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大军齐至夏都,各路诸侯皆来相会,共伐无道护国,稳如泰山,势难强破,然天道有定,事已至此,万千民心所望,终要做过一场,以探虚实,以为表率。
各路诸侯、众多修士齐至城下,骁勇之将、精锐之军皆列阵前;商侯乃命前军击鼓号令,大声历数履癸之罪。辞若曰:
尔履癸自绝于洪荒大地,自绝于天下万民百姓之人,安得再为人君?尔弃元妃而妖女,罪当诛一。尔灭同姓无罪之有氏,罪当诛二。尔起倾宫,累杀民命,罪当诛三。尔为酒池、肉林,侈费民命,罪当诛四。尔又为夜宫,自埋于幽而杀民,罪当诛五。尔不视政而杀忠臣贤士,罪当诛六。尔用人苛剥万民,罪当诛七。尔又命五霸国虐天下,罪当诛八。尔又索夜宫之需,尽天下之财与女子,罪当殊九。尔又役民开河,杀民命,罪当诛十。至天怒而谑,地变而嬉。武断苛征土木无已,使臣士民人夫妻离,父子散,兄弟亡,母子怨。生无食,死无葬,长无室,家无升斗,身无麻缕。饿琈盈道,膏血渍砾。又尽灭帝王贤圣之后。尔罪当诛万不可数计。尔尚不自殒残民生哉?
当日老祖宗等众巫仓慌败走之余,眼见商侯有众多修士相助、势大难阻,连自家最大的持仗,都天十绝阵也被太古第一杀伐之阵“诛仙剑阵”对攻而破;要助夏之心没有半动摇,那是自欺其人。自己都不信,不过仍自恃有人皇帝力所在,指望图个侥幸!
一众残兵败将逃回夏都,履癸大失所望,又有琅辛称病不出,其他文武亦是惊慌失措,无计可施,然而事到临头、迫在眉捷,无奈之余。终要计较一番,作最后的挣扎,于是有人想到了护国九鼎。
护国结界一出,果然不负重望。来犯诸侯虽然兵多将广,作梗修士纵是神通广大,还不一样尽皆束手无策?履癸、老祖宗等如释重负,心情略安。斗志稍复,却也知道商侯来势凶恶,断然不会轻易退去,当即整顿残兵。以图在关键时刻,做出致命一击,克敌制胜。
闻及商侯列阵。履癸亦率老祖宗等巫士、侯知性等宠臣。至城头观看。履癸见诸侯联军兵马甚强。稍稍吃了一惊,随即不以为意;他所惧者只是修士神通。百万大军人数再众也不被他看在眼中。至于商侯所数罪状,履癸更是觉得有些可笑,言道:“天乙儿(商侯),尔能叫众多诸侯枉顾身家性命,随汝凡上作乱,又有不少能人修士襄助壮势,寡人还道你是个人杰,怎料你亦是脱不出俗套,竟在阵前使出此等把戏来,奸臣互相攻讦,不正是这些鬼蜮伎俩么?”
商侯原拟履癸会大怒,然后大家排道理、讲事实,即使不能服履癸附认错,至少也能羞侮履癸一番,哪料履癸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反而对自己:“嗨,子,就算你想攻讦于我,也该换个高明儿地手段。”商侯一时怔住,只觉似吞了个苍蝇一般难受。
履癸却是懒得再理商侯,把目光落在胡卢身上,问道:“唔,太师亦在襄助天乙么?之前寡人听文武起,总还有几分不信,不意竟真是实情。寡人自觉待你不薄,素来恭敬有嘉,但有所言,无有不应;太师缘何不辞而别,弃寡人而去?”
胡卢苦笑一声,上前道:“太师一职,却乃是王上强加于贫道身上,贫道何曾应下过什么;之前助你,亦是应商侯之请,自然也就谈不上弃你而去。王上敬重贫道,贫道亦不否认,在此谢过;然天下万民皆供奉、尊敬贫道,贫道岂能因王上一人,而枉顾天下万民福址?王上何不想想自己建了多少宫室,耗去多少财物,这些皆是取之于民,王上却不能用之于民,仅用于己身,只求一人寻乐享欢,不顾民生疾苦难活,贫道如何能够继续助你?”
履癸闻言大笑,指商侯道:“天乙,太师却要比你可爱许多了。”罢也不待商侯答话,复又厉声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之滨莫非王臣;寡人身为大夏之主,洪荒人皇,生杀予夺事皆由心,与尔等何干。尔等若是怜悯众生疾苦,自去救助;即要作乱,何来这许多借口?着实无稽!”
