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峰和庞有金这会儿是看出事来了,难怪孙局长那么着急,敢情是又有什么公子来这里给高小凡说情。
两个人的心里一块儿石头渐渐落地了,眼前这个廖公子是什么公子哥,人家路公子也是公子哥,谁怕谁啊?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去把高小凡带来!”孙局长黑着脸对何峰和庞有金说道。
庞有金咧着嘴说:“孙局,这好象不大合乎规矩,高小凡毕竟是咱们走正规手续抓紧来的人,何队长也都签了字的……”
“我孙局长还没签字呢!”孙局长的声音高了八度,说道:“先把人给我放了!有什么问题回头我负责!”
何峰为难的说道:“孙局,这个事情真是有点违反纪律,现在高小凡也被关进拘留室了,您看是不是先关他24小时再说……”
廖公子笑了,说:“孙局长,这个事情你们局里看来还是没有统一意见嘛。不好办的话,我来办。”
他扭头招呼给他开车门的年轻军人,说:“你带十个人,直接去城东区公安分局,把高小凡带来。”
“是!”年轻军人敬了一个军礼,从车上找出来一张纸,呈在廖公子面前,又说:“廖上校,请您签字!”
直接去公安分局提人,势必会有冲突,年轻军人拿出来的这张纸,就是一份行动批示。只要有这个批示在身上,年轻军人就可以临场随机应变,必要的时候直接制服相关人等了。
孙局长、蒋绍铮和何峰、庞有金的脸色就变了,就连蒋绍铮也没想到这个廖公子这般决绝,刚来没几句话,就要直接暴力拿人了。
眼看廖公子接过笔来,就要签字,孙局长连忙说道:“廖公子,这个事情本身就是我们局的疏忽,还是我们自己来处理吧。”
他接着对何峰黑着脸说道:“你们如果想上明天的新闻的话,可以不配合!”
何峰和庞有金心里早毛了,看看那个廖公子的架势,虽说貌似不温不火,实则是杀气凛然,这会儿再不表态,估计着下一步孙局长就得把他们两个推出去。
“孙局,我这就办。”何峰又对庞有金说:“你抓紧打个120,直接去咱局里,但愿……但愿别出事……”
廖公子的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叫‘但愿别出事’?”
何峰看看廖公子身边的那名年轻军人,不敢说话;庞有金呐呐的说:“我们把高小凡和……和施敢当关在一间拘留室了……”
这一下,孙局长和蒋绍铮的脸色也变了。
廖公子有点小好奇,问道:“这个施敢当是什么人?”
“……施,施敢当,是一个在我们局拘留室待了将近十年的犯罪嫌疑人。”孙局长皱着眉头说:“这个人很像是自己愿意住在我们局一样,每一次到了释放他的时候,他不出我们局就再惹点事,然后主动投案,被关进拘留室去。久而久之,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怎么管他了,只要是上交伙食费,我们也由他在拘留室里住。”
“这个人明显是个高手,记得有一次,有一名性质很恶劣的犯罪嫌疑人,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批捕他,就暂时把他关进了拘留室,凑巧和施敢当一个房间;结果,等这个犯罪嫌疑人离开拘留室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而且主动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主动要求抓紧时间批捕他,坚决不再会拘留室了……”
孙局长说:“后来我们发现,只要是跟施敢当住在一个房间的犯罪嫌疑人基本上都是活生生的进去,奄奄一息的出来,然后一改都是主动交代各种犯罪事实,所以,我们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小规矩,但凡是难啃的硬骨头,一律都送到施敢当那里去。”
廖公子皱着眉头,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阴狠,问道:“我有点明白了,你们这也算是以暴制暴的变相应用。问题是,高小凡算什么难啃的硬骨头?我印象之中,貌似他只是打伤了六个街头小混混罢了。”
他攸忽跨前一步,竟是闪身到了何峰的面前,貌似轻轻的拍了拍何峰的肩膀,问道:“好像就是你抓了高小凡吧?”
何峰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廖……廖公子,我只是……只是指挥一下,是小庞动的手……”
廖公子哈哈一笑,说:“看来你是不需要跟施敢当一个房间待一下的,软骨头!”
……
这乍一进门,就听闻头顶上有风声传来,抬头看去,却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四肢张开,朝着自己扑下。
高小凡的心里悚然一惊,本能的向后一退。
然后起脚,高踢,正对上面扑下来那人的肚子。
噗的一声,被他踢中的这人居然像是气球一样开始放气,眨眼间就变成一长片软塌塌的皮,挂在了高小凡的脚上。
“靠!”高小凡把这“人”扯过来一看,居然不是像气球,而是就是一个人形大气球,只不过外面套了一身人的衣服,脸上戴了一个鬼脸面具。
高小凡起先并不知道这个事,刚刚出脚十分犀利,居然是一脚把这个气球踢破了。
屋里再没别人,就床上那个仰着看杂志的家伙,高小凡有点不悦的盯着这人,问道:“这是你搞的鬼?”
那人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杂志,说:“不是我的话,这个房间里面就真的闹鬼了。”
高小凡把手中拎着的大气球扔在一边的床铺上,说:“有意思吗?”
“很没意思。”那人依旧是翘着二郎腿,双眼盯着上铺的床板,说:“没把你吓住,还让你坏了我一个气球,当然很没意思。我喜欢有人被吓得嗷嗷惨叫,哭爹喊娘,龟缩在墙角的位置上,最后等着我去把他唤醒。”
高小凡撇撇嘴,说:“大叔,你还是少玩这个。也就是我脾气好,不会跟你计较。换了一个脾气大的,少不了揍你一顿。”
那人呵呵一笑:“十年来,一直有人抱着这个念想,不过……你看到墙上的刻痕了吗?”
高小凡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但见那人躺的床铺紧挨着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火柴棒长短的刻痕,竟是难以数清有多少根。
那人幽幽的说道:“每把一个人揍得快要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我就在墙上刻一道,十年来,我都不知道刻了多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