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地理巡检师玄虚道人离开了巍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歇了下来,将息了几日才与徒弟虔陀回到了四川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异人给南诏服务啊,莫非真的是天意?”虔陀道士问他的师父。
“不,这是一方面是天数,一方面是我渡过了一劫!”玄虚道人却很高兴地说,“我们做道士的每人都要渡过无数劫,才能成就自己,羽化为仙,而每一次渡劫都是一次磨难,但对于功力和道法却是一次大大的提升啊!你想,一个人经过了暴雷的轰击后居然不死,将来那些凡夫俗子能奈我何?”
“是这样啊!那我还要恭喜师父了,”虔陀却还是不无忧虑的样子,“只是一时间除不了这个彝人老头,我们要毁掉巍山上那个南诏向天葬而留下的灰圈就有天大的阻碍了,要怎么办才好?”
“是啊,我刚刚渡劫,要有更强大功力还需一段时间,”玄虚道士对他的徒弟说,“看来这事要从长计议了!”
“从长计议?”
“是的,在这几天的修养中我想好了,”玄虚道士说,“四川有一处修道的好所在,那就是邛崃山。至于你嘛,修道你是不行的,你戒不了道家的四荤三厌,见了好看的女子就被人家柔软的腰肢把你的目光拉直了,也合该你命中要享受享受这世间的种种欲望啊!我想让你大富大贵一段时间,先坐坐这姚州的刺史位置如何?”
“师父能叫我坐上姚州刺史的位置?”虔陀道士喜出望外。
“这里离南诏近,便于打探彝人和巍山的消息!”
几天之后,玄虚道士就领着虔陀到了剑南节度使府。
听说是朝廷的地理巡检师到来,节度使章仇兼琼要亲自设宴招待。
“将军的宴会我心领了,”玄虚道长说,“我身为道士,有四荤三厌要戒,否则就会影响我功力的提升,那样修仙不成,还会陷入无穷的劫难。不过我有几句话,想同将军单独谈谈!”
“道长有指点?”章仇兼琼见说,立即叫下人回避。
“指点谈不上,”玄虚道长见眼前的节度使把手下支开了,就单刀直入地说,“不过将军知道你任剑南节度这个官职了好多年,一直没得到升迁重用的原因吗?”
“本将军才疏学浅,不被朝廷看上吧!”章仇兼琼回答,脸上不无失落的样子。
“非也!”玄虚道长却说,“朝廷没有看中将军,并不是你才疏学浅。你看看那些居高位,享厚禄的人谁个比将军有武功还是有才华?将军没有得到任用,一来是时运未至,二来是将军把握不够啊!将军要是像我一样意欲修道脱俗成仙就算了,将军若还想着进一步升迁,要调入京城去获取更大的富贵,贫道可有的是办法!”
“玄虚道长居然有这方面的办法?”章仇兼琼连忙问。
“你认为你与宰相李林甫的关系亲近吗?”
“不只不亲近,还有间隙!”
“这就对了,你得走对门道呀!”
“在下在朝中真的没人员啊!那里还谈什么走对门道?”
“那你不是每年都在向朝廷进献方物吗?”玄虚道长叹息一声,“怎么有门道也不用呀!”
“您是说我有门道?”
“你认为皇上用人,都听哪个的呀!”
“当然是宰相李林甫!”
“李林甫与杨贵妃比较,皇上更应该听谁的?”
“杨贵妃啊!”章仇兼琼一愣,“怎么,难道道长和这个杨贵妃有关系?”
玄虚道长没有回答,却突然转了一个话题:“你认识新都县尉杨钊吗?他为人怎么样?”
“与鲜于仲通要好的那位?看上去高大英武,也很有才气,只是那张嘴太会说道了,就显得华而不实!”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太会说道了就成了缺点了呢?若他到了京城,见到杨贵妃后就一定会官运亨通,有杨贵妃的美言,你呀,想不升迁都难!”
“为什么?”
“这杨钊本是杨贵妃的族兄,是从小就看着杨贵妃长大的人!”
“有这样的事?”章仇兼琼一下子如醍醐灌顶,一拍大腿说,“你是要我善待杨钊,然后让他为使者,借到京城进献方物时与杨贵妃接触?”
玄虚道长笑而不语。
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高兴了起来:“谢谢大师前来指点迷津,您老要我怎么回报?”
“都是在为朝廷出力,还谈什么回报不回报的,”玄虚道士说,“只是我从南诏归来,看出这南诏早晚要反,到时这剑南道中,却只有两个人可以解决南诏问题,你要重用他们啊!”
