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默默地离开,他将陈龙带到这里,没有说出目的,但陈龙却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熄了灯光,将心神完全沉入到这片原始遗迹之中,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道理。这是他第一次灵魂和肉体陷入深层次的感悟,如果有外人看到,也许会认为他已经死亡,因为他的肉体完全没有生息。
千年以前,他是一个侠义之士,手中的剑是他最亲密的伙伴,伴随了他一生。国家危亡,民不聊生,对他来说是一种痛楚。葛雪艳的离去,让他悲苦到了极点,生命的色彩,完全黯淡。执着的追寻,十年辗转,令他的心志,坚强又绝望。这种感觉非常不好,陈龙不想尝试第二次,死亡与之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幸好,他死了。不错,死亡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能忘记问题。他是一个坚强执着的男人,但那个时候,已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古多情空余恨,但他并不多情,相反是一个绝情之人。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为情而伤之人,有的消沉,有的转为恨意,更多的,时间会抹平创伤。他是一个绝情之人,但认定了一份感情,是绝不会允许失去。人生在世,短短一甲子,如果不能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陈龙从未伤感,那种感觉,他很清楚,不是伤感。他自认为不是善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杀人有道理可循,即使杀的是无辜之人,他亦不后悔。太平洋上的杀戮,很难说孰是孰非,从政治和稳定世界局势来看,陈龙做的,太过!几万人的杀戮,这些人,大部分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们有父母,也许还有妻儿,但陈龙杀戮,并不后悔!他有自己的行事标准,有自己的底线,如果在空旷的地方被伏杀,即使死在核武器下,他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自己,在某些人眼里,确实是恶魔,是不该存在的生命。这种伏杀下他若不死,报复肯定是要报复的,但有准则,不乱杀人,只杀命令者和主要执行者。在上海的时候,他遭遇了两次伏击,第一次,是军队的围剿,后来因为牵扯太大的缘故并没有采取太大的报复行动。第二次,是面对武辉、杜熙被狙击时候,武道高手和最强单兵武器的围杀,骤不及防下差点被杀死,采取的报复行动依然只针对少数人。
用阴谋或者阳谋,只要能杀死他,陈龙不会有任何怨言,他能杀别人,别人当然能杀他,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他不是那种别人想要他死他就一定会杀死对方的人,他是狠人,但不是没有准则、道理可讲的人。美日不顾飞机上的生命下手,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那些人因他而死,已经不是他个人报复的问题,而是要为那些消逝者讨个公道。
自从离开那个地方,命运的齿轮滚滚旋转,似乎怎么也逃脱不了。福伯,凌伯,九妹,古墓中的生活使他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人,不折不扣的一个人类,和他一起的这些魂灵,在某个角落中消逝。他们真的神魂俱灭了么?强大的实力才能保证生存,安于平凡终究只是一种奢望。
变强,变得更强!力量的诠释,不是单纯的肉体和魂力上的,更多的则是心灵上的洗涤。陈龙的意境很平凡,不似独孤天那种孤寂的狼的性格,不似玄机那种游戏人生的洒脱,不似玄弘那种感悟天道的执着,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以他自己的方式思考着这个世界,对待身边的人。
在这种沉寂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龙的生机缓缓地开始恢复,他的心跳动了起来,同时开始了呼吸,他的灵魂也苏醒了过来,这一刹那,四周恒古不变的茅草、泥土开始崩溃,真正化为了虚无,周围的空间也产生了丝丝裂纹,时间仿佛也停滞不前。
陈龙的目光很平静,他抬了一下手,嗤!空间被他划开了一条缝隙,上亿乃至上十亿的电压汹涌而至,啪啪的爆裂声中迎上了陈龙的魂魄。雷霆不断地破坏他的魂魄,消耗他的魂力,痛不欲生的感觉席卷全身。这种痛苦,比起下油锅更甚,魂魄的敏感不是肉体能比拟的。陈龙沉浸在这种痛苦中,丝毫没有考虑会不会神魂俱灭的问题。
太强大的雷电了,一般的鬼王再这种电压下也许一秒钟都抵挡不过去。陈龙手指划过的空间裂缝,直接连接到了雷云闪电之中,承受炼狱之苦。良久良久以后,陈龙的魂魄缩小到了米粒那么大,所有的阴性魂力完全被炼化,只剩下了最精纯的阳和之气。
“原来如此。”米粒般的魂魄没入头顶,这些雷电再也不能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陈龙笑了笑,很单纯很开心地笑。
纯粹的力量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他似乎能掌控住时间和空间的一些能力了。境界的提高,并不是力量上的提高,不是说一旦心灵上领悟,战斗力便提高十倍、百倍,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情,总是需要灵力和魂力的积累。不过战力肯定是提高的,这是境界上的问题,就如同独孤天化神期的时候杀死同境界的强者并不十分困难一般。
陈龙站起,身影消失,出现的时候,已经位于黄土高原的空中,他悬浮在离地面数十米的距离,遥望向东方:“太平洋底,应该有我需要的东西。”他喃喃了一句,跨步而去,每一步都跨越了数里,完全无视空间上的距离,相比来时的极限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北京,独孤天的目光骤然一亮,沉默不语。
逍遥天,玄弘睁开双眸,喃喃自语:“反虚---那个小家伙?”
K市,许芬的发廊中,老头腆着脸让老板娘修眉毛,结果蓦然跳了起来,“那小子,怎么可能?”“要死啊!”许芬狠狠敲了敲老头的脑袋,这个世界上敢这么做的估计只有她了。
欧洲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一座雪山之巅,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遥望东方,“有意思。”他的脚下,有一具尸体,这具尸体非常特别,不是血肉,无论是皮肤、毛发,或者牙齿、眼珠都仿佛是晶莹剔透的钻石一般。他,是欧洲两千年来产生的神灵,此刻,静静地躺在老人的脚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