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了心机的严纲二人也终究未能将鞠义留下来。他浑身浴血的领着一百民先登死士冲出了包围,径直向着袁家大营而去。
公孙瓒此次看似大获全胜,但实际上在先登死士的拼死反扑之下,两万人之中竟然战死了五千多人。
其中他们杀死的一千多名先登死士还是通过远程用弓弩射杀。短兵相接之时,接阵而战的先登营到底会有多强,便可由此而知。
本来小瞧了天下群雄,逐渐的开始有些盲目自大起来的公孙瓒在亲眼见到了先登死士的勇悍之后,也开始逐渐的正视起了自己。
疲惫不堪的赵云此时还在昏睡之中,尽管外面喊杀震天,却依旧没有亲卫回来叫醒他,只因为他们知道,躺在帐中的这个男人,近几天来不知浴血奋战了多少场,他们不止一次将赵云沐浴之后那赤红如鲜血一般的污水替换。
他的战甲也刚刚被洗刷完毕,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他,惹得所有白马门弟子都在内心之中生起了一丝的共鸣。
无论如何,也要让大人好好的休息一番。
鞠义此时也是浑身浴血,他远远的看见了韩猛向着袁家大营撤退的部队,眼神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的愤恨,他们明明距离公孙瓒大营如此之近,为什么,为什么会不来援军?
鞠义想不明白,却并不代表着他不会去恨。三千先登的鲜血不能白留,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韩猛碎尸万段。但是他却知道,尽管这个人看上去有些怂包,但他的实力,却又实实在在的要比他强上一分。
鞠义只能暗自忍耐,想着回到了袁绍麾下之后能够向袁绍讨一个公道。
但可惜的是,他不去找韩猛的麻烦,韩猛却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只要先登死士全灭,那么这一次夜袭失败的缘由便都是因为鞠义冒敌深入。鞠义以死谢罪,韩猛出战不利难免受些不痛不痒的小惩罚。
这些都在韩猛的计算之中,但若是鞠义回去之后胡搅蛮缠,哪怕是袁绍不愿惩罚韩猛,恐怕也会让韩猛的威望大跌。
所以,鞠义必须死。
韩猛率领着部下将鞠义连同仅存下来的一百多名先登死士都拦了下来,然后却是亲自来到了鞠义的面前。
“韩猛,你什么意思?”骤然被韩猛围住,鞠义就算是再傻,但恐怕也能够猜测到一些什么,毕竟,他也并非是无智之人,只是,他不会看人而已。
韩猛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冷漠,眼神之中尽是杀机,他缓缓的拔刀在手,然后迈步向着鞠义走去,口中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鞠义的疑问。
“怪只怪你太过于耀眼,不知收敛的太阳,只会给他人带来灾难。”
一路走来,先登死士的战绩都十分骄人,哪怕是他们未曾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曝光,但从在并州开始组建到如今,他们也先后经历了洛阳之乱,诸侯讨董,威服冀州的战役。
另外,在袁绍阵营之中,关于韩馥投降的事情,还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原因,那便是以鞠义为的五百先登死士已经潜入了冀州刺史府,控制了韩馥满门,甚至是将韩馥本身的生命安全都掌控在了手上。
到了如此地步,韩馥又怎么能够拒绝投降袁绍的主意?
与其说是他畏惧袁绍的身份与实力,倒不如说是他畏惧自己与家人会丢了卿卿性命。
现如今的韩馥一家甚至还都掌控在先登死士的手中,这些事情许多的袁家子弟都不知道,但他韩猛却是清楚得很。
又在界桥一展拳脚的先登死士堪称是袁绍麾下的第一王牌战力,但可惜的是,功高盖主的大忌鞠义却是不曾知晓。
而先登死士只效忠于鞠义,而不效忠于袁绍,也是一件让袁绍极为头疼的事情。
所以,当韩猛的话刚出口之后,那鞠义的身形便是一震,然后却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韩猛,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难道是主公他?”
他的话没有再出口,这一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一切又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容不得他不信。
当韩猛走到了鞠义的近前,这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在身疲力竭的情况下,遇到了一实力本就高于他的韩猛,鞠义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来世,多学一学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手下吧!”韩猛的刀径直向着鞠义斩去,而那鞠义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径直矗立在原地,等待着大刀迎身的感觉。
在这一刹那,他仿佛对韩猛不是那么恨了。毕竟,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但就在这时,一声“大人快走”却是突然在鞠义的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一名身高只有五尺的先登死士已经高举着手中双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径直将韩猛手中的兵器给挡了下来。
但从他口中直溢的鲜血可以看出,他已经是尽了自己的全力。
“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拼了。”那五尺汉子却是怒骂一声,然后便又身体在地上一滚,手中双刀便向着韩猛斩去。
鞠义记得他,那人名为狗剩儿,他听他娘说名字贱好养活,所以他便一直都没有改名儿。因为家里穷,所以他在鞠义征兵的时候便紧巴巴的赶来参军。后来又因为身高的问题,被选兵的将官刷了下来。
恰逢鞠义路过,他便死缠烂打的在鞠义面前鼓吹自己的双刀绝技,其实也不过是些切菜的江湖把式。
但他的行为却是让鞠义生出了一丝的兴趣。
“你会杀人吗?”鞠义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笑问他。
他明显浮现出了一丝的犹豫,然后却是咬牙回应道:“就像是杀猪一样么?”
他的回答成功的让鞠义心生出了一丝的兴趣,然后便又问他:“那,你可怕死?”
鞠义陷入了回忆之中,当时的他是这样回答鞠义的。
“那要看为谁去死。”
如今看来,鞠义在他的心中,便是值得他为之而死的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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