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人,几乎一个个都是刀头舔血,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行走的。
他们可以说都不是很怕死,就算怕死,也有过心理准备,因为江湖路,就是不归路,谁在进去以前,都深明这道理的。
但是他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人。
很多人,去厮混江湖的时候,都没有家,他们光杆一个,死了白死,所以从没有什么遗憾,也敢混,混的也比别人出色。
但是久而久之,等你混出名堂了,你就需要一个家了,你也有能力在江湖中成家立业了。
可这个时候,你就更不能败,更不能出错了。
否则,你就会失去苦心经营的家庭。
江湖,从来都是一个有借有还的社会,萧遥这般出色,这般能力,结果怎样。
身边的人,不还是一个一个的离开。
只是他还年轻,他放不下,也看不开,所以他只能一报还一报,你杀了我的亲人,我也不会饶过你。
那人冷汗涔涔而下,不但是疼痛的冷汗,还有恐惧,可怕的冷汗。
他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三哥,求求你饶了我的家人吧,你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作对了。"
萧遥见他不回答,只有挥刀。
刀落下,这次有三根手指都没了,算起来,那人现在只剩下一只手,那血淋淋的半截手掌,都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怖。
那人都快哭不出来了,只剩下疼,钻心的疼,疼的大喊大叫。
但是木立在密室里的四个人,对他的遭遇,却一个个都感到无动于衷。
除了萧遥之外,其他三个人,其实心里都有些动容,因为萧遥的手段,的确有些残酷,可是他们也经历了太多。
天行也经历了太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绝不是靠对敌人的仁慈。
所以他们也不能对敌人仁慈,否则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尽管觉得萧遥这么做有些不对,但他们也都不阻止。
事实上,若死的是你挚爱的人,你能够保证,自己会轻轻松松,一刀杀死对方吗?
"你还不愿意回答?"萧遥的声音,宛若冰石一般,冷而坚硬!
那人闷哼,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坚决,让萧遥放弃。
但萧遥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他这次干脆也不对手动刀子了,他手起刀落,那人剩下的一只手,已经捂住耳朵惨叫起来。
因为他的耳朵已经飞了一个,只是他捂住耳朵的时候,忽然又觉得另外一只手掌疼的钻心。
于是又回来捂住自己的另一只手。
结果捂来捂去,怎么都不对,最后干脆破口大骂起来:"萧遥,我.操¥(×&...%"
他骂的很难听,把心里对萧遥的恐惧,恶毒,还有气愤,一股脑全都骂了出来。
萧遥脸色始终不变,任凭他骂。
等他一刀扎入了对方的大腿,所有的辱骂,全都化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外面正在训练的弟兄听到这一阵阵惨叫,一个个都变得脸无人色,心中无不在想,这得是经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有这样的叫声。
在这样刺耳的叫声中,萧遥的声音,却还是很平淡,很平静,任你的声音有多么尖锐,都刺不穿。
萧遥淡淡道:"刚刚一下是大腿,但是马上,就会是你的第二生命了,你考虑一下,看看回不回答?"
那人脸色早已惨变,疼的神智都有些迷糊了:"第二生命?什么是第二生命?"
萧遥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凌天已经故作不屑道:"你的小弟弟呀!"
萧遥瞧了凌天一眼,没有吭声,他似乎已经看出,凌天在故意提醒这人,让他服软了。
江湖上仇杀的事儿多得是,但是这般折磨人的,却又少之又少。
那人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下面的家伙,不由打了一个机灵:"三哥,你不能赶尽杀绝呀!"
萧遥冷笑:"那你说是不说?"
