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蝗娘娘祭典

　　每年七月初六，麦子收割前夕，高力房镇都会召集镇属乡民进行神灵祭典。

　　但这祭典，不拜城隍，不拜土地，拜的是每年来去如云的蝗娘娘。

　　说起蝗娘娘，就不得不提一提蝗娘娘那堪称恐怖的族群——蝗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前清，也许更早，在高力房这个地界上便有一大群蝗虫活动。

　　早年间，一个姓康的县令曾经组织过一次大的捕杀行动，不仅全镇人口尽数出动，还在外面购置了大量的鸡鸭。

　　但那年，蝗虫来的却最是凶猛。根据故老相传，那年蝗虫袭来，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目之所及的绿色，仅仅几个瞬间就被吞噬一空。

　　后来那群蝗虫吃急了眼，所有在外面活动的昆虫、动物、家畜和人，没有一个能逃过蝗虫的复眼，尽皆丧命于蝗虫之口。

　　就连当初组织灭杀蝗虫的县令，最后都是硬生生的在县衙里被啃成了枯骨，据说枯骨上都布满了牙印。

　　后来乡民们被逼得没办法，不仅将县令的妻女都献了出去，还每村每庄都献出了一对童男童女，这才平息了蝗娘娘的怒火。

　　后来等蝗娘娘吃的心满意足，才带着蝗虫群退了回去。

　　后来，镇上便有了这么一个传统，每逢七月初六，便举行一次蝗娘娘祭典。

　　这祭典也有区别，平时年份都是小祭，只需一些牛马牲畜即可。

　　但每当十年一次的大祭，便不是区区牛马牲畜可以满足的，必须要有童男童女才可。

　　而今年，正是十年大祭之际。

　　不巧的是，今年童男童女的名额，正好落在了木家集。

　　马麟这些天一直醉心于修炼，对外界这些事一无所知。

　　但今日，村里的保长却敲了马麟家的大门。

　　“麟子在家吗？”一大早，马麟还在吃早饭，便听见外面有人喊。

　　马麟不甘不愿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出外查看。

　　“这不是二爷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屋里坐！”马麟出马一看，正是村里的保长木老-二，当即便客套着邀请进屋。

　　“屋就不进了，有点事来通知下。”木老-二流里流气的倚在大门上。

　　“二爷，啥事咱们进屋说！”马麟又客气的让了一遍。

　　因为之前马张氏就是出马仙，现在马麟又是出马仙，故而木老-二还是比较客气：“麟子，真不用进屋，我就来通知个事，通知完就走。”

　　马麟见木老-二真没有进屋的意思，也不再客气：“啥事啊，二爷，大早上就让你跑一趟！”

　　“今天是蝗娘娘祭典，午时要在镇上举行，你可要到场啊！我还得通知别家，我就先走了啊！”木老-二说完，也没停留，转身去了下一家。

　　马麟往外送了几步，便转身回来，嘴中还呢喃着：“蝗娘娘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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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不到，马麟便带着常跑跑来到高力房镇外面的祭坛，这些仙家中，就常跑跑衣着长相最普通，故而，常跑跑也没隐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在马麟身边。

　　“跑跑，这个蝗娘娘是哪路仙家啊？”马麟和常跑跑簇拥在人群中，有些无聊的左右张望。

　　常跑跑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知道名号的仙家里还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咱们东北地界也没有蝗虫成道的。”

　　“那这么说，这个蝗娘娘恐怕不是什么好来路了！”马麟面色上有点不安。

　　常跑跑没有直接回答马麟：“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午时，祭典准时召开，镇上保安司令和三老主持了祭典。

　　先是保安司令吩咐民兵六畜祭礼抬了上来，后又将大量的装满谷物的麻袋堆积在一旁。

　　祭品摆放完毕，三位三老互相客套着推让了一番，最大岁数的那个才上台宣读了祭词，而后三人合力，又点了三株儿臂粗的高香。

　　三老点完香便退下台，拄着拐棍，站在人群最前面。

　　“跪”这时，挺着大肚子的保安队长大喊了一声。

　　人群顿时像是狂风下的麦浪一般，自三老开始，一茬茬的跪了下去。

　　马麟和常跑跑自然不会下跪，但是站在人群中太过突兀，便蹲伏下去，倒也不那么显眼。

　　随着众人跪下，本来还有些灼热的空气，温度便开始逐渐降下去。

　　马麟紧紧衣服，有些不安的左右看看。

　　发现常跑跑正一脸迷惑的沉思，想着什么。

　　马麟用胳膊轻轻碰碰常跑跑：“跑跑，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变冷了？”

　　常跑跑抬头看了眼马麟，点点头。而后又环顾了下四周，看着马麟眼睛道：“马麟，事情可能有些不对，我好像闻到妖的气味了！”

　　马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带着疑惑又重复了一句：“妖？”

　　常跑跑一脸凝重的点点头：“我也不太确定，但我感觉像！”

　　说话间，西面天上突然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并且乌云还以很快的速度席卷过来。

　　常跑跑一脸凝重的盯着那多乌云，马麟看了几眼乌云，觉得没什么特殊的，便将视线投到别处。

　　视线刚扫到祭坛上，马麟就轻咦了一声，用胳膊怼怼常跑跑：“往年蝗娘娘祭典我也来过几次，没见要带小孩儿上来啊！”

　　常跑跑闻言，也扫了眼台上：“那俩好像是咱们村，李老三家的双胞胎啊！”

　　马麟一听，稍前倾倾身子，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真是！”

　　这时，只听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三老，大声祷告：“蝗娘娘，十年大祭的祭品都已备齐，请蝗娘娘尽情享用，保佑我高力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三老说完，下面跪伏着的几千乡民都是齐声大喊起来：“蝗娘娘，十年大祭的祭品都已备齐，请蝗娘娘尽情享用，保佑我高力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众人初时声音还不太大，但随着喊了几遍之后，那声音像是直插九霄一般响亮。

　　这时，西边的乌云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过来。

　　几个呼吸之后，马麟骇然发现，那哪是乌云，那是一大片蝗虫啊！蝗虫群落左右根本看不到边际，遮天蔽日浩浩汤汤而来。

　　马麟发现，随着蝗虫的逼近，跪伏着的乡民呼喊的声音就越大。

　　再几十个呼吸，马麟只觉头顶一暗，却是那些蝗虫来到众人头顶，仿佛时间穿梭，一下就从中午穿越到了傍晚。

　　马麟隐约看见，在蝗虫中间有一头巨大的像是小牛犊一般的蝗虫，周围簇拥着几十只山羊大小的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