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投降。”
几乎就在同时,最前排的平卢士兵,纷纷跪倒在地上。
但是没有人敢攻击他们,因为皇帝已经发了话,这样的行为要诛九族的。
如果在此次大战之前,平卢士兵对这样的话,只会是嗤之以鼻,甚至还会发出嘲笑。
可是眼前血淋淋的一幕,让平卢士兵知道了京军的强大,他们哪里还敢生出半点异议。
“很好,现在全体起立,排成纵队,跟随朝廷的军官到后方安置。
不要轻举妄动,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你们的表现。
如果有谁敢生出妄心,朕不介意将他碎尸万段。”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刘鄩喃喃自语道。
虽然皇帝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但就是短短的几句话,平卢军的中军前阵就纷纷倒戈。
那些原本要对叛逆者下手的军官,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龟缩到后方去了。
“你别走,刚刚杀了我的弟弟,你别走!”
忽然有个士兵冲出去,揪住了一名浑身血污的军官。
“放开我,我只是执行命令,放开……。”那名军官疯狂的扭动着着,试图挣脱对方的双手。
但那双手却越抓越紧,甚至还有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怎么回事?”这时,一个京军军官大步骤来,厉声喝问道。
士兵哭喊道:“上官,他杀了我的弟弟,还有很多的人。”
平卢军官大声申辩道:“我是在执行命令,杀死那些不听从命令的人,他的弟弟因为当停不停,而被执行军法。”
“啪!”
他话音未落,脸上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接着就听京军军官训斥道:“你特么还好意思说,士兵没有经过训练,或者训练得不好,就是军官的责任。
要是在咱们那儿,最先掉脑袋的是你。
你特么还好意思杀人,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胆子?”
他一边训斥,一边抽着那个平卢军官的耳光,然后揪着那人的头发来到阵前。
“还有什么想说的?”
听到这句话,平卢军官当即吓尿了,他哭喊道:“我只是听令行事,饶命,饶命啊!”
“呸!”京军军官淬了一口,说道:“就你这种只会欺负手下的货色,也特么配穿这身军装。
既然你那么喜欢杀人,那我也不介意把你杀了,就当是给弟兄们出口气。”
说完,他掏出腰间的手铳,一下子顶住对方的后脑。
“饶命,饶命啊!”平卢军官大声的哀求道。
京军军官冷冷说道:“那些弟兄求饶的时候,你放过他们了吗?
到阴曹地府的时候,别忘了向他们道歉。”
说完,他扣动扳机。
一连串的火星之后,枪管处喷出一团烟雾。
那个平卢军官一下子软下去,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上官,还有他,还有他,刚才杀了咱们不少弟兄。”
京军军官冷冷说道:“把他们都拖过来。”
他已经重新转填好子弹,并将枪口对准拖过来的平卢军官。
“砰!”
“砰!”
这枪声仿佛一记记重锤,重重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当最后一个平卢军官被干掉,平卢的士兵立刻发出欢呼声。
他们涌到京军军官面前,一脸激动的说道:“多谢上官替我们做主。”
“我没有替你们做主的心思。”京军军官冷声骂道:“我打死这些人,纯粹是因为他们非但不称职,还任意草菅人命。
至于你们……。”
京军军官指着面前的士兵不屑道:“你就是群穿着军装的乌合之众,连走路都像个婆娘,也配称为军人?
都滚到那边集合,再特么弄出幺蛾子,我把你们全宰了。”
这样的训斥并没有招来愤怒的目光,那些平卢士兵竟然还竖起大拇指。
“哎呀,京军的上官就是威风,不像咱们的头头,全都是装出来的。”
“要是咱们摊上这样的官长,那还会被随意的欺负。”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咱们就是被熊将带坏了。”
京军军官没工夫和他们贫嘴,大手一挥说道:“少屁话,现在还在打仗,所有的人跟我走。
再磨磨蹭蹭的,骑兵又要发动进攻了。”
“是、是。”投降的平卢士兵,乖乖举着手走了。
这一幕如同传染病一般,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
开头,只是中军前阵的士兵投降。
慢慢的,中军后阵的士兵也陆续走出队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中军就只剩下军官和他们的亲兵还站着。
“刘公,这可怎么办?”
刘鄩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呵呵呵。”刘鄩惨笑了几声,说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已经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指挥的大军就损失了将近三成。
看着他们血肉模糊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已经活不成了。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刘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痛苦的闭上眼睛。
今天,为了取得胜利,他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可做梦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失败,而且还败得这么惨。
“保护帅爷退守……,投奔北方强藩。”
今次大战一旦失败,王师范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能做的就是向北跑,或者当一名富家翁,或者瞅准时机东山再起。
刘鄩对后者根本不抱希望,他已经知道朝廷的恐怖。
和这样的庞然大物作对,只能是死路一条。
“退守?投奔?”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他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颓然的刘鄩。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各位了。”刘鄩沉声说道:“此次事件,是帅爷偷袭朝廷船队所致。
现在又被京军打得大败输亏,不但丢了青州,连临朐也守不住。
就算帅爷卑躬屈膝的投降也没用,他肯定会被皇帝除以重刑。
作为平卢的老臣子,我们必须保证帅爷安全撤离,否则就辜负了先帅的栽培。”
话到这儿,刘鄩又说道:“现在,我也不强求大家,愿意回临朐的跟上,不愿意的看看那边吧!”
周围的人,往军阵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行伍中的军官、亲兵、刽子手都被拉出来,然后在士兵面前击毙。
“走吧!”刘鄩淡淡道。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剩下的坐骑就向临朐狂奔而去。
开头只有数百亲兵跟着,但很快,周围的人都跟上来。
看着他们,刘鄩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喜色,只是闷闷说道:
“没有退路了,搏一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