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洛京城头的热闹,城外南部大营之中,杨喆坐在主帐中的首位,正听杨炼分析着如今炎州的战局,周围数十名将领皆沉默不语,看来此战对他们来说也不容乐观,不过他们毕竟有了主心骨,只要杨氏皇族还在,那么大家便知道为何而战!
见大家一时半会都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杨喆索性挥退了诸将,只留下了亲信雷明和杨炼。
杨炼正襟危坐沉声道:“殿下,如今我方粮草不足,围城之计恐怕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斥候来报,炎州的东部也遭到不明军队的入侵,某将以为还是先放弃洛京,大军挥师北上,将这股来犯之军击退,然后与百灵城合军一处,补充粮草之后再南下夺回洛京,此乃我军上上之选!”
杨喆苦笑道:“杨炼将军,咱们明人之间不说暗语,如果我军去了百灵城,那么届时炎州到底谁来做主?反而如今只要我军攻下了洛京,那么世人便会知道我杨喆才是炎州真正的主人。东面的敌人就交给姑姑去头疼吧,我军只要专心攻下洛京便是,杨炼将军以为如何?”
自从三日前大军在野外遇到杨喆,杨炼便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妥,如今对方和盘托出,乃是逼迫自己作出选择,皇室之间的内斗他一向不愿意参与,如今因外敌的干涉他却不得不面临艰难的抉择。
如果被杨炼知道洛京之失是杨喆有意为之,那么恐怕屠城的悲剧也要算到对方头上,他就算死也不会选择杨喆,不过即使他领军有方,也不会明白政客的想法,杨喆宁愿生灵涂炭,也想谋得这个正统的位置,况且杨雪娆当大夏皇帝也的确不咋样,反复思量之后,杨炼终于点了点头。
气氛如此紧张,这时别说是雷明,就连杨喆的手心中都积满了汗水……
大局一旦确定,那么便要在此基础上研究战略,现在洛京已被团团围困,按照存粮来看也只能强攻一途了,关键城头上的火炮和巨弩也不是闹着玩的,强攻必定死伤惨重,要是攻下城池后伤亡过半,那打下来也没意义,毕竟城中已无多少兵源可招,将来跟杨雪娆的博弈便会落入下风。
左思右想之下,三人实无良策,便决定静观其变,今日布营挖沟对方都没有派兵袭扰,令杨炼惊疑不定,如果对方不是无知的话,该是另有后招才对,明日清晨对方便该有所行动了,己方静待数日也好,起码可以见招拆招……
果然如杨炼所料,翌日辰时还未到,洛京城中便冲出将近万余人马来,领头者乃是一位面容较为殊丽的小姑娘,较小的身躯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挥舞着与身躯齐高的三叉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杨炼在营中仔细观察,发现敌军骑兵不过数千,其余皆为步兵,虽然那些女兵装备精良战意颇高,但毕竟人数太少,其余那些汉子实在连杂牌军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流寇,虽然这些军汉手持缴获的精良武器,不过连战阵都不会布,那么冲杀起来定然一触即溃。
好在杨喆没有告诉杨炼洛京是怎么丢的,不然杨炼定然立即就会下令全军填平壕沟冲杀过去,阴差阳错之下,这位常胜将军还在惊异不定,猜不出对方主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老天也爱开玩笑,姬寒玉并没有让杨炼猜多久,她一夹马腹来到敌军阵前一箭之地,三叉戟在手中挥舞了半圈后娇喝道:“杨炼小儿,快快出来受死,老娘姬寒玉快等的不耐烦哩!”
杨炼乃是边军之灵魂,无数军士闻言皆义愤填膺,不过其军纪严明,也暂时无人出言喝骂,不过怒目而视倒是肯定的,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姬寒玉已经死了上万遍了。
这个时候杨喆不宜出面,他不知道城中还有没有被抓住的皇族,要是被人认出来而大放阙词的话,那对于跟杨炼之间的关系就尴尬了,故此所有指挥之权他都毫不保留的下方,这也赢得了边军的好感,可谓两全其美。
不多时边军阵前一名偏将得令后大声喝道:“我家将军说了,小姑娘你要单挑还是群战?”
姬寒玉闻言怒气顿时上涌,听这话好似对方在调戏自己一般,杨炼也太目中无人了,何况自己还在女王面前下了军令状,今日非取那厮项上人头不可。想到这里她便沉住气道:“杨将军莫非胆怯了,不然老娘邀战,为何他龟缩不出,干脆下次杨炼就称自己是龟儿子好了!”
这偏将虽然愤怒不已,却还是将原话带了回去,等到他再次来到阵前答话时,这一来一回整整一刻钟过去了,而姬寒玉的阵中人鱼战士还是阵型不乱战意颇高,而两侧的人类军队都已顶着清晨的骄阳快坐下去了,士气可谓全无。
偏将大声道:“我家将军说了,如果小姑娘要单挑的话,我家将军愿意奉陪,说不准还能捞个娘子回去,要是群战的话就不必了,我军还没吃早饭,等吃完了再打不迟!”
这话说的让姬寒玉气不打一处来,如今骑虎难下,该如何是好,姬无双正领军在队伍后方督战,如果自己毫无建树的话,那在女王的心中定然一落千丈,想到这里她夺过身旁已将领的弯弓,便搭弓上箭,准备一箭先射死这出言不逊的偏将,然后再下令进攻。
谁知那偏将也是机灵之人,一看形势不对竟溜的贼快,等姬寒玉拉满弓时,那厮人影一闪,消失在了大营门口。
这下可把姬寒玉又气的不轻,她顺势将狼牙箭射出,只见飞箭在空中划出一弯完美的弧线,直接射到了辕门之下,这下连她本人都没想到,当即阵中士气大涨,姬寒玉遂下令道:“左右阵出击,携民夫填平壕沟,中军待命,一旦壕沟填平,跟着本将冲入辕门,踏平敌寨!”
传令兵迅速将其命令传遍各军,而左右两阵的将领虽然老大不愿,但人在屋檐下,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各领两千民夫乱哄哄的往前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