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内张灯结彩,晋王府中锣鼓喧天。
李克用更是喜形于色,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降临到他的身上一般。
“这是……。”
李存孝从门口大步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脸上立刻现出惊讶的神色。
但很快,惊讶就被惊喜所取代。
不用问,这绝对是为他准备的,否则不会如此的隆重。
李存孝大步走入殿中,单膝跪倒在地上,抱拳说道:“父亲,儿子不辱使命,杀败了三镇的贼人。可惜儿子的粮草不足,无法追击那些贼人,只得到一些兵器甲杖。这是缴获物品清单,还请父亲过目。”
“好。”李可用接过表单随意扫了一眼,脸上就有些不高兴了,他闷闷的问道:“就这么些东西?”
李存孝道:“回禀父亲,那些贼人十分的油滑,见无法取胜立刻全军撤退。拿不走的东西都被烧个干干净净,是以缴获的物品并不算多。”
说起来,这一次的作战简直是险象环生,要不是靠着鸦军强横的战斗力,李存孝连一分取胜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面还有天气的帮助,前期多雨,沙陀骑兵虽然杀不出去,但那些人也攻不过来。
三镇的士兵又是驻扎在野外,因为风寒等等疾病影响了战斗力。
等到天气转晴时,他们士气已经降到最低点,加上粮食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狼狈的退回各自的根据地。
回顾整个过程,就是胆大如李存孝,也惊出一身身的冷汗。
“这样啊!”李克用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表单拍在桌上,半天才用冷淡的语气说道:“曹夫人刚刚诞下王子,今天正好是百日之期。你就是再匆忙,也该换衣服一身衣服才是,穿着这件破烂的甲胄是什么意思?看来寡人是着实亏待你了,让你连一件新衣服都买不起。”
“父王误会了!”李存孝连忙说道:“儿子刚刚打败强敌,生怕父王还在为此忧心忡忡,这才从外地疾驰而回。曹夫人诞生王子一事,儿子真是不知,还请父亲宽宥。”
李克用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罢了,到底不是我自己的种,有些外心也是应该的。找个偏僻的地方坐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李存孝觉得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刚才的满腔热情,现在全部化为冰冷。
就在他失望的离开时,有个人忽然叫道:“十三郎,这边。”
李存孝看了一眼,居然是排行第四的李存信,他有些诧异的说道:“四哥不是在长安公干,怎么也返回太原了?”
说起来,李存孝和李存信关系并不好,还有一些视同水火的意思。
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样殷勤的打招呼,李存孝也只能过去见礼。
李存信摇头说道:“别提了,长安就是个是非窝子,咱们还被东厂那些狗东西压得死死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这次听说曹夫人生子,我立刻找王妃求情,这才回太原献礼。”
李存孝笑道:“王妃在长安可还安好?”
要问李存孝最感激谁,那他绝对会说“刘妃”。
虽然对方的岁数比小许多,但是在李克用前可给他们这些养子求了不少情。
尤其是直脾气的李存孝,要不是刘妃居中缓颊,早被李克用打死了。
李存信拱手说道:“王妃一切安好,皇帝倒也礼遇有加,逢年过节从来没少过赏赐。就是宫里的皇后妃子们,也爱找王妃闲话,倒也从中得到不少的消息。”
李存孝有些愤怒的说道:“话虽如此,刘妃才是父王的正妃,怎么能孤零零的扔在长安!”
李存信无可奈何道:“父王的事儿,咱们也做不了主。听说你立克三镇的贼兵,此次又逢曹夫人生子,这种双喜临门的好事,父王一定会好好犒赏你吧!”
李存孝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说道:“不惹父王发怒就好,哪还敢希求什么赏赐啊!”
李存信往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啊?你这位悍勇无双的战将,难道也吃了瘪不成?”
李存孝道:“此次咱们占尽下风,又遇上天气恶劣。前期虽然有几次冲突,但也是得失相当。后来的事,四哥也猜得到,那些狗东西没有粮食就跑了,害我们也没有多少缴获。父王在汴州大败之后,对各种物资都比较上心。现在看咱们拿不出东西,当然是心生怨恨。哎,今天还能和四哥喝一杯酒,指不定明天就得被关起来啊!”
李存信摇头道:“父王也太……。”
李存孝连忙摆手道:“现在好些人都找父王告密,一个不小心就得掉脑袋。四哥一定要慎言,否则就会惹来泼天的麻烦。”
李存信小声道:“十三郎,不管怎么说,如此大功至少也得一镇节度使吧!”
李存孝道:“谁知道呢!四哥,咱们兄弟好久不见,就别说这些东西了,还是喝一杯吧!”
李存信笑道:“十三郎稍等,我还没有到父王面前见礼,且去敬一杯酒,再与你痛饮。”
李存孝拱手道:“应该的,四哥且去便是。”
李存信端起一杯酒,快步的走到李克用面前,笑吟吟的说道:“父王,儿子祝你千秋万代,福否安康。”
李克用笑道:“你在长安住了一段时间,倒也学得文绉绉的,有几分意思了。”
李存信道:“都是父王的悉心栽培,否则像儿子这样的蠢人,要在别的地方恐怕还是放羊奴呢!”
李克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得意的一笑。
李存信又道:“刚刚碰上十三弟,才知道他刚刚从外面杀敌归来,就是对儿子不理不睬的,仿佛心里有什么怨气似的。儿子想排解一下,结果他说什么功高赏薄,不屑于吾为伍。十三弟是河东悍将,性格最是直爽,一定是受了谁的气了。还请父王明察,还他一个公道。”
“公道?”李克用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说道:“那个兔崽子以前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寡人悉心扶持,他不就是下贱的俘囚。现在立了一点微功,也学着蹬鼻子上脸了。想做节度使是吧!现在就给我汾州做刺史,没有命令不准回来。”
李存信有些惊讶的说道:“父王,十三弟才刚刚立过大功,要是这样处理,恐怕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是不是……。”
李克用咆哮道:“军队是爷爷的军队,不是他李存孝的军队。让他交出鸦军的指挥权,现在就滚去汾州,胆敢延迟就要他的命。”
李存信阴阴的笑道:“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