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愿意去说一些普度众生的大道理,以显示他们对人生看得有多么透彻,有多么清晰,多么准确,说的也都是真理!
事实上,让说道理这人也年纪轻轻就丢到阎王门口,让他也从小孤苦,不曾享受亲情,让他也在山野里跟野兽厮杀长大,让他也从进入人世的生活就备受欺凌,备受压迫!
若他还能够看透一切,那他就不是人了,若不是畜生,就是一个真佛。
萧遥看不透,他还年轻。
他还他有自己的意气,有自己的热血。
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还是有些事情放不下,有些事情做不绝。
而老天却像是在一次次的逼他,似乎就是为了把他逼到那种绝路上,绝情上。
绝的这天下只剩他一人,也只为他一人!
宁儿看着萧遥这一丝无奈,似乎很能明白他心里的痛苦,所以她的心里也很痛。
有时候爱一个人岂非就是这般的不去计较。
他的痛,就是你的痛。
爱,也就是如此的简单!
宁儿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她从不想那么多,萧遥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祈祷着萧遥能够安康无恙,萧遥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要么安静的跟不存在一样,要么就尽力的帮助萧遥排忧解难。
也许很多人觉得这种爱太苦,太不值得。
可这就是宁儿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
相对比来说,她爱萧遥的更深,更真,更切。
可萧遥却偏偏把她当做了妹子,这对她来说,也许才是最难受的事情吧。
忽然,萧遥觉得自己的手也被握紧,原来是宁儿扯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正神情的望着他:"我不管你要做怎样一个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杀你,你也不能死。"
这语气竟忽然变得坚决,果断。
从这句话里,看不到一丝宁儿的软弱!
萧遥意外的看了她的一言,然后笑道:"好了,乖宁儿,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我们现在只能争取着逃出去,再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宁儿点点头:"嗯,三哥,咱们在这里观察了一夜,你可曾发现了这阵法的诀窍。"
萧遥苦叹摇头。
天色已经放亮,雪花也变小,变慢了许多。
只是这天还是很冷,特别是东北的早晨,下不下雪,都冷的异常。
梅花在雪中颤抖,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方位,行走着三天六天罡变化。
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时候,薛冰又来看了一次。
见萧遥二人还是手挽着手,状态亲昵,惹不住冷笑了两声:"你们的兄妹情,可真是让人羡煞呀!"
萧遥这次却不吭声了,连看都不再看薛冰一眼,只是望着那梅花,默默思索着什么。
前两次自己冷然不语,萧遥还总是呼唤自己,可是这一次,自己说话,他反而不理人了,可让薛冰气的脸色发白:"萧遥,你装什么蒜,我说话你听不到吗?"
萧遥淡然回头,望着薛冰,默默道:"冰冰,你现在将我囚禁,也将铁骑团给击垮,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薛冰冷哼道:"是又怎样,难道你此刻作为阶下囚,不觉得难受吗?"
萧遥淡淡道:"我被困在这里,处境的确不怎样,但是我至少还安心,也不彷徨孤独,因为有宁儿一直陪着我,你呢?"
薛冰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恶毒之色:"萧遥,你在讥笑我?"
萧遥摇头:"冰冰,我从来没有讥笑你的意思,本来我这人活在世上,已经够悲惨了,可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悲惨。"
薛冰目光骤然紧锁:"你什么意思?"
萧遥:"你觉得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薛冰身子一震:"你别提我爷爷?"
萧遥古怪的看着她:"难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薛冰立即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说,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她忽然状若疯狂的走下假山,转眼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萧遥也目瞪口呆,宁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三哥,她爷爷到底怎么了?"
萧遥叹了口气:"死了。"
宁儿脸上顿时也闪过一丝悲伤:"怪不得她会那么难过,看来她爷爷在世的时候,一定很疼爱她了?"
