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蓬大漠的边缘,有百来号人聚在一块草地上,席地而坐,人人屏心静气,闭目养神。
当大漠中有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时,这百来号人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
他们向响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大漠之中,离他们大概百十里的方位处,有一道火光正从半空之中散落。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灵力威压也从那处迅速的涌了过来。
这群人中,大部份人脸上均现出惊讶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股力量之强,已不亚于十级法师所施展的法术,但据他们所知,他们所要等待的人中,却并没有十级法师这样的高手存在。
人群中,一个面宽耳大,头发花白,显然已上了年纪的胖子眯了眯眼睛,第一个说道:“咦,这股力量有些古怪。”
另一个面容黄瘦的中年人道:“郝使候,你也觉得不对劲么?”
老年胖子还不曾答话,另一个相貌与第二个说话者有几分相像的卷发中年男子接口道:“是火系灵力,却是精纯极了。燕家之中,绝对没有这样精纯灵力的法师。”
胖子郝使候点了点头,向身旁一人问道:“解老,你与他们交过手,你怎么看?”
站在郝使候旁边之人,赫然正是单家的解老头。他皱起了眉头,道:“回郝使候,庄使候,在我看来,燕家固然没有能力达到十级之上的火系法师,就连燕家请来的那三名援手中,也没有这等实力而又擅使火系的法师。”
这老年胖子郝使候,正是九晋国下四门中,郝家的族长郝树。而那名面容黄瘦的中年人,便是庄家的族长庄成子。另一名卷发男子,则是庄成子的弟弟庄元子。
这三人已是下四门之中,法力最强的四人中的三人。他们三人一番讨论,却不得要领,于是一起将目光转向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一个面容白净,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
郝树向那人问道:“师使候,你在我们下四门中,与燕家最熟,依你看,适才那道火光,是谁人所发?”
那人沉默了一会,终于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那道火光,所蕴含的火系之灵如此精纯锋锐,恐怕,不是单凭人力就可以发出的。”
众人听说,脸色一起动容。庄成子道:“莫非,这竟然是……”他脸上显出犹豫之色,说了一半又不说下去。
那人却接道:“不错,应该是九使神碑之力!”
说话这人,正是师家的族长师连容,与郝树及二庄一样,均是灵力达到十级的大法师。
庄元子、庄成子与解老头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变。而郝树沉吟了一下,终于也道:“看这情形,与我们族中对九使神碑的传说一样,看来燕家的马车中装的是九使神碑,这消息是不假了。”
人群中,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道:“传说中神碑只有拥有至纯灵力的法师,才能启动碑中神力。难道燕家之中,真有拥有至纯灵力之人?”这声音听着有些中气不足,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却是前些日子被扶苏击伤的单家下任族长候选人单风。
郝树隐隐是这一群人中的首脑。他向单风道:“单贤侄,你受伤未愈,先不必操心此事,自有我们处理。刚才那究竟是不是神碑之力,我们去看了便会知道。哼,就算燕家真有拥有至纯灵力的法师,最多也不过可以启用一块神碑而己。我们这里那么多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庄成子也道:“嘿嘿,不错,我倒是想要看看,这神碑是不是果然如传说中,有如许大的威力。若果真如此,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我们下四门将九块神碑抢到手中,嘿嘿,就算上四门再多一个首席大法师,我们又何惧之有?复国之事,那便是指日可待了!”
师连容暗暗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庄元子在一旁,突然大声道:“太阳出来了,天亮了!”
这一声既出,坐在地上的众人好像突然惊醒过来一般,纷纷抬头向天边看去,果然见一抹鱼肚般的白色,出现在天际。
百来号人陆续的站起身来,静静的望向郝树。不少人口中更说道:“郝使候,你发号施令吧!”
郝树转动着肥硕的脑袋,向众人看了一眼,见这百来号下四门中的精英们,个个精神振奋,似乎对族中流传千年的的九使神碑都大感兴趣。
他心里大为满意,终于开口道:“留下十人,在此地照看受伤的族友,其他人等,跟我前去阻截燕家!”
话音一落,他肥胖的身子猛的向上一拔,灵活至极的升入半空之中。
接着,近百道人影纷纷升上空中。人影闪动下,一起向大漠深处掠去了。
在这片草地上,只剩下十个能力略低的下四门所谓的复国军法师,以及单风、单节、谭威等十余个受伤的法师。
本来人影绰绰的草地,一下子冷清下来。
平坦空旷的都蓬大漠之中,阳光一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便毫无阻挡的洒满了整个大漠。
下四门诸人悬风而飞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当他们掠过百余里的距离,来到那道火光爆起之处时,天空已是大亮了。
而当他们飞临该处上空时,却均觉得有些意外——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两辆华贵显眼的马车。
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堆已经熄灭,仍在冒着青烟的枯柴。
而在枯柴的后面,却在地面上立着三块黑漆漆的半人高的石碑,在石碑的旁边,正分别端坐着三个人,赫然正是燕流霜、石扬及一名瘦削少年。
郝树、庄成子、庄元子与师连容虽然不认识那瘦削少年,但在解老头的指认之下,他们便也知道,这人正是曾将九级大法师的单风击伤之人。而那三块黑漆漆的石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使神碑了。
除此之外,此地除了漫漫黄沙,再也没有任何一人、一物。
那两辆马车、杜温二老,以及幼森、初衣、燕家兄弟,都好像凭空消了一般。
郝树等人悬在空中,向四下一望。这广阔的沙漠之中,方圆千里之内,任何动静都在他们感知之内。
但一番搜索后,却仍是一无所获。
郝树与庄成子、师连容等相望一眼,均大感讶异。他们早在第一次郝家与燕家的伏击战中,便已暗中在燕流霜、石扬及杜温二人身上下了暗记,因此对燕家一行人的行踪一直了如指掌。
直至先前动身前往此处时,他们仍是能感应到这些暗记的存在。但他们人到了此处,这些暗记却突然消失了。
要说这两辆马车及杜温等人,在自己飞掠的过程中,驾车逃遁了,那也是不可能之事。马车跑得再快,也不会有他们飞掠的速度快。要在这一会的时候里,便逃开千里之外,就算马车会飞,也飞不出这个距离。
何况,如果这两辆马车真跑得这样快,那么燕家的人早就应该远远的逃了出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其中必有古怪!
而更奇怪的是,坐在石碑旁边的燕流霜、石扬及扶苏三人,从下四门的人到了之后,一直毫无反映,只是自顾自的闭目盘坐在神碑之旁,竟然连看也不曾看过他们一眼。
郝树沉下气来,向二庄、师连容及解老儿使了个眼色,身形一动,率先落下地来,站在离燕流霜等人十丈之外。
而下四门的其他人等,也均纷纷落了下来,站在郝树肥胖的身子之后。
就在郝树脚步一接触地面的那一霎时,扶苏突然睁开了眼,淡淡的目光,扫向下四门诸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