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的时候,在家里的晒场晒谷。邻居的鸡趁我不在意,跑进来大肆践踏。我一生气,将一块木头扔了过去,那准头简直比现在的武侠片的高手还厉害。只见一个母鸡哀叫两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抖就一动也不动了。我惊恐万分,看每人发现,忙将它提起来,扔到底下的荆棘下。整整的几天,都心惊胆战,特别是邻居在到处找鸡的时候,万分的后悔,连门都没敢出,直觉得大难临头,不知道这祸何时才能躲过。
中学的时候,由于帮伪造加菜票的同学去领菜,被厨房工人当场抓获,数百人围观,羞愧异常。这还不算,第二周例会的时候,我们一干人等被叫上大会上示众,并逐一作检讨,成千人的目光再度聚焦,据同学们事后,我的脸都变成的猪肝色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我都觉得羞愧万分,连走路也抬不起头来,一听到“菜票”两个字就十分的敏感,认为人世间的耻辱莫过于此,那简直是世界末日,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刚出来工作不久,父亲病重,随后一病不起、撒手西去,当时,身上只有几十块钱,而且刚出来,也没认得什么人,借钱都没有门路,非常的绝望,后来硬着头皮问了几个人,借得几百块,最后在单位借得两千块赶回去奔丧。紧接着,又是女儿出生,有时侯穷到连买奶粉也要勒几天裤带,那边还要还债,每到约定还债之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筹款,碰尽钉子,看尽脸色,那时候,觉得人世间的艰难莫过于此。
在梧州记者站当站长,部下的人负责搞发行,将7000块报款挥霍一空,因是我签的合同,全部由我承担。当时,那种愤怒的悔恨简直到了极。悔的是,居然会那么相信人,把钱都给别人拿了;恨的是,那几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自己又没有钱,但为了自己的声誉和发行的持续(不交钱就停报,订户就追问),只好东拼西凑把款项全部交上(这笔钱我后来还了整整一年),但这悔恨很愤怒一直笼罩着自己,数月后才消散。
有一次跟海南《商旅报》、某都市报记者一起去采访解救民工,稿子采访后,大家一起写了一篇稿子,商量各自改好后发回自己的报社。因当天是星期六,该都市报没有出刊,于是我将稿件传回报社后,叫他们先压两天,星期一一起见报。没想到都市报的老总知道了,大发雷霆,将那记者骂得狗头喷血,他采访了稿子,居然先给别人发了(他不知道我也去了),扬言,只要别的报纸先见报,就要开除那个记者。这件事情在该媒体引起悍然大波,人所皆知。后来经我出面,跟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他承认,有些事情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盲目发火是很不理智的。
这只是其中几个自己认为过不了的坎。其实,像这些在当时看起来已经到达甚至超过自己承受极限的惊恐、羞愧、后悔和愤怒,还有许多,有很多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这些印象极深的个例,在事过境迁后,用今天的眼光看来,不不值得一提,但起码也是没有那么严重。
我的一个女同事,一次上厕所回来,竟然忘了拉拉链(老天爷,李敖先生,如果你便后忘记拉拉链,那明你老了;但如果便前你忘记拉拉链,那你才真是老了,我的同事才岁呢)!还居然在大家面前聊了一会天,几乎大家都看见了,后经人提醒,才善后。但她从此不能原谅自己,耿耿于怀,视为奇耻大辱。每当人们扎在一起,就以为大家在谈论她的拉链门事件,对大家也不再信任了。后来喝醉酒,她跟我聊起这事,我,这种破事啊?谁还记得啊?我们每天都为生活奔波,记你那事?你不,我都记不得了!
我的一个老乡,自幼长了一副四环素牙,于是非常悲观,从不敢笑口长开,以为人家肯定会很在意自己这副牙齿,甚至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充足的自信,
在网上,有一篇比较流传的文章,叫做《0岁之前不必在意的0件事》其中就包括了失恋、离婚、失业、漂泊、谣言、恐惧等等。而我现在四十多的年纪了,我觉得,既然已经发生了,以前的一切都不必再在乎,因为尽管你怎么在乎也好,他也不会有所改变,而且,用现在的目光再看回原来所担心、惊恐,所感觉屈辱、后悔的事情,现在已经觉得不再重要了。如果事情当时没办法解决,那就放下吧!以后再看,未必很重要。
不过,有一句话,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记得的:不要把伤口翻给不相干的人来看。因为别人看的是热闹,痛苦依然在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