萧遥嗯了一声,点点头,在他印象里,跟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她提的最多的还是她的爷爷,对于自己的父亲,一点都不想提。
当初小公主说的是自己的父亲懦弱。
但是这个理由似乎也不太对,因为就算有一个懦弱的父亲,这只会让你更加阻挡别人对你父亲的诋毁,你心里也会更爱你的父亲。
可是小公主不,她每一次跟父亲在一起,都很冷淡,交谈什么的,也没有一丝亲昵。
萧遥跟他们父女在一起,都感觉不到他们的情感交流。
宁儿忽然问道:"可是就算她牵挂自己的爷爷,也不该你一提到,就这样呀,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萧遥默然:"她爷爷是上一代的东北王,纵横东北,无人能敌,直到后来,他得了重病去世。"
宁儿一听,神情有些不大自在:"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厉害的人,也逃不脱生老病死的轮回?"
萧遥心知宁儿又想起了自己的病,他微微一叹,然后道:"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冰冰的爷爷是得病是的,可是我却知道,那不是一种病,而是武功,他被一个人的武功害死了。"
"啊?"
宁儿惊了一声:"你都说他爷爷那么厉害了,那在东北,还有谁能够动他呀!"
萧遥默然:"是有人的。"
宁儿不由问道:"谁呀?"
萧遥苦笑:"这世上的敌人,其实是形形色色的,有的站在你的对立面,一目了然,有的则在你身边,可能是你的亲人,可能是你的兄弟,所以祸起萧墙,防不胜防呀!"
萧遥说这番话,实在是深有体会,心中恼恨不堪,原因无他,便是这次夏颖,陈靖,还有木雨晴对自己摆的一道。
这件事儿,俨然比他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阵法里还让他难受。
若是没有宁儿在这里陪着他,也许他早就暴躁起来了。
但是宁儿,就像是一股清流,淌在他的心间,让他的心情,能够在此刻,还能够冷静,沉稳。
宁儿听了萧遥的话,当即容颜变色:"三哥,你是说,是薛家的人,对付了薛冰的爷爷?"
萧遥点头:"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便是薛冰的父亲。"
这一句话,更若雷击一般。
宁儿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薛冰的父亲,怎么会杀他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薛冰的爷爷呢?"
萧遥淡然:"权!"
"权?"
"对呀,这道理其实很简单,薛应天当初掌管东北,地位之高,无人能比,铁骑团当时也不过一个弱小实力,还没有崛起,而且若是当初猛地崛起,说不定一下就被薛应天给拍死了。"
微微一顿,他继续道:"薛沉舟是个有野心的人物,他也修炼了一种很可怕的武功,这种武功,就叫做吸星大法,这是一门很邪恶的功法,人练了以后,有时候甚至会被武功所驱使,做出一些本来心里也不愿做的事情。"
"这武功真可怕?"
"是呀,薛沉舟越来越阴沉,肯定是压抑不住心中权利的膨胀欲,才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企图掌握东北的控制权。"
宁儿一惊:"这就给了铁骑团机会窜起,对吗?"
萧遥点头:"大概是这样的,当初薛沉舟肯定是功力不够,偷袭自己的父亲,只吸收了部分功力,导致薛应天实力下降,而他实力提升,薛应天考虑到自己年纪问题,就将东北王的位置传给了他。"
宁儿有些寒心:"可是他却不甘心,后来还是将他父亲的功力全部吸走。"
萧遥点点头:"不错,也正是这样,薛冰的爷爷才会看起来跟得了怪病似的,全身精气神被抽走,一直到油尽灯枯而死!"
宁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三哥,你说薛冰她那么恨铁骑团,是不是就是这个缘故?"
萧遥一怔:"怎么说?"
宁儿道:"你看,铁骑团就是因为薛冰爷爷的衰败,才悄悄崛起,而薛冰的父亲本来是要自己强大的,却没想到,在自己强大的同时,也招来了铁骑团这个强大的敌人,后来他将薛应天赶到死路,想来也是为了继续强大自己,解决铁骑团这个祸害吧。"
萧遥眼中一亮:"你说的有些道理。"
宁儿继续道:"薛冰一定是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因为要对付铁骑团才害死自己的爷爷,所以她才会将一腔怨恨都转在了铁骑团的身上。"
萧遥闻言,顿时道:"你是说,冰冰已经知道了他父亲做下的事情?"
宁儿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否则,她刚刚不会听到你要提起她爷爷,就会突然变得那么举止失措。"
萧遥也觉得不对劲儿,冰冰没有理由一直跟自己的父亲冷冰冰的,想来,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芥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