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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望乡台

鬼方道士 山水云鹤 2716 2024-11-18 00:03

  悬在空中的青铜剑上不再滴血,剑身倒是还在摇头晃脑,只是剑尖已不在指向血盆上的木偶,而是偏离了血盆,往岩高的这边移动。

  青铜剑每自转一圈,剑身就往这边自动挪移了一点,而且铮铮地发出愤怒之声。

  “糟糕,血水咒里的血水蛊虫看来在回归,这东西一旦放不出去,就会转过来对付自己的主人,”岩高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发慌,“看来蒙多老怪他妈的确厉害,用血水咒慢慢折磨死滇王的办法非但不灵,自己还有可能反会被其所伤!”

  那柄青铜剑一转二转三转,剑尖似乎就要转向,往这边飞来,岩高心里一转二转三转。在他眼里,那把宝剑现在就像一条毒蛇,狺狺地吐着长长的蛇信子,睁着血红的圆眼睛就要扑向自己这个滇国的国师。

  “最好是赶紧找到替身!”岩高的心里是蛇爬行过一般的冰凉。他思忖着,口里在继续念咒,眼睛却乜斜着扫过了周围。

  岩高周围,四个道士坐成一圈,在香火缭绕中念着咒语。对了,远一点的地方,那个从后宫端来血盆的矮胖太监和胡坎站在了一起,恭敬地伫立着。胡坎在左看右看,他似乎也看出了悬空的宝剑有些异样,脸上就有点张皇失措的样子。矮胖太监什么也不知,还在一会儿给道士们各送一碗茶,一会儿又在血盆旁边续上新点燃的香火。

  或者是因为这滇国宫殿正被香火弥漫,矮胖太监的目光有些迷离。不过岩高看得出,矮胖太监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对他下达的指令。

  悬在木偶上方的宝剑继续往岩高这边移动,剑尖也向这边摆动着,好像要直插岩高心窝。

  岩高的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凉。

  他突然把两只手上的兰花指诀变成了金刚指诀----四指弯曲,中指直立。口里暗念移花接木的咒语。

  金刚指突然指向矮胖太监。空中旋转着的那把剑也突然带着风声飞向那个太监。

  “哎哟!”矮矮胖胖的太监一声惨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比哭还要难看许多。

  几个道士突然睁开了眼,身子颤抖了起来,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浑身冒汗,脸色煞白。

  青铜剑从太监的前胸插下,斜着从腰部穿出,黑色的血液顺着剑尖流下......

  “自作孽,不可活!”岩高这时开始说话,“这家伙原来也是蒙多老怪暗藏在滇国的一条毒蛇,看着我们作法要护住滇王和太子的心脉,就千方百计设法破坏,这就叫罪有应得哟!”

  “这----”胡坎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那.....那边的事,办......办好了吗?”

  “咒语的入口被人为地堵住,进入了人体的蛊虫也被驱赶出来。”岩高颓丧极了。

  “那,怎......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滇王和王太子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王妃新逝,等着我们去超度呀!”

  “你是说,借超度王妃时......”

  “是的!”岩高不等胡坎说完,就接过了话茬,“祭祀时我们可以用活人为牺牲,那样做的话解决问题只是刹那,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封住血道了!”

  “那什么时候为主祭日,我好去安排,准备!”

  岩高掐了一会手指:“就在王妃的头七日吧,早了准备不了,远了又怕夜长梦多!”

  七天的时间被无极道人在胸前的太极图上一篇篇翻过,李恒方定下神来时,他和师父已经立身在一场丧事的祭祀人群中。

  祭祀已进入高潮,到处人头颤动,

  重兵守护着木头搭建的望乡台。

  滇王妃的棺木被望乡台高高举起。不过望乡台上最高的是棺木正前方一张方方正正的座子,桌上一椅,岩高一身道袍端坐椅上。桌子的四周是四个蒲团,蒲团上坐着四个道士。

  李恒方看得清楚:那些道士就是前几天辅佐岩高做血水咒的四个。

  岩高同样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应心,心口左手掐诀,右手摇着一把拂尘。

  四个道士也学着岩高的神情,一脸虔诚的样子。

  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走上台,大家看清了,那是岩高从越国带过来的胡坎。

  “皇天不佑,国运衰微,”胡坎的声音在空中扩散着,“我大滇王国连遭厄运,前有国王和太子失踪夜郎边境,至今不知死活;后来王妃又遇不测暴毙宫中,横尸望乡台上。好得我滇国国师自幼学得六丁六甲之法,能扶社稷于欲倒,会转天运归吉昌。现要将宫中妖孽祭祀王妃之灵,祈请上苍保我滇王和太子回归大位......”

  胡坎的话说完,台下是数十面太阳纹面的大鼓被手掌擂响:隆隆,隆隆,隆隆......

  赤脚的擂鼓人跳成了一片乱蛙。

  整个大地似乎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鼓声停,唢呐声起,幽幽怨怨,如诉如泣,望乡台上,五个道士散开的头发被唢呐的音乐梳理着,丝丝缕缕,飘飘飞飞。

  岩高的拂尘在空中飘飞着,一会儿指向东,一会儿又指向了西......

  二通鼓响,二次唢呐。岩高在被望乡台举高了的椅子撒着冥币,一面撒,一面唱;四方的四个道士学着岩高的样子在撒冥币,也是一面撒,一面唱。

  王妃灵柩旁的香案上,香火袅袅,冥币飘飘,迷雾漫漫,朦朦胧胧。

  李恒方看见王妃的灵魂在望乡台上出现。

  慢慢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也看到王妃的灵魂了,隐隐约约,飘飘渺渺。

  那灵魂其实是被岩高作法拘押着来的。岩高说一句,她就说一句;岩高说什么,她也跟着说什么;岩高是小声地嘀咕,她却在大声地叫喊。

  “夜郎的妖孽们,拿命来----”岩高这样念叨。

  “夜郎的妖孽们,拿命来----”王妃的魂魄这样叫喊。

  “听国师的,为我报仇啊----”岩高这样嘀咕。

  “听国师的,为我报仇啊----”王妃的灵魂这样喊叫。

  的的确确是王妃,大家都看见了,于是滇国过去的大臣们跪了下来,滇国的兵士跪下,滇国的百姓也跪成了一片。

  “要听国师的,给国王,太子和王妃报仇----”后来所有到场的滇国人都在跟着喊叫。

  “这岩高还真会拘魂之术呀!”隐身在人群中的李恒方感叹。

  “是的,”他的师父无极道人说,“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师徒正说话,又是第三通鼓响,第三次唢呐鸣。

  这时王妃的影子隐去了,胡坎又爬上了望乡台,喊了一声:“把宫中妖孽押过来,祭祀王妃----”

  “把宫中妖孽押过来,祭祀王妃----”滇国人中,愤怒的声音轰然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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