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风的头发乱了,眸子里冒着凶光,拳头仍旧没有松开,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博得了全场的同情,这个可怜惧内的司令,被女人背叛了,戴了绿帽子,实在可难堪。
秋茵现在是有口莫辩,心里气恨袁德凯,也后悔刚才让他解围了,闹到了最后,比刚才和佐藤在一起说话还要难受。
“逸风……”秋茵看着古逸风青了的脸,觉得歉疚,就掏出手帕想给古逸风擦擦脸,他却生气地推开了她的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有休息室,消消火。”佐藤招呼着古逸风,现在这个会场里,古逸风是主角,只要和日本人没撕破脸皮,古家和袁家丢人的事儿,他倒不放在眼里,只要不动了枪炮,事情就好办。
秋茵被冷落了,站在那里看着周围,脸仍旧是红的,想和大家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事儿越解释,越误会,还不如不说,只好转过身跟在了古逸风的身后。
佐藤将休息室的门拉开了,这里是按照日本人的习惯设置的,宽敞的房间里只放了一个榻榻米。
“女人的事情说不清,司令何必放在心里,也许只是误会,这里安静,司令和夫人慢慢谈,我出去看看。”佐藤笑着,然后走开了。
秋茵这才走进了休息室,回头将门小心地关上了,古逸风盘腿坐在了榻榻米上,微微地喘息着。
“你听我解释……”
秋茵不想古逸风误会,今天袁德凯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疯了,行为也十分癫狂,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失态的,今天几乎不能用常理来分析他的行为了。
秋茵要刚要说话,古逸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小声点儿,秋茵立刻放低了声音,知道这是日本人的地方,怕隔墙有耳。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记住,离他远点,远点……”古逸风的声音低沉,沙哑,然后羞恼地握住了秋茵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他的身前,眸子里带着深深的埋怨,他虽然没有质问秋茵为何要和袁德凯跳舞,可不满已经写在了他的眼中。
“逸风……”
秋茵见古逸风真生气了,一副怒火不熄的样子,忙倚坐在了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肩膀,将面颊贴近了他的耳朵,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我是男人,你的男人,我有感受的,你明知道袁德凯对你……你,唉!”
古逸风有些话说不出口来,似乎说出那几个字都让他感到奇耻大辱一样,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支开了秋茵的面颊,脸青虚虚的吓人。
男人的嫉妒和女人不同,他们动辄刀枪,后果难以自控,秋茵必须将话说清楚了,如果没有佐藤那番话语,就算袁德凯求她,她也不会和代表北京城势力的袁大少爷跳舞,何况他一进门,就做出了那么不雅的举止。
“我刚才也是为了脱困,利用袁德凯解围,谁知道他这么发疯?让我这样下不来台。”
“解围?”古逸风皱起了眉头,似乎不明白秋茵这话的意思。
“是。”
秋茵更加压低了声音,唇几乎贴在了古逸风的耳朵上:“这次我们来,低估了佐藤信一,他早就打了鬼主意,竟然想要在兴城建立细菌工厂,却假意骗我是实验基地,逼着我们同意,他见你惧内,就想做我的工作,那会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袁德凯突然出现,替我解了围,原本好好跳舞的,他突然满嘴胡言乱语,言辞轻浮,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佐藤的工厂是做细菌实验的?”古逸风问了此话之后,神情稍稍有些错愕,身体也僵直了,他想到了秋茵曾经的那些预言,如今……残酷的现实正一步步地向秋茵的话靠近,这让他十分不安,古逸风担忧的不是谁打响了抗战的第一枪,而是细菌实验和东北沦陷,他害怕秋茵说的都是即将发生没有办法阻止的事实。
“关于那些话,我不想再说,逸风,你不能答应佐藤的请求,71细菌部队在中国造成的伤害,在历史长河中不能磨灭,也许你不答应,该发生的还会发生,可我希望你不要成为历史的罪人。”
秋茵恳求着古逸风,如果为了这个要开战,夏二小姐第一个扛起枪。
“我不会答应他们任何要求。”
古逸风说他不会那么做,就算不是细菌工厂,日本人也没有理由驻兵东北,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秋茵见古逸风态度坚决,也放心了,只要古逸风在东北一天,东北就不是日本人的,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担心,假如东北真的沦陷了,那时的古逸风会在哪里?夏二小姐又在哪里?这些就不是秋茵所能预知的。
“所有的事情都没想象的那么顺利。”古逸风叹息着,说来了这里一天多的时间,他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关于德国侵占中国的盐场,日本人也在窥视,想要回来没那么容易,没有战争,没有胜利,就没有发言权,要想索要自己的东西,就必须开战,胶州湾是一个难以安静的港湾。
“我们已经尽力了。”秋茵安慰着古逸风,他就算如何本事,也是一具血肉之躯。
“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坚持。”
古逸风搂住秋茵的肩膀,亲吻着她的发丝,那淡淡的香让他的心绪平和下来,休息室内窃窃私语之声也消失了。
表面的安静,不能阻止思绪的纷乱,秋茵还想着袁德凯刚才的行为,总觉得有些不妥,含着蹊跷。
“袁德凯刚才的行为,我觉得还是有些异常,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秋茵反问着。
“我看他就是贼心不死!”提到袁德凯,古逸风面色阴冷了起来,从他和夏二小姐结婚的那天开始,袁德凯就没扮演什么好角色,此次大闹,不过是心里不平衡而已。
男人总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问题,古逸风是夏二小姐的丈夫,当事人,很难冷静下来,可秋茵的想法却不同。
“我觉得袁德凯刚才那么做,是故意的。”做出了这个判断之后,秋茵越发觉得袁德凯的行为异样了。
“故意的?”
古逸风一愣,将秋茵从他的身上拉开,凝视着她的眼睛,袁德凯不是挑衅,而是另有目的,经秋茵这么一说,古逸风倒是清醒了许多,是嫉妒让他蒙蔽了眼睛。
“袁德凯虽然狂妄,自大,但怎么说也是军阀少爷出身,小的礼节不知,大的礼节怎会出错?按常理,我和袁家,从我和袁德旺到大哥和袁三小姐,这仇结的不浅,他进门没有必要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他的不当举止,根本就是激怒你,方才跳舞的时候,虽然我利用了他,可他也利用了我,招惹大家都来围观,大家的面子都难看,你不觉得,他在故意搅局吗?”
秋茵仔细地分析着,古逸风也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秋茵拉了起来。
“袁德凯在利用我和他之间的对立,利用我对你的心,制造事端,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原因只有一个。”古逸风的眸光一闪,微微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