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响亮的巴掌声几乎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幕秋水,你凭什么打我家小姐?”翠儿恼怒地质问。
“没大没小的奴才。”幕秋水再次抬起手,对着翠儿的脸就要招呼下去。
孟灵曦见状,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把抓住幕秋水的手腕,冷声喝道:“幕秋水,你不要欺人太甚。”
“孟灵曦,你怨不得我,如果不是你犯贱勾引师兄,我也懒得搭理你个弃妇。”幕秋水的眸子已经被妒忌的火焰烧成了红色,昔日一张无邪的脸颊此时已经变得扭曲,没有了本来的面目。
她用上内力,使劲一甩手,孟灵曦直接被甩开,额头撞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重响,孟灵曦只觉得头昏眼花,额头顿时见了红。
“小姐!”翠儿惊呼,连忙用丝帕捂住她的伤口。
“我没事。”孟灵曦淡淡地安慰翠儿一句,冷傲地看着幕秋水。她想看看,幕秋水还想做什么。
“来人。”幕秋水对身后的银铃儿吩咐道,“给本侧妃按住翠儿那丫头,本侧妃要教教她什么是尊卑之分。”
“小姐……”银铃儿想劝,却见幕秋水一横眼,只得领命。
“本王妃看今日谁敢动翠儿。”孟灵曦将翠儿护在身后,一副猛虎护犊的架势。
“挡着的一起打。”幕秋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声吩咐道。
“幕秋水,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便是。”一大早便来找碴,定然事出有因吧。
“孟灵曦,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想怎么样?”幕秋水藏于袖中的粉拳攥得“咯咯”作响。
“我孟灵曦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为何会没有脸问你?”孟灵曦只觉得这话可笑,她一大清早来找她的麻烦,倒成了她的不是。
“我问你,师兄昨夜是不是来你这里了?”幕秋水的眼神越发阴狠。
孟灵曦皱眉,一时间没能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他来过?
难道,昨夜她感觉好像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是梦,是真的?
“默认了,是吗?”幕秋水眼中的怒火更胜,“怎么不狡辩了?贱人。”
幕秋水抬起手,好似上瘾了般,一巴掌又打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还没有落在孟灵曦的脸上,就被一块石子击中。
“啊……”幕秋水疼得哀号,恼怒地道,“大胆!谁敢打本侧妃。”
她捂着被打得钝痛不已的右手,向文澜院门口望去。
“师妹,不是师姐和你闹着玩,你都要喊打喊杀吧!”魂媚儿扭动着蛇一般柔软的腰肢,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魂媚儿,你非要多管闲事?”幕秋水本就对魂媚儿没有什么好感,加之上次赵凝萱死的时候,魂媚儿明显偏帮孟灵曦,她便更加厌恶这位师姐。
“师妹,你这是什么话?师姐关心下自己的师妹,又怎么能算是多管闲事?”魂媚儿一点不在乎她恶劣的语气,笑意盈盈地走到她近前,将翠儿的帕子从孟灵曦的额头上拉下,按上自己的帕子。
孟灵曦受伤的额头顿时一阵清凉,她知道魂媚儿的帕子上一定是涂抹了伤药。
魂媚儿将帕子交给翠儿扶着,才转头又对幕秋水道:“师妹,喊打喊杀的,只会影响了自己的形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大师兄还不是不爱你。”幕秋水不甘地反驳。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做,萧白逸便越是讨厌他。
她也想做些他喜欢的事情,讨他的欢心。但,他的心永远给了别的女人,无论她多努力,都得不到。
她倒不如做个他最厌恶的女人,至少这样,他在看到她的时候,不会再毫无感觉。
“逸就真的在乎你吗?”魂媚儿不屑地笑了笑。
杨辰风不爱她的事实,她已经接受多年,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爱就不爱吧!她还爱着他就好。
魂媚儿本以为一向冲动,禁不起别人话激的幕秋水会被她的反问气得跳脚,却不想她下边的话,让她彻底震惊于她的改变。
“师姐觉得呢?”幕秋水妩媚一笑,“逸若是不在意我,会让我这么欺负他的王妃,自己却坐在书房中,什么也不管吗?”
“秋水,你不要太过分了。”魂媚儿怒声呵斥。
孟灵曦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心里缺失的一角此时正流着血,痛到全身麻木。
萧白逸,你是怎么做到这般残忍的?
“师姐,秋水本不想将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她,谁让你非要多管闲事的。”幕秋水得意一笑,转头看向孟灵曦,“我想,她情愿受点皮肉伤,也不愿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幕秋水,你跟我出来。”魂媚儿拧紧眉心,也不等她回答就扯着她,向文澜院门口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魂媚儿才停下脚步。
“秋水,你若是再这么不依不饶,就别怪我将事实说出来。”
“你若是想有人因你而死,便说,我不在乎。”幕秋水从魂媚儿的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整了整上边的褶皱,无所谓地回道。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魂媚儿只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陌生。
“我可怕?”幕秋水冷嗤,“我可怕是谁逼的?如若师兄不对我那么残忍,我会出此下策?”
