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安若澜没头没脑地冲进来,又没头没脑地乱叫一通,不由地愣住了。
宓姐儿不是在这么?
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眸底精光一闪,稍稍坐直了身子,朝着旁边伺候的宋嬷嬷递了个眼色。
宋嬷嬷会意,笑嗔道:“六小姐说甚呢,表小姐不是在这么!”
安若澜似是才发现周宓儿一般,惊讶地瞪大了眼,随即长长呼出口气,似是放下了心头大石般,拍着心口喃喃:“还好还好,表姐姐还在,吓死我啦。”
老夫人与周孟氏瞧着她这小大人般的模样,只觉可爱得紧,不由会心一笑。
然而孟氏却露出几分不赞同之色,向着老夫人与周孟氏敛首,歉意道:“澜儿莽撞,失礼了,还望母亲与二姐见谅。”
又对安若澜叱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快向你祖母与二姨赔罪?”
安若澜不禁眉心一跳。
貌似祖母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吧,母亲为何总是上赶着让她赔罪?
上一次也是,在对周围人的看法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让她去给安若娴道歉。
尽管知晓母亲是出于好意,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恼。
母亲的做法太过盲目,也太过自以为是了,表明上看着虽是在为她好,实则却是在不停地扯她后腿。
回想前世,诸如此类的事情可谓多不胜数,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前世在母亲的帮助下,她的名声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越来越差。
心底一阵发苦。
饶是如此,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要给母亲留脸面。
压下心底的苦涩,安若澜赧然一笑,垂首道:“孙女失礼,还请祖母……”
话刚起了个头,老夫人摆手打断她,淡淡道:“老婆子是严厉了些,但并非刻薄小气之人,也不糊涂,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怪罪你。方才你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失态,这怪不得你。”
说罢,老夫人斜睨了孟氏一眼。
这番话,她是刻意说给孟氏听的。
孟氏听懂了,脸上火辣辣一阵滚烫。
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老夫人接着道:“瞧你方才着急忙慌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你不是跟宓姐儿一起出去的么,怎的分开了?”周孟氏也笑问道。
闻言,旁边不敢吱声的周宓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偷偷瞄了安若澜一眼,感觉自己要被出卖了。
小表妹不会撒谎说没跟她在一起,让她一个人顶罪吧?
安若澜察觉到表姐幽怨指责的目光,抿嘴偷偷一笑,脆生生道:“我跟表姐姐出门后就分开啦。”
果然……周宓儿委屈地扁起嘴,早知道她就不信小表妹的话了,没义气。
“你们没有一起玩儿?”周孟氏也有些惊讶,难道是她猜错了?
“我们一起玩的啊。”安若澜懵懂地眨眨眼。
“嗯?”所有人疑惑了。
周宓儿瞪大眼,惊讶地望向安若澜,正巧安若澜望过来,两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安若澜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周宓儿顿时乐了。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周孟氏猛地拍了下额头,愈发糊涂了。
孟氏见着周孟氏这略显粗鲁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老夫人也没听懂,便道:“澜姐儿,你倒说说,这话怎么个意思。”
安若澜嘻嘻一笑,赧然道:“我跟表姐姐玩儿捉迷藏呢,只是没想到表姐姐犯规藏到屋里来了,害我一直寻不到,还以为表姐姐丢了呢。”
“哦。”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道方才进门的时候那般着急。
周宓儿赶紧顺竿爬,也嘻嘻笑道:“澜妹妹,我可不是故意要犯规的,我原本是想躲到屋后的假山后面的,只是不小心摔倒,被我娘亲发现了,所以就被抓进来了。不过你没有找到我,还是算我赢啦。”
说着,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
安若澜配合地流露出失望之色,嘟着小嘴抱怨道:“啊?这样也算啊,我都那么担心你。”
“嘻嘻。”周宓儿笑得愈发得意。
老夫人不是没瞧见姐妹俩的小动作,只是见俩孩子如此机灵活泼,心里实在气不起来,不由淡淡一笑,嗔怪道:“你们俩皮猴倒是会寻地方玩儿,那屋后自入冬就积着冰雪呢,滑得很,你们敢往那处玩,活该摔个大屁墩儿!”
这话就是承认了周宓儿没有听墙根儿,只是路过。
闻言,小姐妹俩暗地交换一个眼神,心里面笑得像偷了油的小老鼠。
三位长辈又笑斥了几句,这事便就这般揭了过去。
接下来,老夫人没再将两个孩子赶出去,而是让她们在一旁自个儿说悄悄话。
孟氏时不时就会往两个孩子那边瞄一眼,眼中说不清是担忧,还是不满。
又坐了一会,放晴的天渐渐阴沉下来,因着担心一会又要下雨雪,老夫人便不留周孟氏母子晚饭,嘱咐她们路上当心后,就让孟氏送她们出门。
安若澜也跟着去送客,与周宓儿依依不舍。
“这俩孩子,倒是突然亲热起来了。”孟氏笑嗔道。
周孟氏似笑非笑:“她们是姐妹,亲热是应当的。”
一句话堵得孟氏哑口无言。
不再理会孟氏,周孟氏走到安若澜身边,从刘氏手里将她接过来抱了抱,而后将一串看似平淡无奇的木质佛手串套在了她腕上,低声道:“这手串是由天光寺的高僧开过光的,你好生戴着,相信它日后定能保佑你平安健康,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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