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高右手一伸,从肩上拔出了那把青铜宝剑。
“什么鬼怪?”他大喝一声,接着在屋里掐诀念咒,踏宫步斗,圆彪彪鹰眼闪鬼火,阴森森剑气走龙蛇。
侍女们全都吓得呆呆傻傻傻,各自站成一株树,在风中抖抖索索。
太子妃还在喊着:“王妃!王妃!”
太医魂不附体,战战兢兢跪下,双手紧紧地把王妃那已经喷涌完血液的手握着:“不......不关我的事呀!是王妃自己!”
“除了太子妃,所有的人都给我抓起,下进大牢!”岩高大喝一声,“蒙多这个老怪,原来早在滇国宫廷藏下了祸端!”
几个岩高从越国带来地士兵从门外涌了进来,把那些侍女和太医一同押了出去。
“蒙多!怎......怎么回事呀?”滇国太子妃惊恐问。
“我掐算得滇王和太子都没有死,而是被蒙多老怪掳到了夜郎。为了控制国王和太子的心智,逼迫他们兵不血刃地乖乖交出滇国,蒙多老怪一定会在他们身上种上金蚕蛊毒。我为了隔空作法护住国王父子地心脉,先让他们免招痛苦,再设法救出他们,就来找王妃和太子妃要他们地内衣,没想到这宫里早就有他们内应。”
“内应,谁?”
“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谁,不过应该就在这个太医和那些侍女之中,这个过几天我会设法弄清楚。内应身上带有吸血蛊毒。王妃救丈夫和儿子的心切,见自己年迈而多次采血都不成功,就一下子割断了自己的动脉。偏偏吸血蛊毒就见不得血,让王妃的血液爆涌,以至于我们要施救都无法办到。”岩高说,“我只来得及把王妃的血液导引到那个木盆当中!”
岩高说完了,吩咐先前给他通报的一高一矮两个太监两个太监,要他们安排人收殓王妃的尸体,自己转身往前殿就走。
太子妃站了起来,望着那俩个太监。对了,他们是岩高从越国带过来的,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两个太监手里各自拿着滇王和滇王太子的一件内衣。
王妃有些发愣:这两个公公刚才不见,原来是不经允许就进入自己和王妃的房间去了呀!不过太子妃一句话也没有说,这几天的变故已经叫他六神无主了。
高瘦太监把滇王的内衣交给了矮胖太监,选择留下来安排王妃的尸体。矮胖太监端着盛着王妃血液的那个木盆,跟在岩高的后面往前殿就走。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跟在了岩高和那个矮胖太监后边。自然,没有人可以看到两千年后的他们,就是那时的神也看不见。
胡坎已在前殿等着了,怀里抱着尺余长的两个木偶。他的身边,站着四个道士穿戴的人。
地下多了五个蒲团。
岩高叫矮胖太监把血盆放下,亲自净手,焚香,化帛,最后在中间那个蒲团上坐下。四个道士跟着岩高口中跟着岩高念念有词,然后分东西南北在其余四个蒲团上坐下。
岩高一手掐诀,一手里的青铜宝剑在空中划动。脸上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应心,心里恶念升腾。
四个道士学着岩高的样子,同样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应心,心里恶念升腾。
“吧卡尼亚都宿母急皆卡......”岩高在念叨。
“吧卡尼亚都宿母急皆卡......”四个道士跟着念叨。
木盆中,滇王贵妃的血液先是平平静静,再是微起波澜,接着像沸腾了一般的跳动。
胡坎忙把裹着滇王和滇王太子内衣的两个木偶站立在了血盆里。
王妃的血液顺着木偶的身子从下往上慢慢浸润。
这时岩高把宝剑倒竖着,剑尖朝下,在两个木偶的头上慢慢转动,口里念叨着:“吧卡尼亚都宿母急皆卡......”
几个道士双手合十,一同念叨:“吧卡尼亚都宿母急皆卡......”
岩高慢慢松开手,那把剑就这么悬在空中,依旧在两个木偶的头上转动着,一圈,再一圈......
血盆里的血液在沸腾。木偶身上的血在往上升高。裹着滇王和王妃内衣的木偶渐渐就成了血人。
悬在空着的剑开始抖动,发出颤音。
“这是在做什么?”李恒方心里一激灵,悄声问他的师父。
“血水咒!”无极道人说,“不要分心,你只管好好地看着就是!”
李恒方静下来。他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悬在空中的剑,那把剑的剑刃发着寒光,剑身摇摇摆摆,仿佛随时都好像要掉下了,插到两个木偶头上的样子。
“吧卡尼亚都宿母急皆卡......”岩高拖长着嗓音里似乎有好些锯齿,在李恒方的心头上锯过来又锯过去。
“吧卡尼亚都宿母急皆卡......”四个道士的声音似乎是四把剔肉刀刀,在把人的皮肉一点一点地从骨头上面剥离。
那把剑越旋转越快,剑刃颤动的声音铿然,如同是谁在哀鸣。
慢慢地,剑身上的这里和那里渗出一个一个的红点。红点滴溜溜转动着,如同一粒红红的豆子。红豆子越转越大,最终成了一点一点的血滴。
血滴沿着剑身滑向剑尖,一滴又一滴地滴在了裹着滇王和太子内衣的木偶身上。
木盆里的血在往上涌。
剑刃上的血滴滴落着,血滴一滴一滴地敲打在两个木偶的身上,叮咚,叮咚,叮咚......
“那一滴一滴从剑刃上叮咚滴落的,应该就是滇王和王太子的血。血干。命尽。”无极道人的话让李恒方心里一个激灵。
剑尖上,血在一滴一滴地滴落,李恒方心里激灵再一个激灵。
“师父可不可以想想办法,救救滇王父子?”
“可是----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两千过年了的事----把手伸到两千多年前去干预古人的事,那历史就要被弄一个乱七八糟!”道长说,“不过你放心,岩高的做法显然已经违背了道,所谓逆天者亡,他能长久吗?”
“那?滇王父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我可以让你看看!”
无极道人一边说,一边掐动指诀,口中念咒。
李恒方看见师父胸前的太极图案在闪闪烁烁,接着慢慢幻化出一个清晰的画面。画面里,一群人围成一圈,人群中滇王和滇国太子并排睡在了两间床上,身上盖着彝人的查尔瓦。
他们瘫睡着,一动也不动,仿佛岩高的那两个木偶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