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神策军快坚持不下去了!”
听到手下亲信的汇报,杨宗懿紧紧的咬住嘴唇。
本来以为本军新败,再被神策军进攻,结果必然是丢盔卸甲。
可谁又能想到,那群青龙兵猛冲一阵,居然混乱了神策军的阵脚。
“神策军的都是蠢猪,对付万残兵还打成这样子!”杨宗懿咒骂几声后,恶狠狠的说道。
但现在不是破口大骂的时候,如果杨复恭不能取胜,那么所有的谋划都会成为泡影。
杨宗懿来回踱了几步,又压低嗓门说道:“让各军准备,一旦看到红旗舞动,立刻发动进攻。”
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否则一旦事情败露,等待他的……。
“只有死路一条!”杨宗懿暗暗的道。
自己的那个爹就是个天性凉薄的人,根本就不会将亲情、恩情等等放在心上。
只要触犯他的利益,就是亲生儿子也绝不会放过。
就在杨宗懿小心布置的时候,一个背擦小旗的传令兵疾驰而来。
“大郎,将爷有令,命令你到大帐一趟。”
才看到杨宗懿,传令兵就大声的吼道。
“去大帐?”杨宗懿微微一愕,但很快就神色如常的答道:“回去报告将爷,某马上就去。”
说完他看了一眼神策军的军阵,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红旗。
“是不是事发了?”杨宗懿的心中一阵慌乱,
但是他也不敢不去,毕竟身边都是精锐,这个时候举旗造反,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某回来再做定夺。”
吩咐一句之后,杨宗懿大马来到王建的大帐。
“儿子王宗懿叩见大人。”
“哈哈哈。”
出人意料的是,大帐中居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就看王建大步流星的走到账外。
就在杨宗懿愕然的时候,他的胸口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哪怕穿着一身精良铠甲,杨宗懿也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好小子,别人都说你要谋反,唯独为父坚持己见,否则岂不是冤杀了你。”王建大声地吼叫着,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杨宗懿一下子怒了,大喝道:“怎么,某这个长子还没死,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了?”
说罢,他用眼睛细细的看了一眼周围。
目光过处,那些人纷纷低下脑袋。
“怎么,敢说不敢认吗?爷爷现在就在这里,只要一刀砍来,你们就能如愿以偿拿了,又何必在后面搞那些魍魉手段?”杨宗懿接着喝道。
此时,他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只有借题发挥才不会露出马脚。
“宗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如今饿狼在前,猛虎在后,大家也是想谨慎一点。”王建看越说越僵,连忙止住话题。
杨宗懿一脸委屈的说道:“大人,三人成虎啊!今天你相信儿子,儿子才留下一条命。如果那天误信别人的诽谤,儿子岂不是要入枉死城?
与其日防夜防,不如现在就做一个了断。那些诋毁儿子的都站出来,咱们进行一场决斗。就是死了,儿子也不会有一个字的怨言。”
王建听了厉声说道:“胡说八道,爷爷会是那么昏聩的人吗?现在你已经证明了清白,可以滚回去了。”
杨宗懿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他恨恨的看了在场众人一眼,扭头离开了。
“气量如此狭小,又如何能成为一家之主?”王建满脸不屑的说道。
叫杨宗懿到大帐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王建临时加的一场戏,要的就是试探这个长子的忠诚度。
现在已经得到答案,自然也就把杨宗懿抛诸脑后。
“王宗辂在干什么,怎么左翼还没有突破?”
“嘘!”
看王建转移了视线,杨宗懿简直都要虚脱了。
此刻的他已经被汗水湿透,如果再被纠缠一时半刻,恐怕就要露出马脚。
“难道天意如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杨宗懿自言自语道。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一返回军阵,再次将心腹们集中在一起。
“诸位,将爷已经起了疑心,这可如何是好?”杨宗懿一脸惶恐的说道。
心腹们一怔,很快脸上就布满了惊骇,他们七嘴八舌道:
“大郎,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必须反戈一击,否则咱们人头都保不住。”
“对,现在神策军的中军混乱,但左右翼部队还在抵抗,只要咱们反戈一击,必然能够取胜。”
“青龙兵死伤殆尽,将爷手中只剩下亲卫马队,只要咱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大帐,就能轻松俘获将爷。”
“俘获?”杨宗懿的脸上满是矛盾。
对王建,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眷恋,但对方多年的积威,还是让杨宗懿一阵阵的心悸。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还不如一次杀掉算了。
“诸位,现在阿爷处于劣势,如果不擒住家父,恐怕局势根本无法扭转。所以……。”
杨宗懿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表露无遗。
“是!”
那些心腹转身离开了营帐,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后的准备。
杨宗懿也戴好兜鍪,随即抽出腰间的横刀走到账外。
士兵们正在焦急的之中,因为前面的军阵已经越来越薄,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上阵了。
“弟兄们,情况有变……。”
可就在这时候,自家的主将忽然来到阵前,并说出一个震惊的消息。
“某家的养子造反,欲将将爷献给皇帝。刚才他们还想诱捕爷爷,可惜被某看破了,这才急急逃回来。
弟兄们,咱东川军起兵打的就是皇帝的西川,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派杨公赶到东川,要的就是刺杀将爷。不过杨公宅心仁厚,咱们才算捡了一条命。
可是那些养子将将爷献给皇帝,咱们的性命就不好说了。即便不被斩杀,也要被派往南诏。那儿一年有半年瘴气弥漫,恐怕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返回川中了。”
说到这儿,杨宗懿是放声大哭。
“啊!”
底下的士兵全都懵了,南诏人的野蛮,他们可都是听长辈们说过的。
本来就避之不及,又怎么敢去对阵,当即有人吼道:“那就反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