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五年时间,再一次回到家时,满眼却不见了当年那热闹繁华,黑漆大门如今却也锈迹斑斑,那以前人来人往的台阶,如今却布满了青苔,“父亲,母亲,姐姐,你们到底怎么了???”,眼前的景色瞬间将回家的喜悦冲塌,一遍遍忐忑不安的呼喊着自己的亲人,脚下却跟灌了千斤重铅一样迈不动那怕一步,太怕看到这斑驳大门之后的景像,又太期待看这大门之后日思夜想的亲人,纠结,除了纠结,此时的慕叶只也是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走过那长满青苔的石阶,似是费了生平所有的气力把那曾经恢宏的大门推开,一瞬间,满园之中,尽收眼底。只见那院落中已是杂草丛生,再也不见了人来人往的熙熙之景,那院中此时正有一老人在慢慢的打扫着院落,“文叔…”慕叶对着那老者喊了一声,却见自己的声音已有些沙哑,这一声喊去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文叔。”提了提嗓子,慕叶又向那老者喊了一声,这一声明显已足够让那打扫庭院的老者听见了,只见那老者听得此声,伛偻的背影微微一颤,口中喃喃道:“哎,又想我们家小少爷了。”“文叔。”见老者并未回过身来,慕叶又喊了一句。那背影听得这声,身形顿时停顿,“小少爷?真的是小少爷吗?”口中念叨着,这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却见一满脸皱纹,白发尽显的老者,“真的,真的是小少爷吗?你真的是叶儿吗?”见到眼前那英气尽发的少年儿郎,这老者似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双眼,连问了两声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文叔,是我,真的是我,叶儿回来了。”慕叶哽咽着说出了这别了五年自己一直压在心底却无法说出口的一句话,双眼已是通红之色。
“老爷,老爷,是小少爷,小少爷回来了。”得到肯定回答的老者慌慌丢了手中的扫帚,颤巍巍的向后院奔去,慕叶见此也没动得半步,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双眼使劲克制着泪水的涌出。
“叶儿,叶儿,你在哪儿,真是的叶儿吗?叶儿?”不一会儿,文叔搀扶着一个看起来也是满头白发,满面愁容之人从后院迫不及待的一路踉跄的跑到前院来。待看到慕叶之时,那老者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起来,颤巍巍的伸手摸向慕叶的脸庞,在那双颤抖的手触碰到慕叶脸颊的那一刻,老者的身体像停滞了般那样安静,只有双眼的泪水顺着那消瘦的脸颊蜂拥而下。“父亲,叶儿不肖。”一句话说出口,慕叶扑通一声跪倒在老者膝下,眼泪再也挡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眼前的老者正是慕叶的父亲慕裕,而刚才的老者是打小看着慕叶长大的文叔,虽说文叔是慕家的管家,可慕家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看,也正是如此,文叔一家人也在慕家家境落魄之时留了下来,一直陪着慕裕。说来这文叔也是苦命之人,自小流浪被慕家收养后便一直待到现在,文叔的记忆中只记得自己姓文,叫什么却不再记得,所以慕家人也一直叫他文管家,而慕叶打小就叫他文叔。
文叔在慕家的帮助下年近三十才好不容易添置了一房媳妇,怎奈老天弄人,第二年这房媳妇却因难产弃他父子二人而去,而纵是如此却依旧是天道无眼,文叔的苦命却没有因此结束,文叔的这房媳妇给他留下的儿子竟然是一个傻子,年纪与慕叶相仿,因文叔的这个儿子从小最喜欢吃地瓜,所以文叔给他起名叫地瓜,纵是老天如此待他,可文叔也依旧把这孩子拉扯到大,而从小慕叶就一直也跟地瓜一起玩耍,虽然地瓜是个傻子,记忆里却记得两个人,一个是他爹,另一个就是慕叶,小时候每次慕叶欺负他他只是傻呵呵的笑着,不从生气,而慕叶有好吃的也总是会拿给地瓜吃。
旁边的文叔看着慕叶父子二人抱在一团自是极悲之后难见的喜极而泣,默默擦拭着双眼,而慕裕抱着已经高过自己的儿子久久不肯松手,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怕这梦会醒来,生怕一松手慕叶会再次消失。
