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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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至龙的保质期:三个月。——尹真熙
心理学有句话说:当我们的私人空间变得有限时,会产生一种虚假的亲密感。
尹真熙只能这样解释她和权至龙在飞机上相处的状况。毫无交集的两个陌生人,突然变得亲近相熟——主要是权至龙的自来熟,尹真熙是被动承受。
飞机在马尔代夫的机场降落。下飞机时她先走一步,离权至龙远远的,以为以后再无交集的那一刻,她既庆幸又不舍。因为不擅长和人相处,太频繁的接触会令她十分有压力,但同时,权至龙又是难得的令她想画的人。还好她已经记下了他不少表情,脑袋里留下一定的素材,足够她好好画一段时间。
以权至龙的各种面貌为题材的素描,尹真熙觉得她至少要收藏三个月以上!
机场出口处,其中一个接待人举着一块分别用中文和韩文写着“尹真熙”三个字的牌子,尹真熙拖着行李迎上去。
“尹真熙小姐?尹真熙xi?我是陆留,华裔,您的接待人员。”一身健康的棕色皮肤,陆留用流利的中文和略带生硬的韩语说。
“有劳。”尹真熙用中文回答。
互相确认身份后,陆留帮尹真熙拉着行李上车。
尹真熙坐进车里,打开手机发信息:安全抵达,陆先生接到我,到酒店给你电话,勿念。
按好发送键,尹真熙收好手机,一转头看向车窗却吃惊地发现权至龙戴着墨镜的脸。
权至龙敲敲车窗,弯出食指向下点了点,示意尹真熙降下车窗。尹真熙愣了一下,之前相处的9个小时令她习惯性地服从,连忙降下车窗。
“尹小姐,抱歉,这位先生说认识您……”陆留解释。权至龙拦住了他,这位的打扮气势实在不像无事生非的人,所以陆留没有拦阻他。当然,职责所在,陆留依然站在车窗边,紧紧盯着权至龙。一旦对方有什么不好的行为,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尹真熙摆摆手,表示无妨。
权至龙会一点中文,陆留的话他刚好听懂,没有理会,直接用韩语问尹真熙:“你去哪里?”
尹真熙说:“天堂岛。”
Bingo!权至龙露出笑容:“我也是。可以顺便载我一程吗?”
尹真熙不说话,眼里闪过一抹不情愿。
“尹真熙xi……”权至龙磨牙。这不情愿要不要这么明显?刚才不是一直相处愉快吗?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尹真熙小小吐了口气,垂头丧气从这边的靠窗位挪到另一边。权至龙充满成就感地打开车门坐进去,愉快地斜了尹真熙一眼,无声表示“算你识相”。
陆留察觉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有些疑惑。他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两位是朋友?先生怎样称呼?”他说的是韩语。
“是呢,我姓权。”权至龙在尹真熙开口前说:“陆先生是哪家酒店的员工?”
陆留说:“啊,我不是酒店员工。我是本地出生的华裔,受雇担当尹小姐的私人导游。权先生是韩国人吧,我觉得您有点眼熟……”
“嗯,很多人说我是大众脸。”权至龙避重就轻说,有点意味深长的看着尹真熙。
乘飞机坐头等舱,去的地方是马尔代夫最奢华的天堂岛,还有当地人做私人导游,从尹真熙简单到随意的穿戴打扮可看不出她有这种本钱,关键是她的气质也不像挥金如土的土豪或者奢华低调的贵族,相当的平和拘谨。
尹真熙被盯得不自在,摸上自己的脸:“我的脸……有问题吗?”
