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妤锦皱着眉头关心道。只见楼兰卿一身清流长袍缓缓绵长,眉目俊朗,面容淡定的缓缓起身。崇武站在一旁,不耐烦的抓耳挠腮,一副心浮气躁的模样。
细致看去,楼兰卿手掌侧边虽然只是擦伤,一转眼的功夫,手掌边上的血迹已然渗了出来。妤锦摇了摇头,故作在意的上前几步,抬起楼兰卿纤长如白玉般的软手,暖暖的说道:“我帮你擦一下。”
楼兰卿似乎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和妤锦的时候,强硬的甩了甩手,随后牵强的说道:“不用了,只是小伤。”
“那怎么行?”崇武不乐意的皱起眉间,却知道楼兰卿内心中在想些什么。“方先生,你说呢?”
楼兰卿眉心微微蹙起,仰头看着妤锦略显得苍白的脸颊,便立即心领神会的说道:“回去吧。”
妤锦眉间一扬,并没有回去之意,只是娇滴滴的低声问道:“真的,没事吗?”楼兰卿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真的没事。”
崇武看着两人的模样,瞬时觉得自己已然被排挤而出,没话找话的说道:“真是玄了,走吧,回营地。”说罢,翻身上马,勒住缰绳,驾马而去。
楼兰卿看着崇武渐去渐远的背影,摇了摇头,利落的翻身上马,双眉如剑,随后牵出右手,将妤锦拉入后座,探过身子,低声说道:“坐稳了~”疾快的运作,顿时让妤锦瞳孔顿时紧缩,垂下半月明眸,双手紧紧的环绕在楼兰卿的腰间。
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渲染得多彩而绚丽,无人的密林道上,潇洒的淡出两人的身影,密林深处也被这秋日的晚霞,影映得更假多彩而绚丽了。
妤锦心想:自己女扮男装委屈着自己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也得让楼兰卿尝尝那种滋味,于是想起之前潜入极乐时楼兰卿的那身雄意女装,这个法子,她记住了。薄薄的嘴唇,微杨成一道两端上弯的弧线,嘴角上带着的是一些嘲弄和一些厌倦。
她本来回到营帐第一件事就是脱鞋子上床,远远就坐了下来,道:“你若不嫌脏,就请坐到地上。”
楼兰卿瞪大了眼,指了指地上,表情透露出:小爷我这辈子都还没受人指着坐过地上呢!
妤锦笑道:“这是我方家的传统,再说了,我们的老祖宗不也就是坐在地上的吗?”
崇武踏门而进,大笑道:“那我们复古的精神要发扬得彻底,连睡都睡在地上!”
突然,肚子一阵疼痛,丽妃的额头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好痛,好痛,本宫,本宫快生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对身旁的丫鬟说。
丫鬟在焦急之中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娘娘稍等一会儿。嬷嬷很快就要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稳婆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稳婆跑进内房,吩咐身边的丫鬟一同准备接生。
过程中,大家各司其职,手忙脚乱的运作着,只见得大盆大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因身体虚弱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角几滴青泪挂在眼中,缓缓流过脸颊,在脸颊中蜿蜒成几条带泪的曲线。
脸上挂满汗珠,碎发粘在脸上,无比的疼痛瞬时钻心刺骨,她决心要为他留下他的血脉,即便也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也要如此。随着最后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婴孩的啼哭声随之而来,稳婆用大红布抱着两个孩子走上前来,颜笑喜吟的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成功诞下一位公主与一位皇子,只是因为娘娘前两胎……所以导致早产了。”
丽妃头偏一侧,终绽放笑颜,朝其招手,“快,让本宫看看……”话音未落,丽妃便晕厥了过去。只听嬷嬷道:
“快……快……快。快……去……禀……报……皇上。”
次日早晨,崇武、楼兰卿、乐天和花十一大早就端坐入主营内在商量浅浅杀入敌军前营一事,由于昨晚妤锦放赖了一夜,导致起晚了。
揉了揉眼睛,缓缓做到楼兰卿一席的旁座,探过身子,低声说道:“怎么不叫我起床?!这样我很尴尬好吧。”
楼兰卿眯着眼睛,缓缓笑道:“我是不忍心,才留得你多睡几分,你何苦这样说?”
崇武佯咳了一声,两人交头接耳之势火速停了下来,见势,随即继续说道:“秘国的人,将我们的一个重要的情报员,当着我的面给绞杀了,还偷走了他身上的秘图,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楼兰卿道:“那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的。”
“王戬,还没这个本事!”崇武摆手轻哼了一声。随即花十一又补上一句,“秘国的人有这个本事啊。最近各种风潮暗涌,不都是秘女惹出来的嘛?”
