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016年夏天,酷热难耐。从011年到014年,我,朱枸先生,就像一只候鸟,每年的冬天,都会在南宁市第七人民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只因七院的前身为南宁市针灸研究所,据针灸功夫十分了得。然并卵,我没有任何改观。0年前南宁市最高的建筑望火楼就在医院门口左侧不到100米的地方,南宁市最著名的地标建筑朝阳广场和百货大楼近在咫尺,但由于疾病,我无法光临。我就默默地看城市上空云卷云舒,看共和路上紫荆花花开花落。
英国老牌重金属乐队“摩托头”的主唱兼贝斯手莱米·凯尔米斯特这个“老混蛋”日前死了,他曾惊呼:“我已经老了,我都70岁了,这太他妈荒诞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今我也惊叹:“我也病了,我还那么年轻,这太他妈荒诞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
曾经,我的邻床是一个80多岁的老头,由于前列腺肿大,手术要1000元巨款,他家里没钱,未作。在旁边的一个病房,是一个70左右的老太太,单位退休职工,听老太太,老头子年轻时很帅很帅。对,很帅。她也是一个狂热的追求者。我和夫人大跌眼镜。他,就像朱枸先生,可怜、丢人、龌龊、猥亵,也曾帅过?让人笑尿了,可见容貌是多么不靠谱的东西。
还是以老头子为例,他一个月的养老金80元(聊胜于无);旁边病房两位80多的离休的老头,每个月的养老金就8000多元,住院费用全报。令人感叹“同人不同命”。什么是弱势群体?015年两会时有人银行是弱势群体,让人哑然失笑了。
由于病重,我每天就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十多年前,我曾经开了一个博客,陆陆续续也写了不少。也许,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我应该写下去,如果坚持的话,它是我的一个自传。
不过,有人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自传都是名人所写,如克林顿《我的生活》、赵忠详《岁月随想》、闾秋露薇《行走中的玫瑰》、白岩松《痛并快乐着》、崔永元《不过如此》,等等。况且,你那么年轻,才40来岁就写什么自传,就像十三岁的少女怀孕,未免太早了吧?
写一本书是我十多前的计划。大学毕业时,我4岁。我的愿望是:当我有一套房,有一辆车,有足够的积蓄,能让家里人安稳地过上好日子的时候,那我就动笔写一本书。但过了5年后,我发现要实现那样的梦想,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梦想就变成:等我有一笔积蓄,使我即使一年不工作,也能供家里生活的时候,那我就动笔。又过了5年,我发现,那也是一个几乎无法实现的目标。于是我又有了新的想法:等我生活再好一些,我就开始动笔,又过了若干年,我觉得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于是,我又为自己定下新的目标,要是实在没得空的话,那就等在70岁的时候,如今,自己能否活到70岁,也不敢保证。
40多岁了。周星驰:人如果没有理想,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做一条咸鱼,我想,我或许能写几本书,给大家一启示:竭尽所能,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不要抛弃自己。
不过,朋友担心书籍能否出版,能否卖得动。记得鲁迅在给《文艺连丛》做的广告词中:“什么‘突破五万部’的雄图,我们岂敢,只要有几千个读者肯给以支持,就好好了。”鲁迅都如此,我又能好到哪里?或许,我的书至少可以卖100册。因为在我的这本书里,写到了100多个识字的人物,而且他们都活着。我会给他们一一打电话的:嗨!某某,你被我写进我的大作啦,快买一本瞧瞧!朋友哑然失笑。
别笑,严肃,写书呢!我,一旦我出了名,你就可以写什么《我眼中的朱枸先生——看上去很美》、《我和朱枸先生——不得不的故事》、《朱枸写自传,元芳,你怎么看》《朱枸写自传,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惊呆了》《朱枸为何写自传?你懂的》《火钳刘明,我为自传赞》《写自传,朱枸先生还是蛮拼的》《读朱枸的自传,我也是醉了》之类的内幕文章。朋友笑尿了。
第二,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上不单你们活得如此艰难,像朱枸先生那么才华横溢的人,也是跟你们一样为生存奔波,苦苦挣扎。起《顺流逆流》《不装饰你的梦》这些歌,你一定如雷贯耳,她的原唱、作词谱曲就是蔡国权,是上世纪80年代华语乐坛重量级的歌星,却因为00年一场交通意外导致他落下终身残疾,生活不能自理,如今他只能居住于老人院,靠朋友的接济照顾,生活非常之凄惨。
第三,你如果想着要干什么事情,那现在就做吧。重要的事情三遍,趁早,趁早,趁早。来自台湾的电影《练习曲》讲述:明相大学行将毕业,为了给青春留下一个别样的回忆,他只身踏上了单车环岛的旅途。他:“因为有些事情,现在不去做,就再不会有机会去做了。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不要抛弃自己。是啊,张爱玲: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做?
抗战的时候,重庆常有敌机前来空袭。一到那个时候,人人哭爹喊娘,四散逃命,只恨自己少生了两只脚。有一次防空警报响起,时任联大中文系教师的沈从文跑得屁滚尿流,经过刘文典时,一同逃命的,曾任安徽大学校长、西南联合大学国文系教授的刘文典大怒,大骂沈从文:“我跑是为了保存国粹,为学生讲《庄子》;学生跑是为了保存文化火种,可你这个该死的,跟着跑什么跑啊!据沈哑口无言。
我那么拼命的跑,就是为了写这些书啊!
至于我这本书叫什么,还真让我绞尽脑汁。我见过很多病友,中风、重症肌无力、阿尔茨海默病、晚期癌症……都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毫无尊严,毫无希望。不过,古话,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他们只好赖活着。其实,我,已经那可怜的老头,也不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于是,这本书就叫做《赖活着》。
现在是016年夏天,酷热难耐。我,朱枸先生,就犹如烈日下沙滩那条鱼,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