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叨扰了。”
吴小六的家中又来了一拨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9群了,不过看那情形还会有更多的人赶来。
“郎君,这是怎么了?”吴小六新娶的正妻杨氏不解的问道。
吴小六叹了口气说道:“生死攸关啊!”
《清流周报》发行以来,儒门就叫嚣着要抑制商人,并取消匠人的民籍,将他们全部贬为奴户。
本来商人、匠户们是等着朝廷出声,他们再顺势而上。
结果却大出意料,都半个月了,宫里居然没有一点动静,这让商人、匠户都惴惴不安。
“吴老板,朝廷不稳,民生凋敝,某等才能获得圣上的支持。偏偏那些粮商、盐商、茶商不知死活,非要和朝廷对着干,这必然引起圣上的反感。如果借着酸儒的反对收拾某等,吾辈恐怕真的只能沦为奴户了。”
“是啊!吴公,咱们的死活系于圣上的一念之间,如果他转而支持清流,某等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吴老板,宫里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恐怕圣上也在思考该怎么办,如果咱们不尽快面圣,恐怕局势要被翻转。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听到这些话,吴小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诸位,某并不是达官贵人,对今日的变局也毫无办法,各位贤邻怕是找错人了。”
那些商人、匠户连忙说道:“吴公实在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要不咱们也不会巴巴的求到你的门上。”
那些人说得约谦卑,吴小六越是为难,思考一阵后,他才嚅嗫道:“诸位真的找错人了,这等事应该找户部或是工部吧!某虽然与圣上相识,但一直来都是他老人家麾下的匠头,又如何敢干预政事,坏了朝廷的规矩。”
清流的反扑确实激烈,要不是城里有巡警看着,恐怕已经有商铺被烧了。
在这样的压力面前,吴小六更加忐忑,他甚至想抛下车行逃到别的地方躲起来。
但是想起黄成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吴小六又打了一个寒颤。
作为皇庄的老人,他太知道东厂的能力了,想混过他们的眼皮子,简直就是做梦。
思前想后,吴小六更加的六神无主,他只觉得双腿瑟瑟发抖,整个人都要瘫软了。
看着面前那一双双殷切的眼光,吴小六又磕磕巴巴的说道:“某知道诸位都心急如焚,可为了这么一点事就要入宫面圣,会不会是太儿戏了?万一圣人想的是息事宁人,某等岂不是犯了忌讳!要不咱们再等等看,或许过两三天事情就会有转机。”
现在他的脑子跟浆糊一样,别说是想出对策,就连话都说不利索。
琢磨了半天,只想出一个“拖”字。
听他推脱,那有人当即喝道:“吴公,儒生刚刚被赶出朝堂,虽然心中必然怨恨。如果圣上改弦更张,那就得给之前的行为一个说法。
而前段时间投机的商人大多已经投河自尽,少数厚颜苟活的人也已经为奴为婢。现在某等已经成了唯一的目标,如果再不奋力挣扎。现在的产业都将是别人的!”
那人说道这儿,伸手指着吴小六说道:“吴公刚刚新婚不久,你愿意看自己的妻室任别人凌辱吗?”
吴小六听了,猛地把眼睛睁大,吼道:“想动爷爷的产业,除非从某的尸体跨过去,某现在就去面圣。”
作为皇庄的老人,吴小六当然是有特权的,比如面见李晔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让秘书处的人通报一声,他就顺利的来到务本楼。
“圣上救命啊!”
路上吴小六已经想了无数的说辞,但是看到皇帝的那一刻,他又忘个一干二净。
吴小六抖得很厉害了,甚至连腿都软了,只能一路爬到御座前。
“圣人可要救救小六的一家老小,就算把所有的钱财都捐出来,某也心甘情愿。”
李晔楞了一下,诧异的说道:“受人威胁,不是应该到警局报案吗,怎么跑到朕的面前鸣冤叫屈来了?你死心吧,朕可不会干预警局的日常事务。”
吴小六哭喊道:“圣人,清流周报天天喊着要把某等斩尽杀绝。如果你不伸出援手,恐怕小六过两天就要横死街头了。”
李晔淬了一口说道:“放你的狗屁,清流周报的人敢动手,你们请的那些保镖绝对会把他们的狗脑子打出来。
怎么,才当了几天车行的老板,就学着某些人玩起权术来了?还想把朕当做刀把子使唤,你有几个脑袋让朕砍?”
吴小六一下子愣住了,大喊道:“职下可不敢有一点这样的心思,实在是那些儒生日益逼迫,职下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李晔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行啦,都是当大老板的人了。就别搞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怪叫人恶心的。不就是几个酸书生在报纸上叫嚷,至于这样反应激烈吗?”
吴小六哭丧着脸说道:“圣人有所不知,这些书生的号召力大得惊人,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报纸上鼓吹,要把商人、匠人赶尽杀绝,某是怕听的人多了,真的酿成大祸。”
李晔皱着眉头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吴小六忙不迭的说道:“只要圣人支持咱们,那些酸腐书生必然会偃旗息鼓。”
李晔把手一摆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朕绝不会开此恶例!”
吴小六沮丧的往后一坐,懊恼道:“那怎么办?难道让某等任人宰割?”
李晔乜斜了他一眼,不屑道:“蠢,清流周报天天骂你们,你们就不会反抗?”
吴小六一喜说道:“圣人的意思是……。”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李晔冷冷道:“你们谁敢动歪脑筋,爷爷保证灭他九族!”
吴小六又愣了,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跑到他们那边骂街吧!”
李晔无奈的摇了几下头,说道:“你们就不会办一份报纸骂回去?记住了,你们的地位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老做缩头乌龟就等着被人宰割吧!”
“办一份报纸!”吴小六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对1呀!那些老王八蛋天天骂某等是鄙夫,某等也可以骂他们是酸丁。咱别的本事没有,骂人倒是有几把刷子。”
李晔不屑道:“蠢!这样的对骂不是正中儒生的下怀吗?你们要做的驳斥儒生的观点,告诉其他的人,没有工商那些家伙连屁都不是。”
吴小六闻言一喜,但很快又苦着脸说道:“圣人,要是比技术的话,某不怕任何的对手。但要说写文章,一百个小六,也不是张顗的对手啊!”
李晔笑道:“那么多的商人、匠户中就找不到一个读过书的人?好吧,就算如此,你们难道就不会想办法去请?”
吴小六一下子站起来说道:“某明白了,这就回去把那些混蛋收拾得满地找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