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崇明领永宁彝军杀进了渝州城。
无极道人一拉李恒方,两位来自几百年后代隐身着的道士飞跃城墙,跟着进入了渝州城中。
只见渝州城里,樊龙一马当先,把他那把黄金槊舞出一道金光护体;张彤紧樊龙侧后,一把大刀山下翻飞,也如砍瓜切菜一般。
奢崇明用手一指樊龙他们进攻方向:“弟兄们,到北方去为这个只会欺负我们的朝廷打天下是死,今天造反了不过就是一死,反正是死,不如起来一搏,为我们永宁打出生机来,打出属于我们彝人自己的天下来。”
“打出生机来!”
“打出天下来!”
彝语喊出的口号在渝州城的南门开始蓬勃。
城里的百姓听到呐喊,知道出了变故,都赶紧逃回家中,紧闭大门不敢出来。
两千守备军慌了手脚,纷纷拿起武器前来抵挡,可是那里抵挡得住这狂怒了的人潮不要命的冲锋。
奢崇明命令两员副将进入南门以后登上城楼,在城墙上分成左右向两边进攻,自己紧跟着樊龙、张彤的后面杀向中心大街来。
到了城中的十字路口时,奢崇明赶上了他的两位手下,急令樊龙杀向东门,张彤杀向西门,自己径直挥刀往北而去。
无极道人拉着李恒方向上飞举,以便看清整个战事的全貌。
樊龙一路向东,东门内侧就是渝州府练兵校场。
守备明时举,副将李达、王天运正在训练新招募来的一千新兵,听得城中躁动,急领军从校场奔出,与樊龙撞了个正着。
明时举见了樊龙,举枪便刺。
樊龙圆彪彪睁开怒眼,咔嚓嚓咬碎恨牙,黄金槊一磕,撩开明时举枪尖,接着泰山压顶,当头就是一槊。
明时举双手握枪往上托住,却不曾料到对方有如此的神力,“当”的一声,他的虎口到臂膊一下子麻木了,仿佛遭到电击一般。明时举那杆混铁枪的枪杆向下弯曲。
原来这樊龙和他的兄弟樊虎一样都是使斧的,“咬金三斧”是他们的绝技。樊龙在平播时得了杨应龙猛将杨达的黄金槊,便爱不释手,从此开始练习使槊,却能把斧法融于槊法当中,有一套克敌制胜的本领。
“看左手!”樊龙一声喊,槊头就顺着枪杆往明时举左手滑去。
要是使用斧头时,这明时举也就让开了,可是这槊头四周都是五六寸长的利刺,杀伤面积极大,明时举左手躲避不及,手掌一下子就被扫掉了,血肉模糊。
“再看右手!”樊龙又是一声喊,黄金槊又再往明时举右手滑去。
对方赶紧放了枪,那杆枪却不掉下,像着了魔一般滴溜溜在樊龙的黄金槊头上旋转了一圈。然后成一条直线,直奔明时举后面的李达咽喉。
李达头一偏,却好扎中了他后面的王天运左肩。王天运翻身就倒。
明时举在马背上一下子变得呆呆傻傻。
樊龙接着一招横扫千军。黄金槊砸中了明时举左脸。明时举的整个头颅一下子不知去向,身子也飘飞了起来,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李达着了慌,急忙拔马奔逃。
樊龙赶到了,单手握槊,往李达后心就杵。李达听到后边的风声,连忙镫里藏身。
不过他刚刚坐正身子,樊虎的那把槊却当空对着他的后脑落了下来。李达只得转身,勉强用双手向上一举,只听“当”的一声,他双臂发麻,便软软的垂下,枪也掉落一边。
樊龙的黄金槊却当面推来,李达被弄了个满脸开花,仰面倒于马下。
樊龙也不管他,任他被后面涌来的兵马踏成了肉泥。
王天运挣扎着起来时,樊龙后面的几个彝家步兵纷纷抓住扎在他左胸上的枪杆,往后就推,一直把他钉在了街边的木板房上。
