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都为杜伏威捏了把汗水。
虽然那城头才不过两丈高,可杜伏威是被一块大腿粗的滚木砸中的。谁也不敢保证这下就会没事,罗成甚至心想,历史上的江淮之王比原本要早出头,会不会也因此就有可能殒落在这无名之地呢?
“五哥,伏威又站起来了,你看。”小六兴奋的喊叫。
罗成望去,果然,只见被砸落城下的杜伏威居然从城下又站了起来。
城下。
杜伏威晃了晃脑袋,刚才这一下让他摔的不轻。好在城下有几具尸体,给他垫了一下。而那记凶狠的滚木砸击,其实倒还好,他眼看着滚木落下,便已侧身一边,还用手中盾牌挡了一下,卸去了大半力道,虽然最后还是把他砸落,但这一记倒没让他受什么伤。
扭了扭腰肢,揉了揉有些痛的肩臂。
杜伏威红着眼睛,却更发凶狠。
捡起自己的大刀,咬在口中,他这次干脆把那面砸烂的盾也不顾了,直接双手双脚并用,迅速的继续攀梯上爬。
箭支在他头顶咻咻的飞过,这给他很大的信心,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弟兄在支持他们。
这次他比上次爬的还快了许多,转眼已经到了上次被砸的那地方,他抬头去看,见上面露出一个脑袋来,那人见他上来,举弓来射,杜伏威侧身扭过。
趁他拉弦的功夫,猛的往上爬,三两下就爬到了尽头。
用力一跃。
人在空中的杜伏威取刀在手,狠狠的斩落。
“死!”
那人弦刚拉开一半,可杜伏威的刀已至,他连忙举弓来挡,一刀斩断弓弦弓臂,然后去势不减,把那个高句丽卒子一刀劈破面门,直接砍死。
状若疯魔的杜伏威转身一刀,又把一个冲上来的高句丽兵杀死,稳稳的站住了脚。
当他再砍死一人时,身后的云梯终于又冲上来一个弟兄。
两人肩并着肩,这下杀的更起劲了。
又一个兄弟跳上来,力量更大了。
附近左右,也陆续有跳荡营的府兵跃上城头,大开杀戒。
杜伏威身边凑齐了七八个人时,他已经不满足于守在这了,他大吼一声,“跟我来,杀过去!”
于是,一群跳荡兵便左手盾右刀手,挥刀而进。
挡在他们前面的高句丽兵,无人能敌。
城头上的跳荡营士兵越聚越多,他们挥刀如雪,席卷而进。
一路所向,高句丽人纷纷败退。
杜伏威带着人从城头上杀到马道,又从马道上一路杀进了城中,最后砍翻了守门的兵卒,然后带着手下,奋力打开了城门。
城门大开,城门的齐彪立即带着破锋营轻骑三百弟兄,纵马奔驰而入。
“城破了!”
魏征笑着向罗成恭喜。
“嗯,破了。”罗成点了点头。
这一仗打的规规矩矩,但他们第一团也确实打出了威风来,这一仗没有半点花哨,他们硬生生的啃下了一块硬骨头。
各部表现非常出色,尤其是杜伏威和他的跳荡营,没有退缩,没有畏惧,表现出色。
这说明,他罗成的这支人马,已经不仅仅再是剿剿匪,捉捉贼的普通兵马了,他们已经可以称之为一支劲旅。
精气神打出来了。
城头上,跳荡营的营旗已经树了起来,正在随风飘扬,鲜红的旗帜十分好看,猎猎飞舞。紧接着,是杜字旗。
“魏记室,给杜伏威记跳荡功一件,给跳荡营记功。”
罗嗣业和罗存孝也率领着步卒驰入城中,他们要抓紧时间扫荡城中残余反抗,以最大限底的降低伤亡。
“记得保存好堡中钱粮文书账薄,那些很重要。”魏征大喊着交待。
大约半个时辰后,堡中残敌已被肃清。
罗成打马入堡。
经过堡门,看到这里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尸体,大部份是高句丽人的,其中既有高句丽士兵,还有一些身着普通衣服的百姓,明显是那些高句丽军官们的奴隶部曲以及一些城中百姓。
罗成还发现了几具府兵尸体,他们怒目圆睁,手握横刀,依然保留着战死前的模样,可却再也没法起来了。
他停下脚步,摘下头盔像这样战死者低头鞠躬。
“好好收敛他们的尸体,给他们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干脆的衣服,确认好他们的身份,收集好他们的遗物。”罗成交待。
魏征跟在罗成身后,查看了一番。
“这里的高句丽人明显不如那天来袭击我们的那些,这里的差多了。不论是装备,还是战力或意志。”
“那是必然的。”罗成不以为意,那天的三千轻骑虽败了,可败在大意,本身不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很强,若高句丽三十万兵马,都是这种的,那这仗就难打了。
入堡。
杜伏威提着刀正在砍人。
是一群高句丽降卒,这位刚才奋勇先登的杜伏威,提着他的金丝大砍刀一个个砍过去,脚下血流成河。
罗成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杜伏威的手臂,“好了,放过他们吧。”
杜伏威已经杀红了眼睛,他扭过头来,眼睛红的可怕。
“将军,这些狗日的杀了我们几十个兄弟。”
“我知道,现在他们已经降了。”
杜伏威听了罗成的话,对视着罗成的眼睛,慢慢的呼吸平缓了下来,刚才的那一腔火气也渐平熄了。
并不是他有多嗜杀,只是紧张的战斗之后,情绪还没平复。
等杜伏威收了刀。
录事参军王子明问罗成,“将军,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罗成冷冷的回了一句,“但凡刚才参与抵抗的高句丽卒和百姓,全都杀了。”
“杀了?”
“一个不留。”
王子明有些意外,刚才罗成还让杜伏威停手,怎么现在却又要杀。
不过他只是摇了摇头,却没置疑,然后就去执行了。
魏征倒是若有所思,好像明了。
王铁汉便小声问他,“魏记室,为何啊?”
“杜校尉杀,是擅杀。而将军杀,是军令。”
“可将军为何要杀降?”
“因为这次是灭国之战,我们又是先锋军,这次我们扫荡左翼,这只是第一个目标,必须得狠一点,才能震慑其余堡寨的守军,削弱他们的意志。”
“那为何又只杀刚才反抗了的,不是全杀呢?”
“全杀就是屠城了,没有必要,杀了那些反抗者,留下未反抗者,用意明了,效果还会更好。”魏征道。
“那魏记室也赞成杀降吗,不是说杀俘不祥吗?”
“我个人并不赞成杀降,但我只是记室,我也能明白将军的用意,所以我还是支持他。”魏老道一脸深邃的说道。
王铁汉懵懵懂懂,似是明白了,可细想一下,又好像并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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