摔跤,来,让母后看看你……哎哟,出了一头的汗呢……”
上官如沁宛如受了一个晴天霹雳,近乎怒吼的咆哮着:“你!你穿成这样子做什么?!”
赫连泽浩穿了一身粉色的公主裙,女孩子的装扮,粉粉嫩嫩的小脸,越发的出落得像自己的母亲。
赫连泽昊兴高采烈的说道:“父皇说了,我长得像极了娘亲。母后,您看看我,现在像不像娘亲?”
上官如沁看着那张和凌泠泠神似的小脸蛋,恨得牙痒痒,她死死的盯着赫连泽昊的那张脸,嫣红的唇瓣紧紧的抿着,抓着他那莲藕一般的小手臂,力道也越来越大。
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委屈的皱着眉头,都快哭了:“母后……母后……你快松手,昊儿好疼……”
上官如沁将唇瓣都咬出了血来,在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嗜血的味道一下子就让她冲昏了头脑,她此刻只想掐死这个孩子……
“皇后!”
男人的一声冷喝,如同当头棒喝,让上官如沁迅速的清醒过来了,她立即松开了手。
赫连泽昊看到了父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到了父皇的身边,一把抱住父皇的大腿,委屈得直抽抽。
小家伙美丽的大眼睛里眼泪都在转圈圈,但是,就是不哭出来。
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怜爱他,心疼他的懂事。
上官如沁心里冷笑着,不愧是那个狐狸精生出来的小狐狸崽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会拿捏,狡猾得不行!
赫连天策低头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又冷睨着上官如沁:“怎么回事?”
上官如沁立即就跪在了地上:“是臣妾有罪!臣妾刚刚看到昊儿居然穿着小女孩的衣服,一时间就气得糊涂了,然后……手上没了轻重,误伤了小殿下,是臣妾的不对。”
赫连天策一听,也有些恼火了。虽然,小孩子顽皮,但是,他对儿子要求向来就是严苛的。
然而,赫连天策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生起气来。
因为,儿子这一身小女孩的装扮,真是像极了凌泠泠……不,应该是像极了她小时候。
赫连泽昊委屈的抽抽的鼻子,也道:“儿臣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娘亲,父皇说,儿臣长得很像娘亲,所以,儿臣就试着穿上小公举的衣服,想看看娘亲……娘亲,娘亲……儿臣只有在镜子里,才能见到娘亲了……”
赫连天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朕也很想念你的娘亲,但是,下不为例,你不能再穿女人的衣服了,这成何体统?”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点点头,乖巧道:“是,父皇。”
赫连天策道:“把衣服换了,朕带着你围场,今晚我们父子二人就在围场露营。”
赫连泽昊欢呼着,拍着肉呼呼的小手,兴高采烈的欢呼着:“父皇万岁!父皇万岁!”
上官如沁的眸中却是流了毒一般的憎恨,今天晚上,是内务司安排的,每月仅仅一次的最适合同房,繁衍子嗣的日子。就这样被搅黄了?!
上官如沁不甘心,赶紧道:“陛下,臣妾也一同去吧,正好照顾一下昊儿,这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总是容易出汗,臣妾要在他的身边,时时为他准备换洗的衣服和汗巾才行。”
赫连天策冷漠的看着她:“不必。那些事情,奴婢们做就可以了,你是一国之母,做你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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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如沁一回到正阳宫,关上门之后就开始砸东西。
那个时候,林婉君刚好就坐在她的正阳宫里,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
看着上官如沁发疯似的砸东西,她不禁的看傻了:“姐姐、姐姐……你你怎么了?”
上官如沁想来稳重,十分的能忍,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她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砸东西,自己的亲妹妹在一旁跟她说话她都全然不理会。
林婉君说得口干舌燥,干脆就用武功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姐姐的手,然后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你住手吧,你醒醒!你这是在干嘛!”
上官如沁泣不成声,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五年了!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在外人的面前,装得有多么的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可是,一回到寝宫里,他就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林婉君给她打气道:“姐姐!你别犯蠢啊,现在你是皇后!那个女人已经抛弃了陛下,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她要是回来,她早就回来了!只要那个小贱人不回来,你就总是有机会的。”
上官如沁恨恨的说道:“那个小杂种!天天都跟我作对!就凭他长得想那个狐媚子的那张脸,成天在陛下的面前晃荡着,陛下时时刻刻的见着,能忘记那个贱人么?!”
