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床,秋茵伸了一个大懒腰,心情竟然出奇的好,她决定请安之后,就带着行李,启程回安城,这可是昨夜古逸风亲口答应了她的。
心情好,就喜欢挑挑衣服,选选鞋子,秋茵选了件彩锦的旗袍,这种古朴优雅的民族彩纹倒是她平时喜欢的,穿在身上,心里也舒坦,那通纬断经的织造工艺巧夺天工,她的头发也没那么短了,看着不再像男人了,经过莲儿的一收拾,略显秀气,淑雅。
出现在中正楼的大门口时,五位太太都已经按照规矩等在正厅里,因为是新婚的早晨,她们猜着新娘子不会早起,倒没有一个等得着急的,互相聊着家常,只是二太太手里捏着佛珠,不太爱搭理大太太。
大太太是正房,坐在正座上,今日新媳妇请安,就算亲娘也要排在她的后面了,所以神情傲慢,下巴抬得极高,今日按理说来,应该古逸风陪着秋茵一起来的,可秋茵是个姨太太,加之他工作繁忙,也只能一个人来了。
“瞧瞧,这俏丽的,想着将来压了袁雅欣的风。”四太太口无遮拦的,说出这话,让大太太心里听着不舒服,好像她现在被二太太压了一样。
“只是一件彩锦的旗袍,就压了风,你若是穿金带银还想压了谁的风。”大太太一句话,四太太翻了白眼不敢说话了,二太太的脸也随着难看了。
给大太太请安,她一脸的和气,夸奖秋茵嘴巴甜,会说话儿,秋茵不知道自己嘴巴哪里甜了,只是一个问好,还能问出花儿来,她这么称赞秋茵,不晓得有什么意图。
当秋茵转向婆婆的时候,二太太实在难以装出一副好心情的样子,秋茵向她问候时,她也只是嗯了一声,看出她心绪不宁,秋茵赶紧躲了,急着走向三太太,可才迈出步子,婆婆不知怎么了,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茵的手腕上的金镯子,想是刚刚垂手的时候,金镯子刚好滑落手边,红宝石辉映金色,衬着晨光格外灿烂,射了二太太的眼,古逸风还真给了秋茵一个好东西,阳光下看,更加别致。
“逸风给你的?”二太太握着秋茵的手,盯着那镯子,就差伸手抢下来了。
夏秋茵不明白婆婆为何这样大惊小怪的,新婚夜,古逸风给自己女人戴个镯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二太太这样的神情好像秋茵占了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样,秋茵不悦地抽了一下手臂,二太太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放开了她,表情尴尬,秋茵立刻用旗袍的袖口将镯子盖住了。
二太太这样一拽,其他太太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就算秋茵藏得快,镯子还是被她们瞧去了,一个个的脸色也跟着僵白了。
不就是一个金镯子吗?怎么好像引来了一群狼,秋茵怯怯地抬眼看着二太太,二太太此时正抿着嘴巴,好像气儿都不够用了,手指快速地扒拉着那串佛珠,秋茵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这镯子莫不是古逸风从她妈那里偷来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玄虚,一个镯子而已,秋茵可不想惹二太太不开心,如果她想要就给她好了,想到了这里,秋茵拉开了衣袖,想将镯子脱下来,谁知二太太却恼火地瞪大了眼睛,质问她。
“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您可能喜欢这个镯子,我脱下来给你……”秋茵越这样说,二太太脸色越不对,她比刚才还生气了。
“逸风既然把它给你了,你就好好地戴着,小心地珍惜,别弄丢了,磨坏了,我要它做什么?真是分不清斤两,看不出眉色。”
秋茵被她这样狠说了一顿,心里这个懊恼,明明是她对这个镯子大惊小怪的,秋茵怎么分不清斤两,看不出眉色了,她这脸是不是太善变了?如果她不是古逸风的亲妈,秋茵就要翻脸了。
“我说祖太奶奶遗留的镯子哪里去了?原来跑到老二的姨太太手里了,这可真有意思,一个姨太太戴上了祖传的宝贝。”大太太讽刺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是奶奶临终亲手给逸风的,让他将来给他媳妇的,我连拿都没拿过。”二太太辩白着。
“怎么奶奶偏偏给了逸风?我怎么不信?”
“你爱信不信,不信去问奶奶去?”
“你咒我死吗?”
大太太和二太太说着说着竟然吵了起来,秋茵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原来这镯子这么重要,古逸风这个家伙,好好的将它给她做什么?他不是要娶袁雅欣吗?给她好了,干嘛将这个祸事惹了给秋茵。
秋茵羞恼地捏着袖子,这东西不能要,必须还给古逸风,他愿意给谁就给谁?
“就算给,这个镯子也该给了袁雅欣,古家的男人是不是都疯了,宠姨太太要上天了,谁是正房太太,谁是姨太太都不顾了。”大太太跳着脚,不知道替袁雅欣出气,还是替自己出气,趁机大声地嚷嚷着。
“我儿子愿意给他姨太太,就有他的道理,秋茵,你把这个镯子给妈好生地戴着,不准摘下来,你若摘下来,看我怎么让逸风收拾你!”
二太太被大太太气得,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秋茵刚刚萌生要还镯子的念头打消了,婆婆如此警告,摘下来事情就闹得更大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傻了眼睛,五太太却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扬了一下手里的绢帕,做了个优雅的动作。
“这个安也不用请了,就免了吧,姐姐们接着吵,我昨夜没睡好,困了,回去睡了。”她扭着腰肢,苗条的身子扭出了中正楼的门,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秋茵张口结舌。
五太太这样一说,大太太倒是不吵了,矛头立刻转向了五太太。
“仗着年轻,长个漂亮脸蛋儿,昨晚又不知道怎么折腾老爷了,在这里跟我们叫苦,困?你活该,臭戏子。”
大太太天生的好斗分子,张扬得好像鸡毛掸子,毛儿根根竖着,二太太却不行了,她受不了气,此时好像要虚脱了一样,摇摇欲坠,秋茵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二太太却不耐烦地推开了秋茵。
“回你屋去,今天的事儿别和逸风说。”
二太太是个典型的慈母,不但什么事儿都依着儿子,还处处为儿子着想,就算儿子的决定让她不满意,她也憋在心里,人都气成这样了,她还怕古逸风知道分心。
夏秋茵后退了一步,一个小丫头走过来,扶着二太太走了。
五太太人影不见了,二太太也离开了,大太太没出气的对象了,坐在椅子里呼呼地喘着,活脱脱一个霸道的泼妇,好好的一个早晨,因为她们这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秋茵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觉得还是听婆婆的,躲着最好,省着大太太乱烧火,烧到她身上就不妙了,于是匆匆地回了西厢楼,一进新房的门,她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些回安城穿的衣服,款式好不好无所谓,只要能御寒就好。
莲儿见秋茵翻弄衣物,还拿出了箱子,追问她要去哪里,秋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她说,她要回安城了,过清净的日子去了,如果夏家能有其他的出路可以指望,秋茵打算这辈子也不回来了,古逸风有了袁雅欣,她这个姨太太就可有可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