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御驾亲征,在忠武大败逆贼朱全忠,宣武、忠武、淮西皆为朝廷所有也。”
再新鲜的新闻,传到长安也是一月之后了。
倒不是邮传公司不努力,实在风雪太大,连转运不息的辎重运输都只能停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沿街的百姓听了,脸上立刻现出激动的神色。
虽然已是千百年之后,但老秦人的血性犹在。
听闻自己的子弟有大胜一阵,百姓们不禁放声高喝。
沿街的人家都摆出香案,点燃一炷清香,并摆上一些果菜。
道观、寺院的大钟也响个不停,号称要敲108下,为前线的陛下和将士祈福。
各路的铺子也推出各种打折服务,就连号称“针针计较”的一赐乐业人,也搞了买一送一的大优惠。
“李晔那个混蛋,还真做到了!”
看到这热闹的景象,刘雅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那天在情不自禁下,她居然在对方的怀中表演了香艳的一幕。
从那以后,刘雅就一直不敢面对李晔。
哪怕是入宫与皇后说话,都有些惴惴不安。
“回去吧!”
一想到李晔,刘雅就有些意兴阑珊。
她到现在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肥羊肉都送上门了,对方却连嗅都不嗅一下。
“老娘又不会把你吃了!”刘雅咬牙切齿道。
“王妃,请!”一个侍女小心翼翼道。
虽然晋王妃不是个凶暴的人,但是自有一番威仪,不是她们可以怠慢的人。
“嗯!”刘雅应了一声,轻移莲步就要离开这儿。
潞州之战后,刘雅把晋王府的家将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一些侍女服侍。
她当然知道这里面混有东厂的密谍,但刘雅却根本不再在乎。
毕竟李克用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真要触怒了皇帝,河东能不能幸免都是未知之数。
她刚刚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竟然也在这里饮茶!”
刘雅眉头暗暗一皱,但随即笑道:“原来是皇后来了,这家的花茶十分不错,味美而又养颜,是余最喜欢的滋味。”
来人正是大唐皇后何惠儿,在刘雅的记忆中,她除了在兴庆宫处理内事之外,对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今天怎么也到这里闲逛?
疑惑之下,刘雅多了几分戒备。
何惠儿笑道:“吾久居内宅,对外面的世界颇为生疏。
听闻这女士街不错,里面经营的店家都是女儿,卖的也是女人用的物事。
今日雪晴,吾也带着内宅的妹妹们出来透口气。
在楼下正好看到姐姐的马车,所以上来看看。”
“看看?怕是故意来找我的吧!”刘雅心中暗道。
但她不动声色的笑笑,说道:“说起来,这女士街还是陛下的倡导,否则咱们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呢!”
何惠儿笑道:“陛下经常说,把女人当成男人用,把男人当做骡子用。
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就没有不叫苦连天的。
恐怕,也只有姐姐夸赞了。”
刘雅脸上一红,笑道:“你们都是有事做的人,就余是个闲极无聊的,也只能逛逛街,打发时光了。”
话到这儿,刘雅又说道:“先恭喜皇后了,陛下这一次大败朱全忠,朝廷掌控江北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说徐州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但是李晔连朱全忠都能收拾,又怎么会害怕徐州的那些弱兵。
占领天平(今河南、山东各一部)、兖(yǎn)海(今山东、江苏、安徽各一部。)的朱家兄弟,肯定也会和时溥一样,到长安做一只米虫。
别的节度时如割据山南东道(今陕西、河南、湖北各一部)的赵德湮、荆南(今湖北、湖南各一部)成汭、鄂岳(今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各一部)杜洪那更是不值一提。
而控制黔中(今贵州、云南、四川、湖北、湖南、广西各一部)的憘实一向听命于朝廷,李晔只要勾勾手指头,那家伙还巴不得从黔中那个穷地方脱身呢!
这样一来,朝廷就几乎控制了长江、黄河之间的广袤区域。
唯一可能作战的地方只有淮南(今江苏、安徽、河南、湖北、湖南各一部),此地还有当地豪强杨行密的队伍,他们可不会把手中的利益让给李晔。
何惠儿轻笑道:“那是男人家的事,咱们姐妹就不要掺和了。
今天,渐荣妹妹看中一副好头面,少不得还要姐姐参详。”
刘雅眼睛轻轻一眯。
何惠儿有个外号叫“小皇帝”,倒不是说她像个傀儡,而是行事作风与李晔有七八分相似。
平日虽只周旋在慈善总会、医院等地,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了消除皇帝的后顾之忧,并震慑各方势力的人心。
像这样的中心人物,今天居然不谈政治,这让刘雅更是疑窦重重。
“渐荣妹妹年轻,正是打扮的好时候,那套头面一定华贵吧!”但刘雅也不能点破,便顺着何惠儿的话说道。
何惠儿幽幽叹了口气。
“陛下不是戎马厮杀,就是政务缠身,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
妹妹们打扮的再漂亮,也是自讨没趣。
不瞒姐姐,外界都说吾凶悍善妒,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刘雅听了脸上一红。
她又想起那天香艳的一幕,瞬间觉得很羞耻。
“陛下英明神武,对女色并不看重,外界的闲言碎语,皇后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何惠儿苦笑道:“姐姐不知,要不是这两三年来,宫中一直开枝散叶,外头恐怕都要说陛下有龙阳之好了。”
“咯咯。”刘雅掩口笑道:“陛下严于利己,反到招惹这般口舌,还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何惠儿又压低嗓门道:“姐姐不知,这闲话还说道你的头上呢!说是陛下喜欢丰硕美女,几次三番的宠幸姐姐。”
“胡说!”刘雅瞬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喝道:“又是那些儒生说的,余与陛下一向清白……。”
话到这儿,她的语气弱了几分。
那天的事情算不算肌肤之亲,刘雅自己也说不好。
何惠儿道:“姐姐,刚刚收到晋王殿下发来信函。
他想接你回河东小住,就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刘雅听到这儿,心中忽然一动,道:“陛下要对河东动手了?”
何惠儿叹了口气道:“是!”
刘雅疑惑道:“为什么不把我扣为人质?有我在,翼圣必然投鼠忌器,绝不敢反抗朝廷的。”
她已经猜到,李晔迟早会拿下河东。
毕竟自有控制河东,关中、中原才能稳固,否则长安、洛阳随时都在李克用的威胁之下。
再一个,太原是李渊起家的地方,李晔又怎么能让它不在掌控之中。
何惠儿道:“陛下说了,宁在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如果晋王能长居长安,或可化干戈为玉帛。”
刘雅听了,斩钉截铁道:“余即日就回太原。”
何惠儿道:“一路保重。”
看着刘雅的远去的背影,她又苦笑道:“陛下还真不会怜香惜玉。也罢,藩镇的时代也改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