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客栈里,凌泠泠正在打算睡觉,满外又传来了布谷鸟诡异的叫声。
“布谷、布谷、布谷——”
凌泠泠几倍一凉,“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摸了摸小肚子,安抚了一下肚子里的小宝宝:“宝宝别怕,这只是一个喜欢学布谷鸟儿叫的怪蜀黍,娘亲不会让那个怪东西碰你一根手指头的。”
安抚完了小宝贝,凌泠泠就从船上下来了,然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进来吧。”
七夜依旧是从前的那一套白衣翩飞,巍巍然的站在她的窗户外面。
“七夜 你大半夜的,站在窗外面,穿件白得像鬼的衣服,到底是想吓唬谁?”
七夜轻身一跃,足尖点过窗棂,翩翩然落下:“以前家里穷,白衣是所颜色里面最便宜的布料……”
凌泠泠不禁的想揍他,如果让那些看着他白衣翩跹流口水的姑娘们知道,他是因为穷,才穿白衣,那不知道会伤了多了春心萌动的少女心。
凌泠泠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转身将窗户关上之后,七夜就自己坐到了桌旁,自己给自己斟了一壶一直用炭火温的茶壶。
凌泠泠转过来看见他这番举动,想制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七夜有点小感冒,鼻子不通,将那一碗‘茶’喝下去之后,才发现,味道有点不太对?
“大小姐,您在茶壶里煮的这个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凌泠泠干笑了两声:“没什么,就是,随便弄了点滋补的药。”
“补什么的?”
凌泠泠满头的冷汗:安胎的。
她尴尬的清咳了两声,然后把这个话题忽略过去了:“你大半夜的,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是我现在必须要知道的吗?”
七夜将那一碗安胎药喝完,然后满足的呵了一口白气:“0你在沛浪丘郡丢下了我,然后就独自出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惹您生气了?"
凌泠泠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怕你抢我的安胎药吃。
凌泠泠笑眯眯道:“不方便啊。您毕竟是男子,总是跟我吃住在一起,我不习惯。”
“是不是不相信我?”
凌泠泠老实的回到道:“有点。”
七夜默默的站起来:“你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男人,我绝对伤他……就算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凌泠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睁睁的看着七夜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中。
那高大俊秀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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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不是跟我说,你们长官就在里面吗?”
她惊讶的看着没有一个人的办公室,然后指着那个位置问道。
凌泠泠彼时带着面纱,遮掩住了自己的额容貌,假装成是皇甫辰远方亲戚——某表妹。
将他们领进来的那位御史台的侍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皇甫大人身体欠安,现在正在家里安歇。”
凌泠泠就更加的不解了:“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吗?我可以回家里去找他呀。”
只听见,这位侍郎大人不停的叹息道:“事情远远没有您想相中的那么简单。“
御史台公然维护传说中带来天怒和瘟疫的妖妃,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操纵下,愤怒而无知的民众把怒火喷向了御史台。
“我们大人很可怜的,最近几个月来,一直都被无知的暴民围住家宅,朝里面扔石块,砖头。出门的时候得挑天刚刚亮的时候,才能出面。就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不敢随意在又老百姓的地方走动……这两天,皇甫大人生病了。我们几位侍郎商量了一下,决定帮助大人将他生病的这件事情给隐瞒起来。免得有暴徒,趁着大人虚弱生病的时候,就潜入大人的府邸,将大人活埋了。”
凌泠泠的脸色僵了僵,这就是传说中的,趁你病,要你命啊……
“那侍郎大人,我能不能问一问范进举有没有会御史台?”
侍郎的目光闪了闪,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后就和气的笑了笑,将自己刚刚眸中闪过的那一丝异芒给掩饰住了。
“请问,小姐,您找范御史,所为何事?”
凌泠泠想了想,然后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哦,是这样的。小女从老家到京城,探望表舅家的哥哥,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幸好有范御史慷慨解囊。小女子要当面道谢,还要讲银钱还给范御史。因为范御史有公务在身,所以就星夜兼程的回到了帝都,小女子想,这会儿,范御史应该也到帝都了。”
这个侍郎脸色一变,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是,我们御史台,并没有受到任何关于范御史的消息。我们甚至不知道范御史,是不是人在帝都。”
凌泠泠沉默了一小会儿,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又道:“对了,我有一个随身的丫头,她一路跟着范御史伺候着,因为范御史路上感染了风寒……你们,你们有没有见过有什么姑娘来御史台找人?”
