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可以使人完全失去判断力,把明明处于劣势的自己看得过于强大,井伊直弼如是,处在京都的关白,近卫忠熙也是如此。都说不想做关白的公卿不是好公卿,虽然摄关政治结束以后,并且关白这个东西实际上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还是有公卿们还是为此趋之若鹜,近卫忠熙也是如此,可是当他真的接手了关白这个职务以后却发现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美好,一如当理想成为现实的时候,你会发现现实竟是如此的残酷,连带着也会对自己的理想产生嘲讽,甚至会产生“我他X就是一个傻X怎么就想到干这个了!”这样的思绪。
关白这个职务自从江户幕府成立以来实际上就是幕府和天皇之间一条重要的联系线,作为从将军到天皇这么一条的传声筒,可想而知关白的压力有多大。虽然进度也由幕府直接派达的武家传奏人,但是这样的传奏人更多的时候是给公卿百官传达幕府指示,能够让天皇也老老实实的和幕府穿一条裤子,只有关白才有可能,这样一来关白在表述一些信息的时候就必须谨小慎微,以免导致京都和幕府之间的严重对立,要知道京都所有人的吃喝都捏在人幕府的手里呢。
所以这也直接导致了,近二百年来每一任关白的任命一定都会报批江户——为了防止出现一个反幕府的关白——当然了这也是禁中并公家诸法度里所指定的规矩了。既然关白的作用已经明白了,压力的来源也明白了,那么只要勤勤勉勉的干好本职工作我想也没有什么人会来给你更多的压力才是,可是你要看自己这个传声筒到底身处在什么位置,如果用现在公司制来形容,关白就拥有董事权的董事会秘书长,他的任务就是让董事长和全体董事会完全支持总经理的全部决定,可是董事会最会有人看不惯总经理,那对于这个完全倒向总经理的秘书长能给个好脸色么?反过来董事会没有通过总经理的决定,你说总经理的团队会给这个秘书长好果子吃?
所以关白就是一个身兼重任,可随时还有可能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所以无数的公卿虽然还是把关白作为自己最高目标,但是一旦达到了这个目标以后无不深深的为此受到苦恼,一如明有无数皇子却没有几个愿意当天皇的局面一样,虽然每一个皇子的内心深处依旧是以能够当上天皇为最终目的,可是一看天皇那熊样,无一例外的全部表示自己干不了,换别人吧,为了某些理想而搞得自己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那是不明智的。
近卫忠熙一直以来也是这样活过来的,本来他都已经有心自己退出不干了,一如不少天皇,无数关白所做的一样,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可是现在幕府的改革之风吹到了京都以后,近卫忠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春天的气息,由于有天皇的旨意,近卫忠熙现在也不遭受来自公卿内部集体的攻击,同时为了弹压不服的公卿,幕府还要借用他的力量,一种咸鱼大翻身的感觉无时不刻的萦绕在他的心头,春风得意马蹄急,可以说是这几天以来近卫忠熙最完美的写照。
“快点上饭,老夫饿了。”近卫忠熙在自己的宅子里面大声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近卫忠熙也是如此,现在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明天去接着劝说别的公卿支持天皇的决定和幕府穿一条裤子。近卫忠熙的宅子就坐落在御所的旁边,和御所相连,面积不小,毕竟是五摄关家的宅子,要是小了怎么交代。宅子大了防守起来就会变的很费事,东边也是屋子,西边也是房子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人手啊。
如果说是当年么,武士随便用的年代,这样宅子里面守卫一定是足够森严的,但是现在就不行了,武士都有自己的主家,哪里有那么多的武士自己的差遣的。一般的打公卿家庭都会雇佣一些浪人来做自己的守卫,近卫忠熙也是一样,就算他是关白,幕府也不会为他专门设置护卫的。而一个浪人供养起来还是很费劲的,要武器吧,要盔甲吧,要管吃,要管住吧?而公卿家的财政收入就那么多,再加上时刻要维护自己“人上人”的样子,可是说没有一个公卿可以养足浪人武士来守家,弄那么几个顶顶就可以了。
当然了有的时候为了政治目的,地方一些雄藩也会故意让自己的手下脱藩然后扔到京都去当浪人,让他们进入目标公卿家以后,从此就成为一个传声筒和送钱机,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了这里就不细言了,我们回到近卫忠熙,这边,近卫忠熙在屋子里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答应,他有点纳闷了,不应该啊,回来的时候人都还在的,怎么现在都叫不出来了呢?近卫忠熙的屋子里面是没有侍卫和侍从的,能省就省点咯。
“噔噔????”脚步声传来,近卫忠熙有点不爽了,这些个仆人一个个的怎么都懒了,喊这么半天才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拉门之上,只一瞬近卫忠熙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为什么影子上的那人手里提着的不是饭食而是一把刀。“哗啦”拉门被一脚踢开了,一个眼神锐利,脸上有伤的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手里握着的刀此时正在不停的滴血。
“你,你是谁?????”近卫忠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可是那人却不说话只是一步步的往前走,“我是关白,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近卫忠熙颤抖着说道,那人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近卫忠熙,近卫忠熙此时吓得都没有挪过地方,一直处于原位。“卖国贼”,没说话的那人蔑视的说了一句,紧跟着一刀划过“别杀??????”近卫忠熙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咕噜噜的脑袋就滚了下去。
杀手皱着眉头在近卫忠熙的尸体上翻了翻,最后找出了一块干净的丝绸布,拿起丝绸布他把自己手里的刀给擦了擦,拭去了所有的血迹,然后把这块丝绸丢到了地上,紧跟着捡起了地上的头颅转身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