那人犹犹豫豫,万难抉择,最终,他咬咬牙道:"好,我说。"
萧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现在就说。"
那人把他的家里户口地址,都给说了个清楚。
萧遥当即就对林冲说道:"冲哥,交给你个任务。"
林冲一怔:"三哥,你说。"
萧遥淡淡道:"通知杀手祠的事儿,你总会做吧,他们有独特的接任务方式,你拿出钱,足够的钱,让他们把这人的一家,给我解决了,一个不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人看到林冲走出去,心里简直要将萧遥的祖宗十八辈都给杀光杀净,可是这个时候,他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了,更别说杀人。
他想哭,想大哭,他后悔,也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把自己的家人卷入进去,现在自己也落到这种地步。
但这远远还没有完,萧遥报复是其一,真正的目的,是打听消息。
所以他接着道:"说吧,野蛮军的另外两个高手,此刻都藏身在哪个城市,你们除了这五个高手,都以什么方式,在天朝传递消息,还有什么地下组织,在天朝活动?"
那人经历了萧遥的诸般手段,当然不管因为什么,都不敢再跟萧遥为敌,也不敢再多说废话,把他萧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谨慎的都回答了。
萧遥听得相当满意,最终,他甚至把野蛮岛最终的基地,以及最中心的基地,全都给询问出来,最后才丢下了一把刀,给那个人。
那个人本来也不指望活下去,可没想到,萧遥居然连杀他都懒得杀,还要让他自杀。
这种痛苦,令他几乎崩溃。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刀,目光中闪过可怕的光亮:"萧遥,我死了,你也不得好死,早晚有一天,你会比我死的还痛苦的。"
说完,他就拿刀扎入了自己的心窝里。
自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也很令人难以接受,但是,世上有很多事儿,远比自杀,更令人无法承受。
这人心知自己的一家人,都已经无法活下去,也知道自己这样,一辈子都休想找萧遥报仇。
他能做的只有死,还有临死对萧遥的诅咒。
终于,这个人断了气。
凌天跟张全友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都落了下来,他们那神情,似乎都在叹息,这个人终于死了。
萧遥看着那具尸体,默然无情道:"今天晚上,就把这尸体,给我丢在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凌天跟张全友都无比震惊,张全友忍不住道:"三哥这么做,一定会引起巨大慌乱的?"
萧遥漠然道:"我知道。"
三个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我知道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再说吗?
张全友忍不住闭上了嘴巴。
但最终,凌天还是忍不住开口:"师傅,h市的慌乱,自然容易安抚,可是,天都一旦知悉,肯定会派人下来彻查的,到时候,很容易影响我们在这里的发展。"
萧遥自信满满:"我在这里的发展,谁敢阻拦,我不相信天都那些人,不知道这些事儿是我做的,何况,来到我的地盘上,谁还敢怎样我!"
凌天只有也闭上了嘴巴。
萧遥转身走了出去,不等他们跟上,已经留下他的话:"我现在要去见叶琳,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了。"
叶琳躺在冰棺里,萧遥来的时候,已经吩咐朱文,将叶琳的冰棺,抬到自己的别墅里。
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个人陪着叶琳。
他从未想到,自己跟叶琳之间,真正的结束,是因为死亡。
死亡将他们永恒相隔。
也许正是从这一条生命开始,让他彻底对这个社会绝望,只有杀,以杀之杀,才能够获得最大的权利。
只有杀,才能够荣获,最大的权威。
他望着那熟悉的容颜,昔日的点点滴滴,漂浮在眼前。
回忆总是美好的,温馨的,哪怕回忆中的争吵,都能够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消失的生命,更不可能回来。
至少对萧遥来说,他认为,叶琳是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了,所以在他陪着叶琳一天一夜之后,已经亲自送叶琳去了陵园,看着她下葬。
该走的总要走,人总要做出一个决定,看准一个方向。
所有的美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所以,一个真正存在的,成长的人,一定是有过痛苦经历的。
天空飘起雨,细雨如丝,连绵不绝。
萧遥让所有过来参加葬礼的人都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墓前悼念,回忆。
昨天他守着伊人芳体到现在,他的精神都有些空虚了,但他还是不愿离开,然而,就算他不离开,叶琳还会在吗?
雨越下越大,从上午,到下午,终于,停下来。
萧遥的身上却已经淋了太多的雨水,他本身也已经湿透,他是带着那漫天悲伤的雨水离开陵园,离开坟墓的。
这是叶琳的坟墓,难道,就不是他的坟墓吗?
而这个从坟墓走出的人,又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