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的话音刚刚落下,两个亲兵便立即滚鞍下马,四只手轮流着咚咚咚地捶打田弘遇家的铁门。
“有没有人在家?”亲兵的声音恶狠狠。
好久以后,才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应道:“谁……谁呀?”
“大顺朝提营前总将军汝侯刘宗敏领军安民!”亲兵又一次喝道,“总不至于要我们把大炮抬来,轰开你家啊!”
“来了,来了!”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手忙脚乱地弄开门杠的声音。
嘎,门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瑟索着站在院子里:“欢......欢迎刘将军!”
“田弘遇在家吗?”刘宗敏看了看那个人的打扮,“你是田家的什么人?”
“田……田家管家,我们家老爷偶感风寒,正把自己关在里屋,给他姑爷写信,要他姑爷放弃在边关抵抗清军,回京城来投奔大顺呢!”
“你们家姑爷不就是那个崇祯皇帝吗?”刘宗敏问,“据说天妃去年就死了,难道他还有其它女儿不成?”
“是的,还有一个义女叫陈圆圆,嫁给了平……平西伯--也就是那个宁远总兵吴三桂为妾。我们家老爷说大顺毕竟是汉人的天下,怕姑爷不知道大顺皇帝皇恩浩荡,投靠了清营,做了鞑子的帮凶,”管家的胆子似乎大了起来,“毕竟姑爷的舅舅祖大寿、祖大弻等都在那边。我们老爷怕吴三桂听信了他舅舅们的话,那可是千古的骂名啊!”
刘宗敏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听清了管家话里的意思:我们是打算投奔大顺的,不要伤害了田弘遇,要不然吴三桂会与清庭联合,和清军一起为田家报仇。
“崇祯皇帝此时都可能已经成我大顺的俘虏了,吴三桂、祖大寿、祖大弻等算过球?”刘宗敏的声音突然暴雷一样响起,“身为大顺皇帝最得力的武将,我就是不信这个邪。你他妈抬出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压我,是不是活腻了啊?再啰哩啰嗦,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不......不是......”
刘宗敏不等对方说完,就从马上一跃而起,飞向了敞开着的大门中。快要落地的一瞬,没有握刀的左手单掌一个泰山压顶,一下子盖在了田弘遇家管家的天灵盖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田家管家的口里冒出血来,一下子瘫倒在地,身子抽搐了几下,渐渐僵直。
“田伯!”十几个家丁从屋里冲出,各人的手里都是一把腰刀,齐刷刷一下子把刘宗敏围在了院子里。
刘宗敏的亲兵要上前参战,却被这个提营前总将军挥手示意退下。
“你们在,反而碍手碍脚,还不如站在远处学着点。”他说。
几个亲军便只是拉着马,站在们外。
刘宗敏的话才说完,田家的家丁已经一拥而上了。
“嗨—-”李自成手下的这个猛将大叫了一声,整个铁狮子胡同都在颤抖。
家丁们迟疑了一下。刘宗敏那把刀的刀光却如盖顶的白云,又如飞旋的磨盘,在空中一圈正转,然后又是一圈反转。
叮叮当当,田家家丁的刀纷纷落地。有几个人鬼哭狼嚎了起来。
大家看见院子里的石板地上到处都是断了的和没有断的刀,还有几个断落的胳膊。
“嗨——”又是一声断喝。刘宗敏的刀或者秋风落叶,或者力劈华山…..
头颅落着,血雨飘着,家丁们一个个变成尸体倒下,魂魄缈缈地向西南面的天空袅袅飘飞。
刘宗敏杀了几个家丁,把大刀当的一声插在了屋子前的柱子上。
“不过瘾,不过瘾啊——”他叫喊着,拔出腰刀又往屋里闯。
极其奢华的外屋空荡荡。刘宗敏提着刀进了里屋。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隐身跟在后边。
里屋里,田弘遇坐在几案后边的椅子上抖抖索索,身后木然地站着两个被吓呆了的美女。
那两个女子李恒方他们见过:就是陪陈圆圆跳过舞的那两个。面对闯进来的恶魔她们花枝乱摇,似乎就要支撑不住,颓然倒地一般。
“呵呵,真的还不错,虽说我还没有杀过瘾,不过我把那把喝过血的大刀放在前院了,”刘宗敏说,“这把腰刀今天还没有喝过血,我也不想让他今天再喝血了!”
“军…..军爷!”田弘遇做出要爬起的姿势,却只颤抖着身子,支撑不起来。
“你就是田弘遇吧!是不是把女儿送给崇祯去享乐的那个该死的东西?”刘宗敏的眼睛依旧瞪成了牯牛眼,鼓鼓的眼珠却没有白眼球。哦,有白眼球,不过此时,他的白眼球在充血,变成红色了。
“是……是……军爷你饶命啊!”