明时举刚刚接受训练不久的那些新兵,如何见过这样的凶神恶煞,只顾着往校场那边逃跑,却一个个被这条汹涌的黑色河流所淹没着,淹没着,那些彝家军就像一群黑无常,正在怒不可遏地把渝州的官军魂魄往不远处的酆都赶。
奢崇明一路杀进了靠近北门的知府衙门。
这个彝家土司似乎已经杀得兴起,把同知王世科、熊嗣先,推官王三宅等全都屠尽,所有衙狱,一个不剩,全被赶尽杀绝。
奢崇明、樊虎、张彤最终还是到了北门,与奢崇明合兵一处。
这时北门城楼上的哨兵来报,说是远处尘土飞扬,有一标援军到了。
“来得好,老子还没杀够呢。”奢崇明说过了,吩咐叫抬出刚刚在校场那边缴获的大炮,大开城门,又对樊龙、张彤附耳低言:如此如此。
来救援渝州的是巩昌同知董尽伦,他在巩昌听到几个从北门逃得性命的士兵报告说永宁军造反,急领五千军前来渝州救援官兵。
渝州北城门大开,东门校场那边炮声隆隆,喊杀声不断。
“那边正在激战呢,”董尽伦说,“我们就由这北门进入,杀向城中心的十字街再向西,打永宁彝军一个措手不及!”
董尽伦说完就带头径直打马往城中冲去。
到达城中时,十字街的东西两侧却突然有彝人推出几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董尽伦,炮后的引信兹兹地冒着火苗。
这位官员掉转马头就跑,却与紧跟在他后面的兵马相互推攘拥挤着,如何能够退得半步?
轰隆隆几声炮响,官军在哭号中倒下了一片。
董尽伦的战马一下子扑倒,脑袋嗡的一声就失去知觉,根本就不知后来被谁割去了头颅。
后军知道中了埋伏,急回身杀向北门。
门已关闭,城上箭如急雨,接着是街道两旁的巷子里杀出了无数的彝军。
奢崇明怒气冲天,命令不得接受投降,五千官军一个不留尽遭屠尽。北门大街上堆满了官军的尸体。
那个彝族土司奢崇明又心生了一计:叫樊龙手下二千精兵扮着难民,分四路向重庆周边的遵义、綦江、夔州、泸州进发,混进这四座城里等待着,以便军马赶到时里应外合攻城;叫张彤一军先行,截断四川通往重庆的栈道,阻住四川援兵;要几个亲军抄近道去永宁,传令奢寅、樊虎急速领兵北上夺取遵义,把永宁、遵义、重庆三个地盘连接在一起。
奢崇明最后才下令打开府库,捡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修书去石柱和水西。
“这奢崇明真的够狠,只不知道他的儿子究竟怎么样?”李恒方这时说。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无极道人说了,就开始作法,切换了李恒方和他眼前的场景。
原来永宁那边,奢寅接到书信,知道自家老子在重庆举起了反旗,高兴的手舞脚蹈起来:“这就对了,与其给那王恩负义的朱家皇帝卖命,不如自己就做了皇帝的好。”
奢寅于是把永宁的一切事务都交与总管罗乾象,与樊虎共同统领一万军来攻遵义城。
此时遵义城中守备空虚。道臣李品仙,参将万金等人已经在重庆罹难,知府袁任听难民说永宁彝家在重庆造反,大惊,已在夜里带着家眷偷偷地出逃。
奢寅、樊虎刚好把遵义城围住,南门就被奢崇明事先安排的内应打开了,他们根本没用多大劲就攻进了城中。
奢寅生性暴虐,遵义百姓遭殃的人可不少。当日他就把知府衙门那些衙狱一个个绑在衙门口练箭取乐,每有一箭射中人家眼睛,奢寅就奖励自己一口美酒。
正玩到兴头上时,一骑快马飞来。来人翻身下马,跪下,喊了一声:“少主人,宣抚的命令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