“那不就是秘女的功劳咯?”
乐天眉梢轻轻一挑,表情突然有些令人难以捉摸,“擒贼先擒王。”
“王爷!”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想起,只见营帐的帘子一动,她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着一身明黄衣裙姗姗而来。然而刚一靠近,一脸的笑容便在看到妤锦的那一刻不翼而飞,冷眼看着,似笑非笑的说道:“方先生,好久不见。”
妤锦的瞳孔顿时紧缩,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随后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恭身行礼,缓缓而道:“夫人。”
苏蓉看也没看妤锦,径直走到楼兰卿的身边坐了下来,楼兰卿见此,面色一寒,随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夫人,你都怀孕了,到这里来是让我担心吗?”苏蓉扁了嘴,娇嗔的说道:“人家想你了。”
一阵大风拂过,楼兰卿长长叹了口气,起身沉声说道:“抱歉了,各位。” 苏蓉坐起身,粉白撒花金色滚边扫过妤锦,百褶松散长裙摇曳坠地。她一只手轻轻的,爱怜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另一只手则软软的环绕在楼兰卿的右臂之间,回瞥一眼,满眼的骄傲与欣慰。举止之间,脸庞圆润,泛着粉嫩的母性光泽,很是艳丽。楼兰卿轻轻一动,示意前行后,搀扶着大肚的苏蓉,走了出去。
“想必那就是苏商家的千金吧。”花十一端起青铜高脚杯,随即抿上一口,嘴角淡淡一笑,举止有度的牵起话题,在主营堂前开始谈笑起风生来,一转眼的功夫,营内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篝火闪烁,营内一片欢腾,迈出沉重的步子,缓缓的脱离了众人的目光,妤锦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终于,自己慢慢的冻结在暗黑角落一端。
丝竹管弦礼乐声顿时在耳畔响起,体态婀娜妖媚的舞姬在露天大场中翩跹摇动了起来,人人肌如白雪,甩着长长的荧光碎袖,各色魅惑的随着音乐缓缓摇动。
花十一静静饮酒,头也不抬,乐天因身体不适,提早离场,崇武忙个不停,布置新营地。
“方先生,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除去耀眼的光芒是在探究什么吗?”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森森响起。
妤锦抬起头来,黯然一笑,背手而立,缓缓说道;“我在等待那个前来和我一起探寻禁忌之恋的人。怎么?”
楼兰卿嘴角牵起,邪魅一笑,微微侧头,望向妤锦身后,抚其腰间,声音低沉的在她耳畔响起,“那不就是我吗?”
朔迷之风,往南而吹,火光摇曳,一片寂静之中,妤锦抬起小脸,面色平静,嘴角牵出一个淡淡的额微笑,楼兰卿低头浅嘬了一口妤锦如花瓣的小 唇,随即拉起妤锦的小手,往营帐外边走了去。喧闹的环境霎时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我害怕,一旦我们被暴露,就什么都结束了!”
听罢,楼兰卿明白妤锦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的回答妤锦。
沉默,依旧是沉默,这话来得太突然,进行的太沉重,无畏开始,是该结束了吧。话已至此,似乎能说的都已经说出了口,想做个隐忍的复仇者,但是偏偏做不到,还是把一切都说出了口,还美名其曰:希望楼兰卿能够懂自己。
微微眼看向他如白玉毕节的精致脸颊,懂了吗?还是不懂,还是明知道自己透露出的感情在故作懵懂?!
楼兰卿看着有些失望和沉默的妤锦,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欲要脱口,想想还是算了,或者,一切到了最后都只是自己毫无结局的执着,可是,一直都是自己在招惹她的啊,在妤锦的心里,恐怕:我会像其他的官阀世子一样吧,服侍前,服侍后,到了最后,还是走不进彼此的生活。或许,方正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自己,而是在惧怕自己的权势。所以他除了忍耐自己便已经别无他法。如若是有朝一日,方正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跃成名,或许,那个时候,他便不在需要对这种事情忍气吞声了。可,他还有舜华……
妤锦微微抬头,看至眼前陷入沉思的楼兰卿,面色浑浊,形若寒星的深邃眼帘闪动着令人惧怕的锋芒,清流服饰一疏墨发,整个人清秀挺拔,又似画中人。
楼兰卿瞳孔瞬时间微微紧缩又放大了几倍,眉心始终紧紧锁住心中漂流已久的疑问与胆怯。
天下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吧? 闭目,他试图借此,留住时间,留住妤锦。