胡卢长叹一声,接道:“王上文武全才,本可成为一代名君,奈何为人太过偏激,肆意骄奢,听不得人劝;今日之果,非是天下万民有意反叛,实乃了无生路,不得不反。”
双方叽叽歪歪了半天,谁也不可能服谁,否则也不会兵戎相见;不过是各有所峙,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得蛋疼,出来磨牙,免得太过无聊罢了。终归还须老祖宗见场面话已经完,从旁跳将出来,指胡卢言道:“尔等图谋日久,势难罢休,却不知人皇乃是天命所在,任你千般计较,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葫芦道人,枉为多代人皇帝师,却计不及此,某家知你素有智计,本领不凡,有甚手段,只管使来,倒要看看你有何大能,可逆天改命,攻破这万宝不落,万法不沾的九鼎护国之阵。”
人家指名道姓,当着上百万人,叫胡卢前来破阵;阐、截两教修士之中更是不乏使坏之人,有意想让胡卢出丑,敌我两军,登时鼓噪起来。以胡卢身份,自然不能怯场,但是心中实在没底,只好目视商侯,问道:“依商侯之见……”
商侯闻言,想及日前在行军途中,自己和胡卢起九鼎护国之阵时,胡卢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还道胡卢这是尊重自己乃是三军之主,请令来了,当即毫无犹豫,恭声言道:“有劳人皇帝师葫芦先师施无上妙法破此阵。”
倒是仓在旁看出了胡卢的本意,忙道:“老师有事,当有弟子服其劳;九鼎护国之阵非比寻常,不如先有弟子试探一番,老师再作计较不迟。”
胡卢一早听九鼎护国大阵叫三教束手,连诛仙剑阵都无法破开,心底根本不认为自己能有半成功的可能,觉得仓试不试探无关结果,苦笑之余,暗道:“既然事无可改,何必拉上一个仓来缸?”当下止住仓,道:“为师自有计较。”
罢,胡卢驾起祥云来在空中,将玄元控水旗擎在手中,望城头一指,挥出道道碧纹。碧纹还未落下,城头便已升起九道金光,布下一方淡黄色的结界,正是:
瑞气重重,祥光阵阵;奇彩绽放氤氲生,光晕流转结界成。九条神龙盘旋,一抹金光显露。四百年江山,八万里社稷;人间皇者天命定,洪荒主角气运存。几经辗转密深藏,万千气象难堪破;数代积累底蕴深厚,一朝现世三界惊疑。
碧纹与金光相触,一声轻响,如沙石入水,激起层层细波;非常意外,任谁也没有想到,九鼎结界居然没能稍阻碧纹来势,胡卢此击旨在试探,所挥出的那一道碧纹,威力可甚弱,竟然应声而过。那碧纹穿过了结界,朝城头望履癸落去,令得敌我双方均有些措手不及。
诸侯联军及一众修士,只是没有想到,之前叫三教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的九鼎护国结界,在胡卢面前居然如此不堪。履癸等立在城头,亦不曾想到,并无半防范,尽管胡卢只是试探出手,并且也经过九鼎结界一定程度的削弱,但是那一道碧纹当真落下地话,大夏之主却有性命之危。
老祖宗大惊失色,待要急忙出手抵挡,却已迟了半刻;眼就履癸就要丧命于此,变肘突生,但见一道龙形气劲自履癸身上升起,嘶吼一声已将那“夺命”碧纹消于无形。
城下修士不泛眼力高之人,也知葫芦那一击威能甚弱,竟也成功突破九鼎防线,难道“九鼎护国之阵”的防御力量已被磨光,让葫芦道人拣了个大便宜,立有阐教广成子祭起法宝“番天印”,轰击九鼎结界,不想金光再现,立时将那“番天印”反击而回,广成子被自己法宝反噬,受伤不轻,余者再不敢造次!
旁人看得莫名奇妙,不知缘何九鼎结界对胡卢作用有限;胡卢本人却感奇妙的紧,貌似那九鼎结界和自己有某种模模糊糊的关系,只是眼下情形,不容胡卢多想,当即大喝一声,将玄元控水旗一展,道道碧纹起处,望护国结界落去。
老祖宗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将履癸护在身后;履癸却是从适才地交锋中,从体内感应到一股新的力量,有意一试威力,道:“前辈暂且退在一旁,寡人自有主张。”
胡卢原拟加**力输出之后,理应更容易突颇九鼎护国结界,哪料情况恰恰相反,反而是法术威力越大,受到的阻力愈强。尽管那一道道碧纹仍能穿过结界,就威力而言,与之前相比都尚有不如。
老祖宗闻听履癸之言,不愿轻易违逆,只好暂退,眼瞅着道道碧纹落下,心中却不敢待慢,作好了及时救助履癸的准备。直到龙形气劲再次从履癸身上升起,轻易抵消了碧纹,老祖宗心中方有恍然之意,叹道:“原来人皇之身亦有万法不沾之神效。人皇造化果然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