“哪两个?”
“一个是你认识的,那就是成都富豪鲜于仲通;另一个你不认识,不过他就站在你的面前!”
“这个----”
章仇兼琼看了一样无极道人身边的虔陀,虔陀道士高大英武,如同一尊金刚。
他想:“有这种身形的人,最起码武功不赖。”
“若真能如道长所说,道长的吩咐本将军先记下了,”章仇兼琼慷慨地回答,“那个鲜于仲通的本领我知道,不知玄虚道长的这位高徒----”
“哦,至于武功嘛,他本来就是武当山上的武功教头,因为犯了色戒才被逐出的!在道法上面,他跟着我也学了一些本领,我们不妨当堂一试!”
“那好啊!”章仇兼琼高兴起来,大喊了一声,“来人!”
门被推开,下人进来。
章仇兼琼却对下人说:“全都听从玄虚道长吩咐!”
两个下人唱了诺后,把脸转向了玄虚道士。
玄虚道士对他们说:“去,取一个碗来,碗里要装满酒!”
两人一转身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大碗,还提来一个酒壶。
虔陀接过碗,叫节度使的下人把酒斟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仰头就咕噜咕噜喝干了满满一碗酒,把酒碗扣在了自己的头上,眼观鼻,鼻观口,口应心。再接着慢慢把双腿分开,膝盖稍微弯曲,双掌摊开着,从上往下导气。
看看那手掌到了丹田,虔陀却又把手掌心转了过来,掌心向上,把单田之气突然上提。
他的口紧紧闭着,却听‘噗呲’一声,屋里酒香四溢。
一股酒泉从脑门顶端冲出,把头顶上的那只碗冲向了屋顶。
那股酒泉直直地射向了碗中。
酒泉喷过,那个碗自动翻转,被虔陀接在了手中。碗里是差不多要满的一碗酒。
“啊!”两个下人目瞪口呆。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道长的徒弟真的有本是啊!”章仇兼琼赞不绝口。
章仇兼琼用目光示意两个下人走出后,他放松了下来,完全把玄虚道士和虔陀看着自己人的样子。
这个最大的地方官偷偷问虔陀:“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声:虔陀师父在武当山究竟犯了什么过失呀!”
虔陀被问得满脸绯红。
玄虚长老长老却在一旁大笑:“我这个徒弟下,就是精力太旺了,有些管不住下边的那个。有一次,他把离武当山十多里路远的一个富人家的小妾偷偷扛了回来,就......”
章仇兼琼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他说:“这倒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啊,我喜欢,不过以后当了官可别犯糊涂啊,按大唐的法律,那是要杀头的罪!”
“当了官后他会缺少解决问题的地方吗,再说你可以把他安排在姚州做个刺史什么的,他可以去祸害那些彝人呀!”玄虚道长这么说后,和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一起,都笑了。
第二天,这两个道士就来到了鲜于仲通家,在那里见到了被主人家待为上宾的杨钊。
玄虚道长告诉了杨钊他族妹杨玉环成了玄宗唯一宠幸的贵妃的事,并说了自己与章仇兼琼的安排。
“看来杨钊兄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到了!”鲜于仲通感叹地说。
杨钊经历了三十多年的穷愁潦倒,自然喜不自胜:“谢谢道长,谢谢帮助过杨钊的所有人,若真能如道长所说,杨某人可以一展抱负,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了大家对我的好的!”
“你就放心等着吧!”那个朝廷派出的地理巡检师玄虚道士对他说。
一切还正如玄虚所说:一年后,杨钊就在京城得到了重用。
又过了一年,杨钊改名杨国忠,与李林甫并肩成了坐上了宰相的位置。
不久后,章仇兼琼被调入京城,成了大将军,接着鲜于仲通很快就成了剑南节度使,再接着虔陀道士还俗,名叫张虔陀,当上了姚州刺史。
武当山上的两个道士来投奔张虔陀了。一个是刀法一流的刘一刀,还有一个是没有多大武功的林光头。
玄虚道长讲述着他与南诏的恩恩怨怨,鲜于仲通和他的那些手下都听得出神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议论大事的屋子里,还站着两个来自千年之后的道士。
无极道长在静静听着玄虚道士的讲述,李恒方看着那个唐朝的道士和他的徒弟张虔陀,厌恶得牙痒痒。
“看来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玄虚道士已经编织成了一个撒向了南诏彝人的网了!”无极道人说。
“是啊,那南诏又要怎么样才能撕破这张大网的呢?”李恒方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