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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掌六祸之辞(一)

大胤钦天监 奥洛尔史官 2896 2024-11-17 23:48

  人们都说,东海郡守闫文匡闫大人这几天有点邪乎。

  东海郡城里,基本上传遍了闫大人因为处死了一个算卦的,结果被梦魇巫蛊缠身的事情,很多人对于这件事都津津乐道,毕竟这件事之后,还有极为不吉利的“大胤亡于东海”的诅咒。也不知是谁告诉了这些人,但是当年巫蛊案的内容,也开始传遍东海郡当然少不了各种人的添油加醋。

  这些事情,无非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而近几天,又出了一件新鲜的事情。据说有朝廷命官自京师而来,到东海郡,就专门查闫文匡的这几天这件事,而这位朝廷命官身边,则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看起来像是胡人一般的年轻女孩,而这个年轻女孩,则在城市中四处奔走着,目的也很简单收集购买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今天,这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一次来到了药铺门口。

  “哎,云姑娘你来啦!这次都买点什么?”药铺的伙计看到云陟明,异常的热情,原因也很简单,云陟明每一次来,都要买走许许多多药品,而这些药品中,有许多都是十分奇怪没人购买,只有一些偏方才会用的东西。

  “嗯,这次,需要些紫石英粉和龙涎香,哦对,还有上次跟掌柜的说的百年前的瓷器粉,不知道您帮没帮我们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我家正好有一个高祖时候传下来的白瓷罐,前几天被猫给摔了,我正好把粉带了过来,您看用不用我帮您研磨成粉。”

  “好,好。那真是谢谢您了。”

  云陟明把要的东西写给掌柜,然后在铺子里逛着。药铺里带着一股好闻的草药味道,旁边有几个伙计正在帮客人煎药,等客人们来了之后,直接就可以把药汤灌到瓶里带走。云陟明扫视着掌柜身后几百个装着药材的小柜,刚刚来迎接她的那个伙计拿着装在一个小木盒里的瓷器粉,小跑到云陟明身边。

  “云姑娘,您看这样的行不?”

  云陟明看着那里面瓷器粉,微微点头“好,好,这样就行。对了,我多嘴问一句,东海郡这边,有没有吃生鱼的习惯?”

  “生鱼?那是老爷们到了秋末春初才吃得起的东西,前几年倒是经常有海边村子里遣人骑快马向大人献当日的鲜鱼,不过到了显年。。。”

  “到了显年怎么了?”

  “您也知道吧,去年的大水,海边的村子十不存一,基本上人都死了,喂了鱼。。。现在海鱼都是吃了人的。。。”伙计压低了声音“你这么想,这时候吃生鱼,那不就是吃人肉么。。。”

  “呃。。。不无道理,”云陟明一摊手“不过,东海郡也不可能不捕鱼吧,怎么说也是个临海的郡。”

  “海鱼还是捕的,不过吃也多是烹熟再吃,今年还好,忌讳的人没那么多了。去年还有大户人家实在瘾大,想吃鲜鱼,请和尚道士在厨房外头开法事,超度死人。厨房里头做着菜,厨房外头念着经,别提多逗乐了。”

  云陟明听了,礼貌地一笑,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这边有吃鱼子的习惯么?”

  “鱼子?那也是老爷们的东西,”伙计笑着摆手道“那东西但凡求一个新鲜,有老爷自家养大海鲟鱼,一年据说是要耗费黄金百两,就求那两口鱼子。不过海边也有做盐渍鱼子的村子,但是好像。。。”

  “也在大水里没了?”

  “是,不过他们村的盐渍鱼子也不算便宜,鱼子一两要白银五钱,也就是一些想要尝鲜的人才买去吃。”

  云陟明微微点头,似乎知道了什么,要点掌柜的也给她准备好了她要的药材,她和药店的各位打了个招呼,便拿上药,回了郡守府。

  郡守府的院子中,已经搭起了一个不大的台子,台子正中是一座不大的青铜鼎,大概只有半人高,上面的纹路说明了它显然是很为古旧的一个存在,旁边有许许多多的兵丁正在台子周围按照一张图纸不知布置着什么,而庄赦和闫文匡则站在一旁。

  “庄大人,这位云姑娘,真的靠谱么?我这可是把东海郡本地出土的兖皇鼎都拿出来了。”闫文匡苦笑起来,他脸上的黑眼圈就像是被谁打了一样浓重,显然他前晚又没睡好觉“这鼎,可是东海郡的宝贝。。。云姑娘非要一件一千年前的鼎,我可给她找来了。”

  “呃,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庄赦看闫文匡这幅样子,也苦笑起来“之前我们在京师看她施展过神通,不过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太清楚。。。”

  “这。。。”闫文匡听了这话,突然失语,随后又苦笑两声“得,咱俩聊点别的吧,您姑且还和巫蛊之事沾点边,我是一点都不了解。说起来,钦天监忙么?”

  庄赦看着大鼎,随口道“不是很忙,不过一般有很多东西要学,像年中的时候基本上就要开始准备修下一年的历,每日忌宜还有八字属相都不能又纰漏,但是十二月之后基本上能闲半年。这时候一般几位官正会组织我们学点东西。”

  “学点东西?”

  “是,就是那种游方道士都会的,我去年和今年年初都学了看相,挺有意思的。”

  “哦?那您给我看看?”

  庄赦听了,急忙奉承着笑起来“我修为尚浅,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大人您还是别难为我了。”

  “也不求有多灵验,就随便讲讲嘛。”

  庄赦仔细看了看闫文匡的面相,随口问道“阁下哪年生人?”

  “承旭十年。”

  “承旭十年。。。那今年就是三十二岁,”庄赦闭上眼算着,随后睁开眼说道“大人面相我只能看出个官运亨通,而今年显二年丹星照命,应是流年转运,只不过我学识尚浅,不知道是哪路丹星。。。”

  “这丹星是?”

  “哦,丹星是我们一般观星时用的一个词,”庄赦解释道“指红色的大星,有少数几颗丹星是刀兵杀伐的星,不过要是刀兵星照了行伍人的命,也算是一桩好事。”

  “哈哈,完全听不懂,”闫文匡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后看到云陟明走了进来,那女孩似乎也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直接就站在台上,四处扫视起来。

  “云姑娘回来了。”

  闫文匡也走上那木头搭的,高出地面半米左右的台子,凑到云陟明身边“云姑娘,您看这接下来,应该。。。怎么安排啊?”

  “一会儿就有结果了,您先别着急,”云陟明随便敷衍了闫文匡一句,随后又凑到青铜大鼎前面“这鼎是哪年的?”

  被敷衍过的闫文匡显然心中有些不快,但是还是答道“兖皇鼎,是《九书》里记载的古帝所铸的大鼎。”

  “够老了,应该没问题,”说完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云陟明跑到旁边,拎起一个筐子,走到旁边的大香炉边上,从筐子里拿出来几块糅合好的熏香,摆在香炉中。随后又站起身,四处扫视着。

  “这,云姑娘到底要干什么啊?”闫文匡苦笑着问旁边的庄赦,而庄赦也毫不知情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云陟明长呼一口气,走到庄赦和闫文匡面前“闫大人,还请您几位先行回到屋内,留庄大人一位在外面就够了。”

  “呃,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嗯,是的,”云陟明果断地回答道“您待在外面会有性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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