却说这慕裕终于在第一百次问向慕叶,最终确定慕叶是真的回来了之后,那双眼睛也终于柔和了起来,眼角的泪水还不曾擦干,便靠在慕叶的身上沉沉的睡了去,据文叔所说,这五年来,慕裕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不是半夜叫着慕叶的名字醒来,就是根本睡不着,捧着慕叶的灵位一看就是一个晚上。看到怀中沉沉睡去的父亲,慕叶心中自是痛惜难忍,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父亲所受的痛楚绝不比自己在万劫之境中所受的要少,而且母亲也因此经受不住打击离他而去,每每想及此处慕叶心中这些年来所积攒的泪水就再也挡不住的流下来。像小时候一样,慕叶此时多么希望自己从未长大,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去过青龙门,从来都在家里陪着父母姐姐,但一切都不能再重来,除了痛哭,慕叶再也难以表达自己的难过之情,心中无数遍的告诉自己,再也不能让父亲受半点委屈,而且要让这慕家重新回到当年的辉煌。
慕叶双眼含泪,眼神却坚定无比,旁边的小石头也静静的蹲在旁边一声不吭,突然之间慕裕喃喃一句梦语:“乖叶儿,乖儿子,来,爹带你出去看杂耍。”说罢此时,慕裕那皱纹缓缓舒展,嘴角还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慕叶看来,心中却是百感交集,“父亲,叶儿再也不离开您了。”
在慕叶回来的第七天,慕裕也开始渐渐恢复了当年的风采,那双睿智的眼睛也渐渐明亮了起来,整个青州城对慕叶回来的消息倒也是迅速传了开来,虽然慕家如今已经落魄,可慕裕的声名却从未被人们遗忘,原来,慕裕能得到各门派的拉拢不仅是因为他的仙芝灵草,而且还在于他的‘炼丹术’。
这些,本来慕裕是想在慕叶从青龙门回来后再告诉他,而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光阴,这五年慕裕再无心思做任何其它的事情,这炼丹之术自也是难免生疏,可纵是如此,慕裕的炼丹术却也不容小觑。在慕叶得知自己的父亲原来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之后,自是欣喜万分,更加有信心能让这芝草厅重振雄风,而也就是在这一天,慕裕正式宣布要让慕叶接管慕家,成为芝草厅真正的掌权之人,慕裕看得如今的儿子已成熟许多自也是欣喜,在得知慕叶这些年的经历后自也是感慨万千:“如果你母亲知道我们叶儿回来了该有多高兴,我好想告诉她,我们的叶儿长大了,懂事了,可以撑起一片天了。”慕裕喃喃说着,却也是老泪纵横,而慕叶的泪水却也忍不住悄悄流了下来,慕叶肩上的小石头,咕咕叫了两声,像是在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接管慕家芝草厅的慕叶自然要接受慕裕的炼丹之术,而就在这慕裕宣布慕叶接管芝草厅之后,慕裕便带慕叶来到了书房,掩上书房之门,慕裕回身将书桌上一砚台挪到一边,却见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道暗道,“这里就是我以前炼丹之处,已经荒废了五年之久了啊。”慕裕看得重新打开此门,不由得一阵叹息。
跟随父亲进了这暗道,慕叶好奇之心再度燃起,这种感觉像第一次父亲带自己去看杂耍一样,他很奇怪那人为什么可以让小动物做事情,奇怪为什么可以凭空立在空中,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口吐火焰,当然,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杂耍,而对现在的慕叶却可以真真实实的存在。在这通道中走了不一会儿,却见眼前出现一四周见方的屋子,而这屋子里最显眼的莫过于当中的一个鼎炉。
“这个炉鼎名叫,淹魂,是我们慕家世代传下来的,据你爷爷说,这个炉鼎不仅有炼丹之用,而且还可以炼魂,但从小我就只喜欢炼丹,对魂魄之类从不敢兴趣,所以也从未试过,而你有过这段非凡的经历,对这炼魂之法说不定可以超越先辈,而且这淹魂鼎当年为我们开创慕家家业可立下了赫赫战功呢。”说及此时,慕裕看向炉鼎的眼神满是尊崇之色,像是在看自己的先辈一样,“来,给先辈行个礼吧。”跟着慕裕,慕叶规规矩矩的对着炉鼎拜了下去。
“父亲,我一定会重振我们芝草厅的。”慕叶像是在对父亲许诺一样,重重叩了叩头。“为父信你。”慕裕满脸目柔和溺爱之色。
“叶儿,下面我给你简单讲解一下所谓的炼丹术,这炼丹除了需要一个炉鼎之外,还需要对这火候的控制及药材的用量控制,而最重要的却是那融合成丹的过程,目前对我来说,虽然在炼丹术上也颇有些成就,但这些跟我们先祖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眼前这炉鼎之所以叫‘淹魂’,足以证明其并不是只是炼制普通丹药这么简单,其实他最主要的功能是炼魂,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人奴术’,但我对这方面极其的不感兴趣,虽然自小你爷爷就想教我这炼魂之法,可我却只是表面做起来给他看,纵使各门道理已是熟记于心,但却没有真正付之行动,而你的经历却与这炼魂之术颇为有缘,只是这中州大陆对这炼魂之术存有偏见,认其为邪法,所以,我们慕家只是暗中修行,从来没有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