“也没有。”
凌泠泠还是不死心:“侍郎大人,麻烦您查一查这两日的接待记录,按照行程来说,他们是,昨天就该到了的。”
侍郎相当的好说话:“好的,小姐。下官会尽力的帮您查。如果迟到任何的消息,一定第一世间派人去皇甫大宅通知小姐。”
既然这位秘书都这么说了,凌泠泠当然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也就只好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这位热心肠的侍郎大人,还特别交代凌泠泠,不要从大门进去。说不定被人看见了她和皇甫家有来往,就会被臭鸡蛋砸得满头包。
凌泠泠想了想,笑眯眯的说道:“我才没这么傻呢。我会买一篮子鸡蛋,然后,一边砸门,一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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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泠泠和七夜,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皇甫大宅。
和他们想象中的满园荒草,门板一戳就掉,门前无数的烂菜叶、臭鸡蛋的凄凉情景不一样,这里竟是羽林卫严严实实的围了一圈,杀气腾腾的把守着皇甫大宅。
于是,刚刚凌泠泠准备的一篮子鸡蛋,现在就无用武之地了。
守住大门左右两边的羽林卫,同时将红缨枪一横,挡住了凌泠泠的去路:“你是何人?御史台长官私宅重地,闲杂人等一率退避!”
凌泠泠当时候还蒙着面纱,怎么看都像是可疑人物。
凌泠泠面纱上面,露出的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十分的可人:“这位军爷,小女不是闲杂人。小女是皇甫大人远房的表妹,从乡下来的,你看看,我还大地了这一篮子的土鸡蛋呢!麻烦您通报一下。皇甫大人如过知道小女前来,一定会接见小女的。”
守卫问道:“名字、籍贯,家住何方。”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背后沉默的七夜终于开了口:“无礼!我家表小姐的芳名,怎能是你随便能知道的!我是皇甫老爷的家丁,七夜。这一次就是专门会家乡将表小姐接上来的。赶紧放我们进去,冲撞了表小姐,一会儿皇甫大人肯定会怪罪你们的。”
羽林卫们终于同意了,派人押送他们进去。
凌泠泠想着,现在盘查的这么严,肯定是之前皇甫大宅被暴民袭击过了。
她的心底,对这位‘半路兄长’,感到深深的歉意。
陛下会派那么多的羽林卫来保护他,说明,他对陛下来说,还真的是个特别重要的角色。
凌泠泠被领到了皇甫辰的房前,在房门前拍门,但是没想到,却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人应。
七夜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出事了!”
然后,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凌泠泠呆呆的站在房门口,不敢进去。因为就在他踹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嗅到了一股腥甜刺鼻的血的气味。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扶着旁边的墙,一直不停的干呕。
派来保卫皇甫世家的羽林卫们,一下子全都慌了。他们大叫着抓刺客,然后纷纷拔剑出鞘,铺天盖地的去找刺客。
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乱做一团的士兵们忽然纷纷把刀剑长枪对着凌泠泠:“抓住她,这个女人是刺客。”
凌泠泠一听,恼火了:“你们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我是跟你们一起进来的,我哪有时间去杀人?!皇甫大人是在之前就死了的,你们是不是瞎!”
草!一群智障!
几秒钟之后,凌泠泠才反应过来,那些官兵并不是智障,他们这样做反而是是因为他们‘聪明’。因为御史台大夫遇刺身亡,他们在责难逃,如果不赶紧抓一个‘犯罪嫌疑人’,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七夜抱着皇甫辰的尸体一阵哀嚎。
凌泠泠虽然不忍心,但是也只能透着七夜一起跑。
“七夜,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必须先活着,才能给皇甫大哥报仇!”
羽林卫们一窝蜂的涌上来,开始大打出手。
七夜就一只手牵着她,然后一只手握着刀剑,和那些前仆后继,采用人海战术的羽林卫们对抗着。
最后,七夜十分英勇的将最近的一批羽林卫都撂倒了,杀出了一条血路,拉着凌泠泠的手跑开了。
凌泠泠看着心里都着急:“我轻功好,我用轻功带你走。”
七夜俊眸含着泪的眼睛,血红血红的:“不,我留下来,你才能走。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走,羽林卫就会对我们两个人都穷追不舍,只有我留下来,他们才会放弃追捕你。因为他们心知肚明,你和我,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凌泠泠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懂了!你在牢里要挺住,我会尽快想办法将你救出来。”
七夜身上大大小小的也收了不少的伤,本来就是以一敌多,他刚刚还要分心护着凌泠泠,他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
“嗯!你赶紧走!我等着你救我出去……”
远处,传来了羽林卫搜捕的叫嚣声,时间紧迫。
凌泠泠急道:“好,你保重,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招,千万不要让他们用刑,不管你认了什么罪,我都能将你救出来。”
七夜看着她苍白又紧张的神情,忽然笑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妹这么牵挂他,他忽然觉得很幸福,就算是此刻去死了,他都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就在凌泠泠转身要走的时候:“阿九,我现在要告诉您一个秘密。你无论想什么办法救我,都不要去求那个狗皇帝,因为……”
凌泠泠将耳朵凑到了他的面前,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