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过后的希泽湖畔,再一次呈现出风平浪静,月朗云清的美丽景像来。扶苏独自坐在湖边的苇草里,不停回味着刚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他在自己手背上掐了又掐,一边喃喃道:“嘿,还真是会痛哩。这倒底是梦不是梦呢?”他生怕自己睡着,醒了便发觉这一切终究还是梦中的幻影,只好硬撑着不睡。他忘记了还要去找琉卡和黎华,也忘记了这里还是铁竺国的王城,只记得犹加最后说的那句话:“明天清晨,你独自到这里来。”
“我要等到清晨,”他想,“如果真的见到了犹加长老,这就一定是真的!”
只是到了最后,他终于还是熬不过倦意,伏在苇草上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扶苏朦胧中忽然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他心里一激灵,跳起来大喊道:“嘿,犹加长老,真是你吗?”可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却呆了一呆。
那人长身玉立,一身华服,面庞俊美得犹如清晨的太阳,神色间却又冷漠得不带一丝暖意。
“是你?”扶苏吃惊的说道。他停了停,再又道:“李琉斯殿下!”
“哼!你怎么会在这里?”李琉斯皱着眉道。
扶苏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这才恍然想起,这里是王城,而李琉斯身为国主竺海的最宠爱的外孙,正是住在这王城里的。
见扶苏并不答话,李琉斯也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那平静广阔的希泽湖,道:“你在等犹加?哼,昨夜这里那么大的动静,是犹加搞得鬼吧?”
扶苏只得答道:“是的。”他心里倒松了一口气。昨夜的动静是真的,那么,那一切便不是梦了。
“那么,”李琉斯又问,“你应该也见过希泽那只大家伙了吧。”
扶苏吃了一惊,心道这事李琉斯何以得知。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李琉斯又冷冷的道:“告诉犹加和希泽,我等着你的挑战。”言罢,他转身便走,再也没有看扶苏一眼。
扶苏愣了一下,眼见李琉斯走远,连忙在背后喊道:“等一下,李琉斯殿下。”可是李琉斯并不理他,仍是自顾自的走。扶苏追上几步道:“你为什么总要和我挑战?你是个王子,又是个天才,我凭什么要和你挑战?”这个疑问扶苏昨日在竞技场外便想问了,这时终于可以问了出来。
哪知李琉斯仍是不理会,连头都不回一下,只简简单单的道:“等你有能力挑战我了,再问我不迟。”便这样走掉了。
扶苏虽然性格一向温和,但受了这样的冷遇,心里也不免恼火。他想道:“好了不起吗,李琉斯!你虽然是个王孙贵族,我却也不稀罕。你要等我什么挑战,莫说我现在不如你,哪怕以后我学会了法术,也偏不理会你!”
正想着,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苇草的远端传了来:“哎哟,今天天气可真是好呢。”没过一会,这个声音却又怒道:“蠢材,把伞从我头上拿开!没看到本公主正要晒太阳吗?”
扶苏不禁好笑,知道是这正是蛮横任性的竺枝来了。他正想去打个招呼,肩上却又一次被人按住了。扶苏回头一看,这次却是大喜——这人面容苍老,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正是犹加。
扶苏刚想出声,犹加却一把掩住他的嘴,拉着他一闪身溜出老远。这才对扶苏道:“嘿,那个丫头难缠得很,给她看见我老头子,又要惹一身麻烦了。”话虽如此,他老脸上却是一脸笑意。扶苏虽不知道犹加与竺枝关系如何,但见这老头子嘴里老是挂着竺枝,知他对竺枝并无恶意,心里也觉得好笑,被李琉斯惹的一肚子不快意,早烟云散去。
犹加拖着扶苏飞驰,速度快如奔马。只是两人都是足不点地,悬在地面两三寸高处向前滑去。这一次扶苏的感觉又和昨夜不同,他也觉不出有什么风或其他东西托着自己,只觉得有股子力量催着自己向前飘动,若不是犹加还有一只手拖在自己肩上,还以为是自己会浮在空中了一样。心里对犹加就更是佩服了,忍不住又对老头道:“犹加长老,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
犹加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其实犹加本身的灵力已有十一级之高,只是他几乎已经修习到了自身能力的颠峰,多年来能力未有进展。可是昨夜他听了希泽与犹天之灵的一番话后,隐隐觉得有所领会,对于突破自身能力瓶颈的把握又多了一分,也自是老怀欢畅。
二人这一次并不再上到希泽所在的岛上,而是沿着希泽湖北上。不多时就走了一处林子中。只是这处林子的林木较为稀疏,视野较为开阔。
又走了一会,二人翻过一个坡顶,到了一处山谷里。犹加这才停下,对扶苏道:“到了。你先休息一下。”扶苏环视山谷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山谷的特异之处。
这个山谷并不大,一眼便可以望尽。与谷外的稀疏林地不同,这里只有两株树木,孤零零的立在谷里。一株又高又直,立在山谷东边,一株却又矮又粗,墩在山谷西边。其他地面上全是脚踝高的荒草。在两株怪木的中间,也即是山谷的中心处,却有一个小泉眼,汩汩的向外冒着清澈的泉水,形成一个丈余宽的小小池塘。
扶苏走近了看,便发现这个池塘周围有砖石砌好整齐的一圈。而对应着两株怪木的两侧,更都有砖石铺成的一条小沟,将池塘里的泉水分别引向两株怪木处,好像是特意用这泉眼里的水,滋养着这两株怪木一样。
扶苏心里一跳,对犹加道:“这里是一处法阵吧?”
犹加点头道:“不错,这里正是我们犹氏族人从前修习基础法术的法阵。如今我族人丁单薄,这里废弃有一些时间了。”语言里很有些落寞。
扶苏见塘边及小沟处的砖石形状古拙,更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圆润,知道这个法阵很有些年头了,也不禁有点肃然起敬。他又见谷里靠山壁处有个破败的小木屋,显得摇摇欲坠,更是不知哪里生出一些感慨来。他想,这里大概也是犹加长老年轻时修习的地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