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竟是太溪宗的弟子,栾叶等人闻声一震,那段宗会因为收了一件幻器,此时更是心中惶惶,其他收取宝器之人也各自惴惴不安。卓一舟将太溪钟扣在地上,整个宝殿又是一颤,而后他迈步上前,从气息来看,此时他已经十分接近舍尊境,怕也只有一线之差,卓一舟也不理会栾叶等人敬畏的目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只是盯着陈素,双眼微缩,牙关缓缓咬紧,半晌之后,冷笑了一声,口中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陈素逆着卓一舟的目光望了过去,二人这一对视,从卓一舟的目光中,陈素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意,不过一个尚未达到舍尊境的人物,他还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对于卓一舟的话,陈素也只是淡泊的一笑,并没有回应,不过卓一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凌厉的煞气却让栾叶等人感到不安,“恩公,此人怕是不好对付,他既然是太溪宗弟子,对这里情况必然相当熟悉。”
陈素冷哼了一声,早知如此,自己也不必费力气去感应那圣器的气息,抓了此人岂不是一问便知?他自称是太溪宗弟子,如今连宗门都已经没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另一方面卓一舟见陈素不应自己,而且那气息若隐若现,似乎在丹元境小成上下,虽然已经十分不弱,不过跟自己相比也还有不小的差距,只是宝贝厉害,刚刚自己催动了镇宗之宝都险些应付不来,看来此战之后还要好好炼化这太溪钟才行。卓一舟又把目光一扫,对面赤磷王朝、黄风王朝倒也有几位丹元境的好手,只不过人心不齐,不然的话刚才那十三骁将冲杀过来他们也不会各自去收取宝器,如此正于自己一方有利,便把右掌往那太溪钟上一拍,一声钟鸣振聋发聩,卓一舟随即说道:“本来擅闯太溪宗祖师宝殿乃是死罪,不过老夫念在大家是初犯,所以此刻除了紫虚王朝的仇人跟贪图我太溪宗宝物的强盗之外,其他人还可以离开。”
卓一舟说的清楚,众人听闻紫虚王朝还肯放他们一条生路,那些没有得到宝器的人自然心动,焦孟几兄弟扫了陈素一眼,现在前途未卜,他们更没必要趟这趟浑水,略一思索,焦孟站出来喊道:“你这话可否属实?”
卓一舟不屑的扫了焦孟一眼,冷哼道:“祖师殿前,卓一舟一言九鼎,绝不虚妄!”
“好!”焦孟说罢狠狠的等了段宗会一眼,抱拳道:“段兄,焦某人到殿外等你,过往恩怨总该有个了断!”
段宗会目漏凶光,暗骂了一句小人,却也无可奈何,幻器已然到手,更不忍心放弃,一抱拳,“焦兄请了!”
焦孟怒哼一声,领着几名兄弟向前走去,他们进来千秋殿本来希望能有些收获,现在却空手而归,不过也算侥幸,不必与这高手为敌。陈素等人目送焦孟七人走出铁门,紫虚王朝上下果然无人阻拦,那些没有得到宝器的人更是心动,不一时,原本就不足百来人的队伍又去了四成。卓一舟心中暗笑,若不是自己日后还有要借助紫虚王朝的地方,现在便可将他们都一脚踢开。正在此时,段宗会身旁又有几人上前,对着卓一舟等人远远的一拱手,“卓前辈,我等也是受人蛊惑,并不是什么强盗,如今愿意归还宝器,不知前辈能否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原来那些得到宝器之人,也自心中盘算,为了一件不怎么值得的东西,万一丢了性命反不划算,所以此时便有人硬着头皮出面问道。
卓一舟见了放声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尔等愿意归还宝器,老夫若是再行追究反倒小气,好,只要你们放下宝器,老夫也不为难,让你们出去也就是了!”此言一出,那些人顿时将宝器捧出,争先恐后的献到卓一舟面前,随即快步出了铁门。
卓一舟的气息毕竟是接近了舍尊境,对这些人的威慑极大,陈素先前的手段虽然也让他们感到害怕,不过毕竟还是被卓一舟以太溪钟接下,单论气息,陈素不过是丹元境小成,而对面紫虚王朝还有四五百名兵士,这些人既不傻,也不呆,略一盘算,如何能与紫虚王朝抗衡,此时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最后连那段宗会等人一咬牙,都将怀中的铁印捧了出来,段宗会十分不舍的看了看掌中的铁印,对着卓一舟高声道:“卓前辈,是段某一时糊涂,现在将宝器归还。”说罢也迈步上前。
