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紧闭的大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李继宠连忙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双目的余光中,两名士兵冲到面前,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拖出去。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不斩来使啊!”李继宠吓得魂都掉了,不禁开口狂叫起来。
要不是这两天没心思吃饭,恐怕已经处于大小便失禁中。
“行了,你的作用还不如一条狗,就不用在这里狂吠了。”李晔一脸鄙夷的说道。
“陛下……。”李继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带到务本楼。
本来他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但是听到皇帝的话,狂奔的心脏总算缓慢下来。
忽然间,李继宠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喊道:“怎么,某家大人的军队出动了?”
看殿中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李继宠更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他嚣张的吼叫道:“现在不敢杀爷爷啦?可惜已经晚了,某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杜让能、刘崇望、徐彦若、张濬,你们都得死!”
李晔抬手抚了一下额头,才用悲悯的语气说道:“割掉一只耳朵,让他稍微清醒一点。”
对这个狂妄的家伙,李晔当然不想放过。
但现在把人宰掉,又只会给李茂贞留下口实,所以只能惩戒一下。
李继宠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当看到那些值殿武官靠近时,他发出惊恐的吼叫声。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
没有人理睬李继宠的哀嚎,很快这个包了脑袋的一只耳又被提了回来。
“饶命啊,陛下饶命。”李继宠不敢再用言语刺激殿中的人,又苦苦的哀求道。
李晔冷冷说道:“早这样识趣就不用吃苦头了。”
李继宠哪还敢反驳,当即答道:“是臣狂悖,今后不敢再欺君罔上,咆哮殿堂了。”
李晔笑道:“看来朕的措施还是得当的,恭喜你改过自新了。其实,朕并不想割你的耳朵。只是让你把朕的旨意带回去,然后让你爹带兵攻打长安。”
“不敢,外臣不敢。”李继宠吓得差点尿了,忙不迭的辩白道。
废话,多说两句就割了耳朵。
再让养父带兵来打,那不是连命都没了。
李晔淡淡的说道:“你可能不敢,但你爹一定敢。此次,朕是想请你的养兄宋继鹏一起走的。不过,那家伙已经逃出长安,朕也鞭长莫及了。”
放跑李继鹏是有意为之,要的就是让李茂贞失控。
最好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发兵攻打长安城。
李继宠义愤填膺道:“陛下勿忧,臣回到凤翔一定细数他的罪过,让某家大人重重的惩罚。”
“不必了。”李晔道:“你现在带着旨意返回凤翔吧!记住一路上不许耽搁,否则朕会让随行人员要了你的脑袋。”
潼关守军投降,加上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同州,使得原来的作战计划,提前了十天完成。
现在第一旅已经机动到长安城下,虽然士兵疲惫到了极点,但减员却不算太多。
加上那些痊愈的老兵,第一旅纸面上的人数已经达到8千余人。
有了这样的依仗,李晔已经不用那么谨慎了。
“还有一个人头,也要你带回凤翔。怎么说他也是你家的一条好狗,希望你爹能够厚葬。”李晔随手指了指地上的一个木盒。
李继宠赶紧打开盒盖,才发现里面装的是韩建的脑袋。
只见那双灰白的眼睛依旧圆睁着,仿佛是在控诉自己的不甘心。
“你们杀了他?”李继宠愕然说道。
在来的时候,李茂贞开了一个军事会议。
那些军师、参谋纷纷断言,韩建只要退守潼关,至少可以坚守半年以上。
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潼关三天就被拿下,韩建也被砍了脑袋。
“是的。”李晔淡淡的说道。
韩建在民间的名声极好,甚至被百姓称为菩萨。
但李晔也很清楚,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拉拢。
就连饶他的性命都不行,因为此人只要到华州招呼一声,立刻就会有无数的人来投靠。
李继宠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用颤抖的手将那个盒子盖上。
“外臣领旨。”
李晔点了一下头,道:“朕已经下旨褫夺你爹的所有封赏,从今往后你们就恢复姓宋吧!别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战场上见。嗯,这次朕决定御驾亲征,希望宋文通不要让朕失望。”
“咕。”宋继宠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刀剑无眼,陛下又是何必?”
李晔不屑道:“朕已经集结十万大军,就不相信踏不破你们凤翔。让李茂贞好好准备,别到时候说朕欺负人。”
宋继宠哪还敢再说什么,抱着木盒就出了务本楼。
等出宫之后,他立刻召集手下,逃也似的离开了长安。
“咱们也行动吧!”李晔大步走出务本楼。
殿外,近卫骑兵已经做好准备,看皇帝走到跟前,立刻打开马车的车门。
临上车前,李晔回望了一眼。
只见高台上,何惠儿等人正在挥动着手臂。
李晔轻轻一笑,也对着她们挥了一下手。
这一刹那,他的心中冒出阵阵的酸楚,甚至还有种难舍的眷恋。
“走吧!”
李晔狠狠的一咬牙,说出了冷冰冰的两个字,然后蹿进车厢之中。
当坐到柔软的车座上时,他立刻抬起自己的头颅。
只有这么做,眼中那些滚动的液体才不会化为泪水。
“保重!”
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晔眼中的潮湿已经荡然无存。
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还有两个强敌需要剿灭。
正如那个掌柜所说的,现在的朝廷可以胜一百次,但只要有一次失败,所有的成果都将灰飞烟灭。
“剑南节度韦昭度发来密报,已经控制西川,东川顾彦郎兄弟宣布下野,现已经交出兵权。”
“山南已经准备妥当,百姓都被安置在城中,野外已经杳无人烟。”
“王罗发来密报,三座棱堡大体完工,正在增加地形复杂性。”
李晔面对一份份的密报,不禁陷入沉思当中。
他并没有看见,街边一个无须的老头正在翻烤着面饼。
在他身边还有个6、7岁的小孩,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吃下一块小饼后,小孩好奇的问道:“阿爷,那辆就是皇帝的马车吗?”
烤饼的老头头也没抬的说道:“是啊!”
小孩歪着头想了想,又说道:“那种马车好坐吗?”
“不好坐。”烤饼老头正色说道:“谁坐上去都会变成孤家寡人,还不如咱们过得舒心呢!”
“这样啊!”小孩有些失望,回头看爷爷正在忙碌,他连忙说道:“阿爷,某帮你加柴火。”
烤饼老头道:“咱家的承远就是能干,好好学这门手艺,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小孩笑道:“阿爷,某田承远一定要做天下最好的烤饼师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