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才盛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因为旁边的保温桶引起了她的注意。成奕扬看出了她的异举,看了看她阴郁下下来的脸,才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文娜带来的,是汤,还没有喝!"
成奕扬并没有要激她的意思,纯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也想以此减少她的疑虑。但他的希望要落空了,秦汝娃听了还是感到很失落。
"哦,"秦汝娃失望地应道,手上的汤,不知倒回去好,还是继续盛满。
"把它倒掉!"成奕扬说,语调平平,可又是那么的强大,容不得别人拒绝。
听到这句话,秦汝娃有种心被撕碎的感觉。她误以为,成奕扬口中的,"它",指的是她的汤。
"为什么,要倒掉呢?你不喜欢喝吗?我煲了一个上午的。你喝一点,好不好?"秦汝娃问道,继而又乞求,"你如果现在不想喝的话,可以留着下午喝,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倒掉?"
"我有说要倒掉你带来的汤吗?"成奕扬说,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我叫你倒掉文娜的!"
"为什么要倒掉,你不喜欢喝?"秦汝娃问道。虽然她此时此刻有些激动,可同情心,她还是有的。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喝!"
"为什么呢,"秦汝娃揭开保温桶的盖子,闻了闻,说,"挺香的呀,你为什么不喝呢,很浪费吖!"
"因为,它不是你煲的!"成奕扬动情地说道。
这话,仿佛化作了一股暖流渗入到空气,钻进了秦汝娃的鼻子,直达心田,令她倍感温暖。她笑了,很幸福,很满足地笑了。
"哭过就不要笑,要笑就一直笑,以后都不要哭,你不知道,哭过之后,会笑得很难看的吗,脸都畸形了!"成奕扬笑道,趁机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触摸这片嫩土了,一碰,就舍不得拿开。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伤痛的阴影了,只有柔情,只有欲望。
"丑就丑呗,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
"那我呢,你就不用顾及一下我的视觉享受了?"
"有什么所谓,我在你眼里都是丑的了,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秦汝娃说,然后捧起盛文娜那个汤,说,"那,我拿去倒掉喽,你会不会舍不得的?"
"不会!"成奕扬肯定说。
秦汝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端着汤,走进了卫生间。不多久,便听见哗啦啦地流水声。
成奕扬竖起耳朵听着,试图能听到里面的一动一静。但除了水声,还是水声,再也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门"吱呀"地一声,又开了。两个脑袋从门缝中钻了进来,窥探了整间屋子一番,才把脚踏进来。
这是许久没有出现了的卢俊胜与伍嘉敏。其实说久,也不久,只是没像其他人那样频繁罢了。
成奕扬有一股想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明明是来探望他这么一个伤残人士的,小两口还表现得那么亲密。双手拉得跟被万能胶水粘在了一起似的。
说也奇怪,眼前这两个人,那么多的不一样,可却以如此相亲相爱。就拿现在来说,简直就像黑白无常一样,卢俊胜是笑意盈盈的,毫无忧愁可言。可伍嘉敏则板起面孔,罢了张关公脸,好像见谁都是有仇似的。
"扬扬,现在好点了吗?我好想你哦!"卢俊胜笑嘻嘻地问道,往床边一站,便把手伸向了成奕扬的脸。
成奕扬很不客气地,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说,"少给我讲恶心话!"
"对恶心人,就应该讲恶心话,这是自然规律!"伍嘉敏冷冷说道。这话明显是针对成奕扬,无论是脸色语气里透露了她的严重不满。
成奕扬笑而置之,并未以予搭理。
"敏,不要乱讲话!"卢俊胜扯了扯伍嘉敏的衣角,在她耳旁低语道。
可伍嘉敏不卖他的账,继续大声嚷嚷道,"我哪里乱讲话了,我讲得每句话都是真话,实话,肺腑之言!"
"你老是不听话,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卢俊胜说,露出了后悔的表情,然后又小声嘟嚷道,"老是让我没面子!"
"是我求你的吗?我明明说了,不要来的,是你硬要拉着我来的。你以为我很稀罕来见这个怪物啊。看见他,我就想打他,明明自己做错了,还赖在我们家汝娃头上,害她哭得天昏地暗的,眼泪都干涸了!"
"那你现在走好了,我不拦你了!"卢俊胜指着门口,佯装生气地对自己的妻子唬道。
"现在迟了,既然来了,我不帮我们家汝娃出口气,我还能在江湖上混。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替汝娃报一箭之仇,不能让自己白来一趟!"伍嘉敏恶狠狠地盯着成奕扬,奸笑道。
看着自己的老婆突然变成了女巫,卢俊胜不禁飙出了一身冷汗。成奕扬现在可是一个肢体残疾,心灵破碎的人,怎么能禁受得起,伍嘉敏的折腾。
"奕扬是我兄弟,你是我老婆,那奕扬也就是你的兄弟,你要帮谁报仇呢?"卢俊胜说。
"汝娃是我的闺蜜,你是我老公,那汝娃也就是你的闺蜜,你不帮她报仇,你要帮谁报仇呢?"伍嘉敏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声音很大,在音量上,她就比卢俊胜略胜一筹了。
"你都横着讲的,没有逻辑可循!"卢俊胜似乎有点生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