卓一舟远远的看着那铁印,面露微笑,“诸位果然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老夫自然不会追究,此处只是我太溪宗的祖师宝殿,虽然藏有三件幻器,不过后园之中乃是我宗药圃,也有不少天地灵材,诸位不妨前往一观,当有收获,段宗会等人停了,哪里还肯停留,俱都出了铁门往后园去了。
不大会,十几件宝器都被送到了卓一舟面前,其中包括两件幻器,一是被段宗会收取的铁印,一是把洁白的如意。段宗会命杨千等人收了宝器,此时此地只剩下陈素跟栾叶等人,栾叶不禁心中暗悔,自己先前受了陈素的天火珠,害的紫虚王朝机弩兵死伤不少,紫虚王朝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若是再上前求饶恐怕都是自取其辱,何况蓝犀王朝跟紫虚王朝一向摩擦甚多,如今紫虚王朝得这卓一舟之助,无疑是如虎添翼,而陈素虽然也手段不弱,可是看修为明显不及卓一舟,又态度不甚明朗,栾叶隐隐感到不安。
卓一舟只寥寥几句话就让寻宝之人土崩瓦解,不过众人也多是迫于他的能耐,如今只剩下栾叶等十几人,卓一舟将双手背在身后,面容一冷,对着栾叶等人道:“蓝犀王驾下果然多是残忍嗜杀之辈!”原来卓一舟把陈素也当成了蓝犀王朝之人。
栾叶眼珠儿咕噜一转,见陈素不开口,正要将其拖进其中,若是让陈素也置身事外,他们十三骁将今日必死无疑,知道一场恶战无可避免,踏前半步,“我等俱是蓝犀王的勇士,生死不惧,不像你背叛宗门,引些外人来收取老祖宗的宝器!”栾叶这话本也无心,不成想却正中了卓一舟软肋,把卓一舟羞得面红耳赤,怒骂道:“好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说着把太溪钟一拍,一阵音波被强悍无匹的元气催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众人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连元气运转都变得迟缓。卓一舟这一手乃是含恨而发,不分敌我,连杨千等人也受到波及,紫虚王朝的兵士最为不济,瞬间被他震晕了近百人,栾叶等人也感到脑海中一阵剧痛,唯有陈素,那声波到他周身三寸左右便化作了虚无。
卓一舟见陈素仍旧岿然不动,又发觉自己连紫虚王朝的士兵也震伤了不少,这才压下火气,吩咐杨千一声,“尔等守住门口,不要走脱一个,老夫今天要让这些人血祭祖师殿!”杨千知道卓一舟动了真火,哪敢违拗,赶忙带着二帅以及杨任去守住门口,卓一舟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不过只要对方不再发那红光,单凭修为他也不惧,伸手抓起太溪钟,元力一动,铜钟又化作巴掌大小,被他收在手中。
栾叶自知不敌卓一舟,不敢造次,更顾不得身份年纪,只得重新对陈素恭恭敬敬的拱手请示道:“恩公,看来紫虚王朝这一次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兄弟十三人,愿随恩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素摇头轻笑,低声道:“我与紫虚王朝本不想干,却被你拖下水来,这卓一舟已近舍尊境的修为,你叫我如何抵挡?”陈素本已打了卓一舟的主意,却故意对栾叶这样说,栾叶一听赶忙跪下请罪,“栾叶等人两度蒙恩公庇佑,恩公若有差遣,我等愿意赴死!恩公若是觉得栾叶有行事欠妥之处,也请责罚便是!”
“哎!”陈素叹了一声,“杀人不过头点地,罢了,你先起来吧。”他本未对栾叶等人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此时栾叶谦卑恭谨,陈素倒有心救他们兄弟,让栾叶等闪在一旁,陈素只身上前,对着卓一舟远远的一拱手,“前辈既然自称是太溪宗七代弟子,想来也该知道那件圣器的下落吧?”
卓一舟闻言一愣,脸色顿时变得如万年寒冰,冷冷的说道:“你也知道圣器?说,你还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我会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让我死的舒服一点?”陈素一听仍不住大笑出声,“我看这句话送给你正合适,老实说吧,圣器究竟是何物,又藏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黄口小儿,看来你倒是打了老夫的主意,就凭你这点修为,再回去练个几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