“没,只是对你有点好奇。”权至龙深思着说。
“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好奇?”尹真熙软弱说,心里充满消受不起的无力感。
“不可以。”权至龙的唇不露齿的弯起弧度,像只卡通版的奸诈狐狸。
尹真熙小小扁嘴。
权至龙心情大好。
车开到码头,三人一起乘坐快艇上岛。期间权至龙和陆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偶尔撩着尹真熙说话,只要他想,他是一个很出色的talker,语言幽默风趣,一举一动自有一股吸引人的气场。
陆留已经完全放开对他的戒备了。权至龙表现出的那种和尹真熙的熟稔与别扭(尹真熙的别扭)令他想歪了,以为他们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马尔代夫是情侣的天堂,能给他们留下美好的回忆。陆留热心的帮忙促成这对小情侣的“和好”,知道权至龙没有订酒店后,利用关系帮他订到建在水里的水上屋。
“尹小姐订的就是水上屋,屋子建在水面上,海景非常漂亮。”陆留滔滔不绝数着天堂岛的特色,包括酒店、餐厅、娱乐设施等等。这一段他无论说中文还是韩语都很顺溜。
尹真熙听得很认真。以前她外出有人陪着,她只要乖乖待在房间里,自有人帮她安排好一切,让她可以足不出户,只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但这一次她必须靠自己。陆留是她的Plan B,她决定当她确定自己真的无法适应独立生活的时候,才会开口向他求助。
至于权至龙会和她住在同一个区域这种事,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但她毫无办法,除非权至龙主动跟她88,否则她无法摆脱他。交际渣废伤不起……
权至龙则是漫不经心。他不是第一次来马尔代夫,早已经驾轻就熟,不需要导游。
也是权至龙运气好,尹真熙预订的水上屋隔壁那一间刚好空出来,他和尹真熙一前一后check in入住。
天堂岛上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碧空如洗,一望无际的海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邻居不尽人意,但尹真熙看到美景,整个人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权至龙和尹真熙进了各自的小屋就进入互不干扰的状态。
权至龙扑上床蒙头大睡,饿醒了依然在床上蠕动,不肯爬起来。最后是饿得受不了,才洗了把脸一脸萎靡地出门觅食。
出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门,因为不是饭点,之前尹真熙又似乎很排斥他,小心肝有些受打击的权至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那么主动了。
不是想发展成恋人关系的,他一向不会太过积极主动。
不过想到尹真熙那近乎交流障碍的表现,权至龙还是会分一点心思留意隔壁的动静。
然后他发现一整天下来,隔壁的动静是:没有任何动静。( ⊙ o ⊙)
一时间所有不好的幻想都在权至龙脑里划过。虽然不熟,但好歹是认识的人,权至龙不可能坐视一个女孩子出事。本质上是个好孩子的权leader越想越坐不住,冲出门走过去敲门!
敲门声砰砰作响,敲了那么久里面却毫无反应。权至龙的心往下沉,开始考虑撞门的时候,门终于以蜗牛一般的速度一点点打开。
尹真熙穿着宽松的天蓝色工人裤,头发扎成马尾,手上举着水彩笔,脸色苍白,眼眸却神采飞扬。她看着权至龙的方向,瞳孔没有焦距,已经进入忘我的状态,只剩下本能反应。
权至龙走进屋里,尹真熙退后一步,让他畅通无阻。
权至龙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环视一圈,看到架起的画板,颜料,散落一地的纸,好几张以他为题材的素描夹杂在其他水彩画中。
权至龙弯身捡起一张看,画里的他笑得可爱纯净,笑意却不及眼底,带着一抹近乎冷酷的冷静清醒,令他心里微凛。他平时是这个模样的吗?权至龙开始怀疑是不是单单只有尹真熙这个女孩看穿他。
——现在的他和以前一样,很容易笑,但真正打动他的东西却越来越少,笑变成一种习惯。
屋子里有打包的食物,但几乎没有动过。尹真熙像个空心娃娃似的站着一动不动。
权至龙面无表情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颊,往外扯。把她的脸颊扯成滑稽的形状,尹真熙反射弧极长地“嘶”了一声,软软呼道:“痛……”她的眼睛聚焦,终于看到权志龙。
权至龙毫无罪恶感地放开手,先声夺人:“吃饭了吗?”
“吃……”尹真熙反射性地看了一眼打包的食物,在权至龙的注视下,头点不下去。
权至龙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又回到当年照顾不省心的队里忙内胜腻的时候。
“换衣服,跟我去吃饭。”权至龙直接下命令。
“可是……”
“没有可是。”
在权至龙不容置疑的高压下,尹真熙听话地放下画笔,换了衣服跟他出去。
他们去了岛上有名的意大利餐厅吃饭。不过因为心里还记挂着画作,尹真熙明显心不在焉。看她的表情,精心美味的菜肴也味同爵蜡。权至龙深深觉得在尹真熙这里,他的魅力值下降得太过严重。
他开始怀疑以尹真熙的性格,是不是真的适合他所做的决定。
他必须试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