林婉君道:“姐姐,那个小杂种我们迟早是要除掉的。但是不是现在,姐姐你要以照顾这个小杂种为借口,才有机会多多的靠近陛下。只要姐姐怀上了陛下的孩子,我们才能下手。”
上官如沁寒声笑着,目光猩红里透着残忍:“不杀了他,陛下永远都不会考虑子嗣的问题。如果他死了,陛下就算心里再念着那个贱人,也必须为了皇朝的未来着想,肯定会宠幸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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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孩童轻微的呼吸声,即均匀又轻柔。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在锦被里,美美的沉睡在梦想里。
他一边酣睡着,小小的嘴巴里还不停的诺诺着:“娘亲……娘亲……昊儿好想你……”
门扉被推开了,悄无声息的,一个女人的身影踏着月光走进了房间里,月光在地面上投下她的影子,女人的影子,就如一条静悄悄的毒蛇,一点一点,慢慢的移向了孩子睡的床榻。
当那毒蛇一般的阴影完全覆盖上赫连泽昊的身上,忽然,她目露凶光,伸出手,狠狠的掐住了孩子柔嫩的喉骨,用力的掐着!
睡梦中的孩子,还没有彻底的醒过来,他只觉得十分的难受,十分的痛苦,窒息的感觉,让他不停的咳嗽着,抽搐着。
……
“啊——”
凌泠泠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身都是冷汗!
几乎是与此同时,她的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凌姐姐!你还好吗!”
拓跋宏闯了进来,顾不得避嫌,就直接朝着她睡觉的床榻奔去。
凌泠泠瑟瑟发抖的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喃喃道:“没事……我……我可能做噩梦了。我梦见,有一个小男孩,正在被人……掐死……”
拓跋宏闯了进来,顾不得避嫌,就直接朝着她睡觉的床榻奔去。
凌泠泠瑟瑟发抖的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喃喃道:“没事……我……我可能做噩梦了。我梦见,有一个小男孩,正在被人……掐死……”
拓跋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恶梦,本王还以为你除了什么事情呢?凌姐姐,你是不是舟车劳顿,所以太劳累了?”
凌泠泠缓缓的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我最近几年,常常都在做同一个梦,总是能梦见一个小男孩,他不是被针扎,就是被退下悬崖,要么就是被人勒死,我的心,跳得非常的厉害……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拓跋宏十五岁,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了,看上去也像一个好男人。
他柔声安慰道:“那本王就去请**师来为姐姐做法,本王想,这可能什么妖邪作祟。”
凌泠泠迟疑了片刻:“是梦靥么?可是……算了,反正也只是睡梦之间而已,对我的生活也没话说呢么太大的影响。”
拓跋宏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脸色微红。
凌泠泠猛然发现不妥,她现穿着睡衣,而他一个大男孩在她的房间里:“咳咳……宏儿,你怎么在这里?”
拓跋宏羞赧的低下了头:“本王,刚刚散步……途径此地,然后刚刚好听见你的呼救声,所以就冒昧进来了。”
凌泠泠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做个噩梦……现在没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
拓跋宏英俊白皙的脸上,红的晶莹剔透,看起来很是可爱:“凌姐姐,谢谢你,这些年还没有忘记我……每年我过生辰的时候,你都能来看我,我真的好开心。”
凌泠泠被这样真挚的感激着,忽然感觉到很愧疚,因为她其实并不是来看望他的,而是……看他的那张脸。
这个外甥,长得真的是太像舅舅了。
特别是这几年,拓跋宏年纪长大,越发的像赫连天策了。只是,他们二人的神韵实在相差太多,一个是少年青涩,另外一个则是成熟深沉。
她一个人在外流浪,一直都在默默的忍耐着,不去见他,再也没有踏入过帝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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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泽昊奋力的挣扎着,他小小的身体被一大片阴影笼罩着,一双冰冷的手,狠狠的摁住了他的咽喉。
“救命……娘亲……救命……”
忽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从窗外飞了进来,正中了凶手的心脏。
从背后刺入的冷箭,将凶手的胸膛扎了一个对穿,沾满了鲜血的黄金箭头上,一点又一滴的鲜血从锐利的尖锋一滴一滴的滴到了,他的脸上。
凶手扼住赫连泽昊的咽喉,渐渐的松开了,然后那个凶手当场断气,笔直的倒到了地上。
小家伙剧烈的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咳……”