“逸不过是不爱你,又有什么错?难道,你就真不顾那么多年的师兄妹之情,打算一直这么残忍下去?”魂媚儿失望的眼神中还留着一丝希冀,希望她可以早点放手。
放了自己,也放了萧白逸。
“我也想善良,我曾经也想过退让。我才是师兄指腹为婚的结发妻子,我却因为爱他,退让到只做个侧妃也甘心。可是,他是怎么对我的?洞房夜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对我有多残忍?”幕秋水一直以能嫁给萧白逸为荣,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这般指责他的不是。
特别是他不肯碰她的事实,她从来绝口不提,不过是不敢提。
“逸不进新房,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清白。难道你不懂他这么做,是因为疼爱你吗?若是换了他不在意的女人,他又何必这么做?”魂媚儿虽然能明白她的感受,但萧白逸又有何错?他一开始娶幕秋水,也是被逼。一心想保住她的清白,就是怕她日后会不幸,还没了退路。
“他在意我?他若是在意我,又怎么会为了孟灵曦一次一次地伤我?最后还为了她,贬我为低贱的妾。”幕秋水红了双眼。她恨,她恨所有人,为何从来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想一想她有多痛苦。
她爱萧白逸,从懂事起,她便梦想着做他的新娘,她又有什么错?
如果萧白逸爱的人是何冰柔,她还不会这么恨。
可是,孟灵曦凭什么后来居上?
这个女人抢了本应该属于她的正妃之位,现在又抢走了萧白逸的心,这两个理由就足够她恨孟灵曦到死。
魂媚儿失望地摇摇头,她能懂她的痛,才格外痛心。
“师姐,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命遇上大师兄。他尽管不爱你,却怜你惜你,将你视为红颜知己。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么伟大,不计较回报。”幕秋水眼中的犀利渐渐褪去,在眼底涌起痛楚的时候,越过魂媚儿离开。
她不是不懂爱,她只是太爱,太想得到……
魂媚儿不禁苦笑,遇上杨辰风是她的幸运吗?如果杨辰风可以绝情一点,她是不是也可以少痴情一点?
每个人对爱,都有不一样的诠释,就如她和幕秋水,她们一样爱了那么多年,最后却走上了两条不一样的路。而幕秋水那条注定是不归路。
那她这条呢?怕是在蹉跎岁月后,留下的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回忆。
……
翠儿小心翼翼地将孟灵曦脸上的血迹擦掉,眼中噙着的泪就要落下。
“小姐,痛不痛?”
“不痛。”她的额头是真的不痛了,神医不愧是神医。
只是,脸颊还是火辣辣的痛,幕秋水那一巴掌是真的下足了力。
“还说不痛,脸都肿成什么样了。”翠儿拿过湿毛巾,敷在她红肿的脸上,“不行,翠儿一会儿就去找王爷,为小姐说理去!”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翠儿节外生枝,给她们的离开计划带来麻烦。
“小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软弱?”翠儿噙在眼中的泪水一涌而出,埋怨道。
孟灵曦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解释,只得语气强硬地警告道:“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若是我管不了你,就派人送你回安远那里。”
为了提防萧然生,她是定然不能在安远安排好一切前告诉翠儿的。
“小姐……”翠儿委屈地撇撇嘴。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下人而已?
孟灵曦见她这个表情,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现在却又不能哄她,只能希望安远尽快安排好离开的日子,好结束在这王府中暗无天日的生活。
“出去吧!我累了。”孟灵曦对她摆摆手,一个人进了内室。她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是。”翠儿抽泣着退下,心里又委屈得不得了。
出了文澜院,翠儿便擦干脸上的泪痕,想出去散散心。
怎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萧然生的屋子前。
正坐在窗边看书的萧然生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便见哭红了眼睛的翠儿站在那里。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快步走了出去,神色担忧地问道:“翠儿,你这是怎么了?”
翠儿心里本就委屈,一见他这般担忧地望着她,便如见了亲人般,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萧大哥……”
她怎知,他之所以会担心,根本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孟灵曦……
翠儿环住他的腰,紧紧地贴在他怀中,倾诉着满心委屈的同时,突然间发现,原来她是这般贪恋他的怀抱。
他轻抚她哭得一抖一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让她更加沉醉。
翠儿呜咽着将今日孟灵曦被欺负,还不让她讨个公道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才收住哭声,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
听闻这话,萧然生倒是没太往心里去。孟灵曦一向心疼翠儿,又怎么会让她去自讨没趣?
翠儿抹了抹眼泪,退出他的怀抱:“小姐早起的时候,还很肯定地说,幕秋水以后没有机会再欺负她了。可是,这才一转眼的工夫就被欺负了,她也不气。”
萧然生心头一颤,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家小姐为何说幕秋水以后没有机会再欺负她了?”
翠儿摇了摇低着的头,羞得有些不敢看他。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刚才那么冲动地冲进人家怀中?
“也许小姐只是随口说说。”翠儿猜测道。
萧然生的直觉告诉他,孟灵曦绝对不会是随口说说。幕秋水的气焰那么盛,以后欺负她们的机会多的是才对,又岂会没有机会欺负她们?
除非……
他心里咯噔了下,除非孟灵曦以后都远离幕秋水,离开王府。
可是,若她打算离开了,为何没有告诉翠儿?
他不禁在心底冷笑,她一向信任翠儿,绝对不可能防着她什么,那么她要防的人便是他萧然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