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首《登科后》,是唐朝诗人孟郊,四十六岁那年进士及第所作,此诗通过中榜后的描述,表达了诗人欣喜之情。
孟郊的心态比范进要好的多,他没有因为中举而高兴晕厥,而是写了一首特别喜庆的诗。
……
李三与中举一点关系儿也没有,但他此时的喜悦心情,其程度绝对超过孟郊,而仅次于范进。
眼下是白脸师爷临时法庭开庭第二天早上,薛峰是休息日,李三当了捕快,是上班的第一天,班头听说他家中盖房,便叫他回家忙活一天。
因而,薛峰和李三骑着马并辔而行,也算是衣锦还乡。
李三当了捕快自然高兴,那他就不忧虑他盖房的事了?不忧虑!因为薛峰早已把他的心结解开:让他盖房远离孟学士家。这表面上是输给了孟学士,但从长远讲,毕竟有利于未来的生活。
八卦村有一块恶宅基,它就在河北岸薛峰家向北向西的地方。这块地在八卦中为“巽”,巽为风,按风水先生所说,这是一块极恶之地。
如果这块地盖上人家,对这家人不好,但对全村人却好。
如果李三在原来的宅基上盖房,除了仅靠孟学士家之外,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出场。而这块位于“巽”地的宅基却不同,从迷信的角度不好,可从实用的角度来说,这块宅基前后左右特别宽敞。因而,这块宅基地是不讲迷信人的首选。
薛峰深知迷信不过是精神鸦片,如果你不吸食它,它就无法伤及你。因此,他极力劝说李三把房子盖在“巽”这一不祥之地。
李三却顾虑重重,这地要是恶地,会主我李三不好!
薛峰知道,对他们讲科学无异于对牛弹琴,只有以毒攻毒,以迷信对迷信才更有说服力。
“三舅,你仔细想一想,你是怎样倒霉的,又是怎样脱离倒霉的,只要你好好的想一想,你就会明白!”
李三听了,还真的思考起来:原先住那小屋中,自己这些年来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自从看鱼没有住在那小屋,各个方面都逐渐的好了起来。还得到了玉春……当自己打算在原地基上盖屋,又差点出了人命,他这一想,猛的叫了起来:“薛少爷,我的倒霉莫非与原来的房子有关?”
薛峰笑而不答。
“薛少爷,他们都说‘巽’什么的那块地,那是块恶地,是千万不能盖房的!”
“这就要看什么人盖了!你没听卖葫芦的瘦老头说过?你挎着这带虎的酒葫芦,连鬼也得躲你远远的。你的命硬,你如果和秋华妈结婚,她是寡妇,她的命就更硬了!如果你们两人选这块地基,你们肯定会兴旺发达的!”
李三听了,心里痒痒死了,恨不得立即飞回村里。
村里的老老少少,见薛峰和李三骑着两匹枣红马往村子而来,都快要羡慕死了!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更是羡慕嫉妒恨!
昨天下午,孟学士对于白脸师爷的判决当场表示不服,夜里,他调动自己整个才华,重新写了一张状纸,不惜花费钱财,一定要将李三绳之以法。
谁知天公不作美,他的母亲到天亮的时候,头不怎么疼了,还站在大门外,朝着玉春家的方向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通。再见到李三骑着大马穿着捕快服,一下子吓得傻了,便彻底打消了上诉的念头!
现在的薛峰,在村民们的眼中,已经不是以前的大伢子,而是一个人才。孟学士自以他的老师自居,所以要他给自己说个公道话。
他对薛峰也不报大的希望,因为薛峰与李三的关系远胜于其他人。
不过,眼前就剩下这一个路子了,他又不想放弃这个试一试的机会,于是,他向薛峰走去。
薛峰见到他之后,立即跳下马来,牵着马向他迎了过去。
“大……薛峰……”
孟学士本想称大伢子,可转念一想,人家都是官人了,称他乳名不甚妥当,便改称了薛峰。
“老师,你就称我大伢子,我听着舒服!”
“薛峰,李三打我家一家的事你肯定听说了,这房子听说是你出钱给他盖的,你能不能劝他不要盖?”
“能!绝对能!老师,说真的,如果我要是知道你不同意他在原处盖房,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盖的!”
孟学士听了鼻子和里同时酸了一下。他揣摩着:薛峰不同意李三盖屋,李三断然不敢盖屋!我孟学士自认为是有学问之人,怎么想起和李三那样鲁莽之人动武呢?这不正是用他所长取已之短么?
孟学士想:从薛峰的口气中,他是不同意李三在自家后面盖房的,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家就要烧高香拜菩萨了!他此时的心情,说不出是个啥滋味,酸甜苦辣咸啥味都有。“薛峰,你的意思是?”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同意,我坚决不会让他在原地基盖房!这一点,老师你尽管放心!”
孟学士的目的终于达到,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
六月的日头,毒毒的。八卦村的人见了薛峰和李三,根本就顾不得日头,一会儿问李三这样,一会儿又问薛峰那样,八卦村人此时的热情,远热于天气。
薛峰告别孟学士,同李三一起向韩员外家走去。
韩员外见着自己村里有了吃公饭的,自然欢喜。薛峰和李三也会来事,瓜果梨什么的买了几十斤,来拜访这老员外。
昨天开庭之事,他俩早已耳闻。表面上是来感谢韩员外,其实薛峰心里有两件重要之事:一是要看一下韩雅,因为自从她学校解散回家,他的心就一直牵挂着她,二是要解决李三的盖房问题。
当薛峰为李三选择“巽”地盖房,韩员外先是一愣,当李三也要求选这块地之时,韩员外才点头答应,于是,村里的张瓦匠答应明天早上开工,只是材料需要搬运,薛峰又替他加了些工钱。
至此,盖房事件就此圆满解决。
虽然如此,薛峰的心头仍有一种淡淡的惆怅:自己到这世只三个来月的时间,自己变得市侩了、圆滑了,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今后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