“不用说这个‘饶’字,你可以买命啊!”
“买…...买命?”
“是的,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女儿也被崇祯日死了,还要这么多金银财宝干嘛?要这么些美女干嘛?你可以用你的财产,用这些美女,买回你的狗命啊!”
“军……爷!”
“老子姓刘,叫刘宗敏,是大顺提营前将军,被封为汝侯。都说成者王侯王败者寇,过去一直被你们喊成‘贼寇’,现在都轮到我们翻身了,总不能还叫你们继续享乐吧!”刘宗敏说完,眼睛盯着田弘遇身边的美女,圆鼓鼓的眼睛慢慢地柔和起来,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陈圆圆吧,看这小样儿,刘爷我的骨头就发稣,”刘宗敏说完,回头吩咐他的亲军,“去一个人叫五百军来,守好我的宅子,其余人也给我出去,把院子里那些没有了命的拖出去埋了。我要在这屋里,教这个老头怎样操弄女人。”
“是!”亲信们全都退了出去。
刘宗敏出右脚那么一扒拉,田弘遇前面的几案就跑向了一边后,便伸出左手就去揽田弘遇右边那个美女的细腰。
那个女子面无表情,整个身体触电似的抖动了起来,战战兢兢如图筛糠。
“哦!刘爷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刘宗敏眯笑着,口里流着涎水。
这时,椅子上的田弘遇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下子镇静了,突然从袖口里执出一把短剑,刺向了刘宗敏的肚腹。
刘宗敏眼疾手快。他的身子不动,左手也还在继续往人家细腰上摸索着,宽大的手掌,慢慢地移向女子地臀部,在那上面扒拉,揉捏;右手却闪电般抓住了田弘遇握刀的左手。小意思,田弘遇那只小得可怜的手掌还不够他那么重重地一握,手指节咔嚓咔嚓地在折断。
田弘遇痛得大汗淋漓,那把小刀也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畜生——”田弘遇声嘶力竭地骂。
“出声,老子就是要叫你出不了声!”
刘宗敏说完,放开了田弘遇那只已经废了的手,接着从下往上,顺势掐住了对方脖子,往旁边一扭。
咔嚓,脖子和脖子里面发出的声音一下子就都被捏断了,眼睛翻白,脑袋歪在一侧。
“哦--”两个女子都吓哭了。
刘宗敏再一用力,老鹰抓小鸡一般把田弘遇的身子举起,噗呲一声扔在那边的屋角。
刘宗敏看也不看地坐上了田弘遇的椅子,把两个女子一同揽入怀中。
“闭嘴!你们哪个是陈圆圆?”刘宗敏看着两朵带露的梨花,一边一个,把她们同时揽坐在自己的两只大腿上,手掌便从两个女子的胳肢窝里伸出,在人家胸前胡乱扒拉。
“奴……奴家不是陈圆圆,奴家姓杨,叫……叫杨宛!”一个女子颤抖着哭腔,“将军要的陈圆圆早就被……被田......田弘遇嫁给了吴……吴三桂,前几天被吴三桂的爹接去他家府上住了!”
“吴三桂,又是这个吴三桂?”
“是的,他是宁远总兵,田弘遇说他不……几天就要领兵来京师勤……勤王了!”
“吴三桂家府邸在哪里?”刘宗敏很是诧异。
“在……在西直门!”
“西直门?那么这个陈圆圆跑不掉的,一会儿我就派人去把她接来!”刘宗敏狞笑着,把脸转向另一个女子,“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奴家叫……叫顾……顾寿!”
“顾寿,杨苑……”刘宗敏喃喃着,“哦,可都是江南名妓啊,怪不得这样让老子魂不守舍。不过那些文人嫖客们算过球,今天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硬汉……”
他那刚刚杀过人的手此时已经把两女子的衣襟扒开了。那薄薄的丝绸已从人家白皙嫩滑的肩头上被剥落。
无极道人拉了一下李恒方。
李恒方愣了一下,便跟在师父的后面穿壁而出。
师徒立身在田家大院里。田家大院的那些尸体还在或俯或仰。那把刀也还在门前的柱子上插着。
刘宗敏的亲兵们却全都挤在前屋门前,拿耳朵贴着板壁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屋不一会就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听着声音的那些家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口水直流。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厌恶地走出了田家大院。院门前的那两尊铁狮子还在哪里呲牙咧嘴。
“我真想对着刘宗敏的屁股踢上一脚!”李恒方对他的师父说,“这也太野蛮了呀!”
“是的,不过这是过去了的历史,我们后人真的无法改变!”无极道人说,“难怪李自成成不了气候,这样的野蛮可能推翻一个朝代,但绝对站不稳脚跟!”
“嗯……”
李恒方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一帮人从大街那边转了进来,往这边跑。
那些人边跑边喊:“刘将军,刘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