当他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看到窗外,父皇英明神武的骑在高头大之上,手执着一把宝弓,器宇轩昂的王望着他。
父皇的眼神讳莫如深,他的年纪太小,看不明白。但是越小的孩子,就对大人的感情越敏感,他知道父皇爱他,但是,也深深的憎恶着他。
自他懂事以来,父皇甚至不曾好好的抱过他。
赫连泽昊从床上滑了下来,然后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皇。"
伟岸的男人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跃上窗棂,然后就直接跨进了他的房间。
俊美邪魅的眼眸微微眯起,他一脚踹翻了挡路的死尸,然后将儿子从地上拎了起来,就像在拎一只什么小动物似得,十分的随意。
小男孩细嫩的脖子上都被勒出了一圈暗红色的印子,幽邃的深眸在此处停留了片刻,从上而下的打量着儿子小小的身体,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伤害,他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赫连泽昊虽然也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被举高高,然后,绝对不是父皇这样像拎小动物似得将他拎起来,忽然,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赫连天策柯冷峻的双眉紧锁,一松手,儿子软软的身体就从他的手上,直接摔倒了地上。
赫连天策嫌恶道:“哭什么。”
“呜呜呜……儿臣,差点就要见不到父皇了……”
赫连天策微微的蹙眉,围场的守卫本来就不如皇宫的森严,可是静不至于松懈成这个样子,竟让一个冒牌的宫女走进了,随意的伤害昊儿?究竟是谁要杀害他的儿子?
此刻,暗卫们才后知后觉的从门外冲了进来,然后,一同前来的还有上官如沁。
上官如沁一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孩子,就赶紧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昊儿,幕后朕的好担心你,你没事吧?”
赫连泽昊忽然一口咬在上官如沁的手臂上:“坏女人!”
他虽然才五岁,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刚刚想掐死他的那个宫女,就是一直跟随在上官如沁身边的,正阳宫的女官。
赫连天策冷喝道:“不得无礼!”
赫连泽昊依旧是不松口,他的小奶牙狠狠的咬着上官如沁的手腕。
上官如沁赶紧惺惺作态的解释道:“昊儿,都是母后不好,我万万没有想到,母后的正阳宫里,竟然混入了这样居心叵测的宫女,昊儿,是母后对不起你。”
赫连天策道:“昊儿,若不是方才你的母后亲自过来提点,朕也不能如此及时的将你救下,你的母后,绝对不会做这样下作的事情,你要相信你的母后。”
刚才,上官如沁慌慌张张的跑到了猎苑围场,然后告诉赫连天策,她宫里混入了有歹人,被她察觉了,那歹人想要对皇子不轨。
赫连泽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的将上官如沁推倒在地上,然后两条小短腿狂奔了出去,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你们,我不要你们……我要娘亲,娘亲……”
上官如沁终于如愿以偿的和陛下独处了,她装得孱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装模作样的擦了两下眼泪:“陛下,你不要怪小殿下,他从小就没有娘,性子阴晴不定,难以捉摸。都是臣妾没有较好他。”
赫连天策冷冷的凝眸,不悦:“你要时刻的记着,昊儿是朕第一位皇子,将来必定继承大统。你即不是他的生母,地位始终低他一等。今后,朕不想在你的口中听到昊儿的半句不好。朕的儿子,朕亲自来教,绝不容许任何人置喙。”
上官如沁的脸色惨白。
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对小殿下冷淡,她没想到,这个小不点在陛下的心中,竟然有这么重的地位。
她已经在恨恨的磨牙了,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装得温婉明理,稍微的福了下身:“是,陛下。臣妾谨记。”
“好了,你一路辛苦,昊儿你就不用去管了,朕自然会派人好好的看着他。”
忽然,上官如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昊儿自小就是我抱着长大的,我对他早已情同母子,现在既然知道了有人要加害他,我又怎么能不闻不问,坐视不理。请让臣妾从今往后,寸步不离的守在昊儿的身边,若是昊儿再有丝毫的损伤,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上官如沁说的慷慨陈词,赫连天策也不好拒绝。
他转过身去:“嗯,随你。”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上官如沁这个女人,他总是有些看不透。
“谢陛下成全!"
此刻,她的唇角却在冷笑。这样她就能撇清关系了,就算以后这个小杂种真的死了,陛下也不会真的让她偿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